沈浩波：为“下半身写作”正名

李明利

沈浩波：为“下半身写作”正名


　　据晶报2015年11月11日消息 在70后诗人当中，沈浩波无疑是一个颇具分量的名字，他是本世纪初席卷诗坛的“下半身诗歌运动”的重要发起者，曾获得第三届长安诗歌节·现代诗成就大奖。沈浩波同时还是著名的出版人，他是北京磨铁图书的创始人，推出过不少重量级的图书。昨日，在福田文化广场5楼《诗刊》中国诗歌阅读馆举行的“对话阅读馆”活动中，沈浩波特意为“下半身诗人”正名。在他看来，“下半身”一方面是指身体感，但更多的是指“形而下”的“下”，是很严肃的诗歌写作态度。

　　对悲剧世界的喜剧化观察

　　昨日下午，在“对话阅读馆”活动上中，著名诗歌评论家、海南大学教授耿占春，诗人、翻译家树才以“日常生活的喜剧”为题，与沈浩波对话，而深圳著名诗人、《诗刊》深圳创作之家主任刘海星先生担任主持人。

　　活动伊始，沈浩波便一连朗诵了自己的三首诗作，分别是《花莲之夜》《玛丽的爱情》以及《来，咱们学几个成语》。沈浩波说，外界给自己贴了很多标签，比如说“下半身诗人”，比如说不写温柔的诗的人，等等，所以他有意多读一些自己不同类型的诗作，为观众呈现出一个多层面的、不是那么容易被定义和标签化的沈浩波。

　　此次对话的主题是“日常生活的喜剧”，这是由著名诗歌评论家耿占春教授所拟定的，他也是此次对话的学术主持。在耿占春看来，沈浩波读的三首诗中，只有第二首《玛丽的爱情》有喜剧的场景，但是，这并不是一首纯喜剧的作品，它让读者听了之后，“心里蛮痛的”。“玛丽挺痴情的，为了老板卖命地去干活，不加奖金，还生活在幻觉中。有多少人生活在幻觉中？又有多少人利用别人的幻觉去生活？其实这里面很难说完全是一场喜剧。”耿占春教授指出，《花莲之夜》里，沈浩波关注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生命的消失。在他看来，沈浩波的写作是很难简单用概念化的字句去概括的。耿占春直称沈浩波是喜剧化世界中一个规矩型的感受者，或者是对悲剧世界的喜剧化观察者，“这一切的混合造成了一种荒诞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映射了我们心中难以言说的感受。”

　　诗歌美学曾无法匹配年轻人的野心

　　2000年5月，沈浩波和朋友一同发起创办《下半身》同人诗刊，并写作《下半身写作及反对上半身》，在中国文化界引起了地震般的反响，改变了中国先锋诗歌的走向。谈及此，沈浩波昨日很坦然地说道，“在当时，整个中国诗歌界没有一种年轻的声音，我觉得这是第一个语境。我是1976年出生的，属于70年代后期出生的人，当时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在我出道的时候，整个诗歌写作就没有能够冒出来的人，当时很多同龄人的写作还是继承性特别强——就是模仿。作为一个后辈，当你再重复一种美学的时候，你觉得它是不能匹配你的野心的，也不能匹配你的欲望，包括你的失望。我觉得这是当时的一种气氛，就是年轻的一代缺乏一种生命力，能够激发文学创新的东西太少了。”

　　在沈浩波看来，上世纪80年代是一个充满野蛮生命力的时代，而90年代相对来讲是一个文化保守的时代，也正是因为保守和僵化，学院体系的、经典化的写作实际上开始统领诗歌界。“我当时作为一个大学生，在学校里能读到的几乎是同一类诗，这造成一种美学上的不满，最大的不满就是觉得那些诗歌过于高大、没有生命感。当然，我们后来把生命感翻译成了身体感，这是背景。”在这样的背景下，当时的沈浩波其实并不知道写什么样的诗，只是觉得应该写不一样的诗。据他透露，当年发起“下半身诗歌运动”的这些人，事实上是离身体写作这条道路最远的。他说，所谓“下半身写作”，并不一定指的是“性”这个简单的问题，而是强调诗歌的身体性、身体感。“什么是‘下’，下指的是‘形而下’，写的是具体的诗歌，更有生活场景的，更具体的，而不是那种思想的。‘下半身’这个词一方面是身体，强调它的身体性，另外一方面实际上是人文的，我就是要跟你对立，我就是要挑衅，‘下半身’构成了这样一个挑衅的意思。”沈浩波笑言，他们在提出“下半身”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性，就没有往这个方向来想。

　　让沈浩波始料未及的是，“下半身诗歌运动”刚好赶上互联网时代的开始，于是便以不可想象的速度发展起来，形成了一个强烈的态势。在他看来，这群写作者当时是非常心高气傲的，但是部分不好的作品的确通向了互联网的下水道。于是，有一些罪名便加在他这个发起者身上。他说：“我也欣然接受。你享受了下半身写作给你带来的知名度，享受了成为当时‘中国最具争议诗人’的一个代表，既然你享受好的一面，你必然也应该为自己造的孽领受耻辱。事实上，我那时候非常讨厌那种脏的诗，我觉得那些人不是诗人。”（尹维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