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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美感 ——读《龚学敏的桃花诗》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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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20:0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危险的美感
——读《龚学敏的桃花诗》组诗
宫白云

  龚学敏是当今汉语诗坛公认的出类拔萃具有良好声誉的诗人,他的诗从容绵密,复杂优雅,特别是他写的“桃花诗”,仿佛可以化腐朽为神奇。诗人梅雨曾把龚学敏叫做“桃花诗人”,他说“龚学敏写了桃花,我们再去写,我们真的很伟大——我们甘做绿叶。”梅雨的话幽默中不失他的慧眼。毕竟这个诗歌时代只有一个龚学敏,他独树一帜的诗歌语言、节奏和语气,辨识度已像指纹一样。“我要把所有暧昧的诗句揉成桃花的形状”(《桃花诗》),这就是龚学敏的王者之气。他的“桃花诗”是唯一的,也是绝色的,始终有种超凡的格调,既葆有活力与鲜活感又有一种内外兼修的“深思熟虑”,其博大的“无言之境”可供心灵去反复体验,他在现实经验与美感经验中谋求到了一种美妙的平衡。他的诗歌语言有种不可言说的神奇,仿佛都经过了淬砺,奇诡、陡峭、蛊惑、腴润、舒适,气韵贯穿浑然天成,充满危险的美感。他有能力将“情绪、境界、思想,和声音融为一体”,他用他的独特与高超的诗艺耸立了一座高峰。诚然,在这样的高峰前,我们有时会无力于那艰难的攀登,但我们可以虔诚地欣赏。很多时候,我们喜欢一个人的诗,并非与他(她)相识,也并非是因为名望,只是因为那些莫名的感动和无可企及的美感以及丰盈的心灵。我们居住在石头森林里,与自然很远,与铜臭很近,常常孤独和回避思考,丧失了对自己真正的内心所向特别是危险美感的追寻。而龚学敏的桃花诗恰恰让我们重拾了这种感觉。“我要把所有从诗句的缝隙中渗透下来的水,揽在桃树的周围。纯洁。不带一丝的娇气。”(《桃花诗》);“春风是一只长着桃花爪的动物,从树梢上过去了。/我看见了她的爪,和她的名字。”(《桃花诗》);“在傍晚,我要把那些正在绽放的桃花放进我的诗歌。让你们无花可吟。/让你们安静,像是我在桃树下给你们写的诗句。”(《桃花诗》)。这些危险的美感让我们觉得纵使生活中有这样或那样的缺憾,而庆幸是它们让我们拥有了灵魂深处纯粹的一簇火焰,并由此为自己留下一片亮光。
  诗歌有无数种表达,它们都是心灵通向自由之境的路径。龚学敏的桃花诗懂得如何在表象的密林中辟开荆棘,他知道何为曲径通幽。如果说诗的内力是凭字词携带的灵气、活力、潜在等来完成的,那么龚学敏的诗歌除了具备这样的过程,还兼备了传统的典雅与现代的丰盈。他的诗不但携带了阳光下所有沸腾着的颜色,还携带了形状,触感和气味,读他的诗就好像沉浸在一条语言色彩和语言个性的光影大河里,大风吹过,魅惑无比:
  
天气再凉,我也可以浪迹天涯。你们纵是终日操琴,也是
清晨里,姓秦。抑或暮色中,姓楚。
  
桃花五瓣。龚学敏三个汉字便是三瓣了。可以用疼做成的顿号,
把他们分开。还有一瓣
在天上鸣叫,我听过她的长发在水中的影子,
是一缕青烟,你们要焚香。
一瓣,我种在诗歌线装的纸中,是你们的粮食,
你们要熟读。
  
在桫椤湖的船上,我的名字站在春风的指尖上,摇晃不定。
落水,便是桃花无数,是诗歌中的汛。
  ——(《在桫椤湖的船上望着远处的桃花》)  
  
  这样的诗歌就像晶莹剔透的中国瓷。从容的语调,精致的韵律,鲜活透气的即兴感,尤其是现代情绪和历史情怀的交融,诗歌由此优雅高贵、卓尔不凡。特别是语感的把握,肌理明亮,非常成功地建构了属于他自己的独特语言疆域。这个语言疆域,穿越了时空的虚幻,拂尽了辞藻的奢华,举重若轻地让古典的美韵在现代语境中找到落点,获得滋养,有效突破了时空圈囿。并以目空一切的王者霸气和无法模仿的语言天才让我们在浩瀚的诗中沉醉不起。记得西班牙诗人洛尔加曾这样说:诗歌是不可能造就的可能,和音乐一样,它是看不见欲望的可见的记录,是灵魂的神秘造就的肉体,是一个艺术家所爱过的一切的悲哀遗物。而龚学敏的这首《与桃花人面有关》——又读李清照《一剪梅》,所表达的正如洛尔加所说,让一个不可能成为可能:

一支残曲,在清晨我写过的浓雾,他们不知道的稠中,
飘了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线装的节气,用去年开始的清净铺路,
洒水,捡拾柴禾和春天的声音。
桃花随雾散,姐姐,
你在那座叫做宋朝的园子里,给我裁剪西楼。

姐姐,云中谁寄锦书来?我站在前世的门槛上读着
那枚可怜的雁字。
悉心喂养,到春天,便是
泪洒衣衫,满楼的风月。和想着发芽的影子。

书生即使不潦,也是倒的命了。至少,偏安的偏。
只要迎风,就要落泪。姐姐,泪,
是我这棵老朽着的树,唯一能够开出的
桃花。

姐姐,你植的桃花,兀自飘零。水做的衣衫,
在残曲玉石的船上,铺陈开来。一声,雁字可以回头,
可是我无法回头呀。水天一色,我什么都没有了。
再一声,纤手摇素扇,
连这枚雁字也从我的诗中飘走了呀。姐姐。

桃花人面。姐姐,他们只是识得灼灼桃花,识得
丽人颜容。他们解不得那万种风情,
和她在水中漫着的惆怅,相思。姐姐。我要用手指样清瘦的
桃枝,长成了成语的桃枝,
敲打他们
——(与桃花人面有关——又读李清照《一剪梅》)

  极富音乐性的开篇引出苍茫人间,与谁倾谈?继而用丰富的想象,超越的语言,构成了诗人与李清照跨越时空的互涉关系——姐弟。接着让色泽与音调、情与景进一步交融,再更深地渲染伤怀愁绪,层层递近,那声“姐姐,泪,/是我这棵老朽着的树,唯一能够开出的
桃花。”仿佛一下子让诗人找到了内心的对应。第四节音调的转换也带来意义的延展。茫茫人海,心谁与共?“雁字可以回头,/可是我无法回头呀。水天一色,我什么都没有了。”遥远的东西是什么?“纤手摇素扇,/连这枚雁字也从我的诗中飘走了呀。姐姐。”伤怀并非来自虚无,很可能是本质上对生命的绝望。于是“桃花人面。姐姐,他们只是识得灼灼桃花,识得/丽人颜容。他们解不得那万种风情,/和她在水中漫着的惆怅,相思。姐姐。我要用手指样清瘦的/桃枝,长成了成语的桃枝,/敲打他们。”结尾像琴声戛然而止。此诗的妙处在于奇特而丰富的想象,诗歌因想象而有了呼吸,因想象而生出节制,获得至高无上的空灵。如音律在耳汩汩抵达又徐徐而去,一切只“与桃花人面有关”。此诗的优雅还在于可以表现任何奇突,而最终无论多么繁芜似乎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一笔带过,这就是独有的创造力。
俄国文学评论家和小说家什克洛夫斯基在他的《艺术即手法》中指出;“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觉的难度和时间的强度,因为感觉过程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龚学敏深喑此法,他对诗歌的“陌生化”运用与处理不仅给他的诗歌带来令人过目难忘的效果,还更新了世俗的习惯视野,也唤起了读者新鲜的感知。如龚学敏的一首《在嘉阳小火车上看见窗外掠过的那么多桃花》:

在春天,她们比燕子还轻。是她们的宿命。攸然,
像是我水上漂过的名字。
我最想成为的,是线装书中用清瘦走路的书生,阴天,
凋零的客栈,怀才不遇。抑或,
勾画书生时那抹最黑的墨汁。要有水。

在春天,我想着的方向是所有花朵的源头,干净,
像是我爱着的长发,和精细的粮食、银两。
人往高处走。我看到桃花的祖籍,和她行走江湖的女儿们了。

我需要经历那么多的桃花,风尘,和早起的诗歌。
我看见一朵桃花掠过,头发就白了一根。
众鸟要在我的掌心齐鸣。我只选择透明的那只。

我看见三朵桃花掠过,像是我用青草在江边写成的诗歌。
你们要放在水中洗过。我只记得羽毛和我说话时,
所有的树,都匍匐在大地上,
春天已是白发苍苍,是我的影子。

所有的日子正在被我手中的水一点点地滴穿。我看见,
那么多的桃花从窗外掠过,你们要泪流
满面。她们年轻,貌美,体态适合孕育,
是你们的房舍、田、竹林中的爱情,和诗歌的母亲。

她们从窗外掠过的时候,万物宁静,这是我可以描述的
场景。如同,满车厢的名词,等待着我给他们的湿润,
温暖,土壤,和必将经历的恋爱。

人往高处走。在蜜蜂岩,朝山下开去的那朵桃花,
些许风尘,言欢之后,带走了我的唯一的名字。

人再往高处走。在仙人脚,桃花在词典中睡眠,
我背诵过的那些情诗,情不自禁,便是与花共眠。由她。

在黄井。我是七十年代的小镇了,你们就随风飘散吧,
像那些在戏台上唱过的歌子,和人。我只要记住昨晚,
名字叫做桃花的唯一长发,就行。
——(《在嘉阳小火车上看见窗外掠过的那么多桃花》)

  这首诗共分九节,相互呼应,环环相扣,关于桃花的主旋不断出现,贯穿始终。开篇“在春天,她们比燕子还轻。是她们的宿命。”一句宿命让人惊觉。接着“攸然,/像是我水上漂过的名字。我最想成为的,是书中/走动着的书生,阴天,雨,怀才不遇。抑或,/勾画书生时那抹最黑的墨汁。要有水。”如同电影镜头切换,一下子就把读者带入类似于蒲松龄“聊斋”故事的神秘境地。诗人对自己书生的形象勾勒注重的是颜色,这“最黑的墨汁”让人浮想联篇,特别是后一句的“要有水”,更增添了此墨汁的汹涌和惊艳,不仅要问这是嘉阳的桃花吗?紧接着便是一组意象的奇特运用:“在春天,我想着的方向是所有花朵的源头,干净,/像是我粗糙的长发,和精细的粮食、银两。/人往高处走。我看到桃花的祖籍,和她行走江湖的女儿们了。”如此的渲染进一步把神秘效果推到极致。第三节是个转折。带有明显的叙事性。第四节达到全诗的高潮。先是视觉上:“我看见三朵桃花掠过,像是我写成的诗歌,/你们要放在水中洗过。”接着又转向听觉:“我只记得羽毛和我说话时,/所有的树,都匍匐在大地上,/春天已是白发苍苍,是我的影子。”末一句有如叹息,但又是多么奇妙的叹息!第五节诗人把笔下的桃花以无限丰富博大的可能性,往前推进:“她们从窗外掠过的时候,万物宁静,这是我可以描述的/场景。如同,满车厢的名词,等待着我给他们的湿润,/温暖,土壤,和必将经历的恋爱。”这一段让人看到一种新鲜的活力与某种存在的坚定。这样危险的美感,意味了一种类似于虚无的追逐方式,不停的行走,一边走,一边让美和时光从灵魂里刷刷掠过。最终是什么呢?诗人接着说“人往高处走。在蜜蜂岩,朝山下开去的那朵桃花,/些许风尘,言欢之后,带走了我的唯一的名字。”天地就在眼前,桃花近在咫尺,异常逼近生命的真相。“人再往高处走。在仙人脚,桃花在词典中睡眠,/我背诵过的那些情诗,情不自禁,便是与花共眠。由她。”这是已经和结局无关的激情,做有情有意的看花人,该爱时绝不拖拉,该离开也很及时。如同在风里行走,明知一无所获,但心有豪情,如此这般,也很好。“我只要记住/昨晚,唯一的长发,就行。”这最后一句采用的是由虚入实的手法,很有触目惊心的效果,与开篇桃花的宿命呼应。我们生于兹,回归于兹的那个无,都是与自然的过程融为一体,死亡和结束都不可怕,生命随时会剩下一天,只要记得。我想,这也是此诗的意义吧。这首诗最重要的不仅仅只是这些,最重要的还在于透过诗歌的背后带给我们的启示,那是关于命运,存在,永恒与瞬间极为丰富的内涵。给我们创造了深层意识生命的境界。整首读来一气贯通,扑朔迷离,空灵超逸,音调转换自如,抒情与叙事兼容,独具魅力,堪称诗中花魁。
  阅读龚学敏的诗歌是需要投入细读的,他诗歌的浩瀚与博大是需要深入挖掘的,他诗歌危险美感的奇特魅力及纯个人的神秘天赋、还有语言的敏感度和节奏感也是需要深入探讨与学习的。他季节里轮回的一树又一树姿态各异的桃花让我们进入一个廖廓、苍茫、永无止境的诗歌天堂。康道塞说:“我们离美还有无限遥远的距离”。对于许多诗人来说,像龚学敏那样建立独立成熟的诗性意识与审美力尤为重要。当我们阅读他的一首首充满危险的美感的诗歌时,总使我们相信卓尔不群胜过对完美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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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0 20:0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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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0 20:06 | 只看该作者

周末好。。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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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1 23:44 | 只看该作者
宫白云 发表于 2015-11-20 20:06
周末好。。敬茶。。

问好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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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11-22 12:41 | 只看该作者
危险的美感,好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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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11-22 13:00 | 只看该作者
阅读龚学敏的诗歌是需要投入细读的,他诗歌的浩瀚与博大是需要深入挖掘的,他诗歌危险美感的奇特魅力及纯个人的神秘天赋、还有语言的敏感度和节奏感也是需要深入探讨与学习的。他季节里轮回的一树又一树姿态各异的桃花让我们进入一个廖廓、苍茫、永无止境的诗歌天堂。康道塞说:“我们离美还有无限遥远的距离”。对于许多诗人来说,像龚学敏那样建立独立成熟的诗性意识与审美力尤为重要。当我们阅读他的一首首充满危险的美感的诗歌时,总使我们相信卓尔不群胜过对完美的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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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11-22 13:01 | 只看该作者
这个女子,站在白云里,不把诗歌读出桃花来,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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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8: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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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8:06 | 只看该作者
尘星童云 发表于 2015-11-21 23:02
白云老师吉祥,晚上好

尘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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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2-3 18:0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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