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占森 于 2015-11-27 22:12 编辑
《走。一个,又一个城市》之3
海边的军营
1
这是你看过的,最大的镜面。
曾破碎过的镜面。
在这海边,有时你会忘记自己是只鸟,而是某条舰船里飞出来的,弹体的碎片。
有个巨大的透明物,从海底爬上来,在滚烫的沙砾里立碑。
耳膜,断续地磕碰着刀剑声。
有时你会放下擦拭的八一步枪,朝海里使劲扔一个石头。
仿佛,你扔着时,那枚弹片,就能重新抵达——
当年,它未曾到过的地方。
2
从炉里出来的,才是会发光的金子。
你看到一只只矗立的模具,被注入暖流,变做器,或器的半成品。
器,是盾。也是矛。
它们似乎压制了所有的犹豫,以及柔软部位。
一种风镖,拥有强大的张力。
它指向哪里,它们就会冲到哪里。
并,不曾惧过。
3
你行走的影子,隐隐中变得宽厚。
像这雄壮的船体、你发沉的喉结,像你有时蜷缩在舷窗边,往外眺望着的一片海。
影子,有一半始终属于远方,那故乡。
而它大部分时候,是在摩挲着一根针芒。
你的身体是绿,你的周围还是火。
海水,注定是你的根。
或是某一天,突如而至的,你的戎疆沙场。
4
诗行里,写村头的红灯笼,写鸟儿划过。
写姐姐的出嫁,写爷爷的不幸。
写一些蹉跎或忏悔。
写着写着,纸就满了。
你又在海上写:“在海上,恍如隔世。”
最后一条渔船的晚归时,你看到那些渔网的饱满和暖。
今夜,你又戎装束裹。用笔挺的军姿,像一棵树,你唯一的光芒。
放大着一枚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