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奇怪,地更闹不明白:那时,你那么有野心。
早晨出门,沿着一条土路,走向大野深处。一路上,带露的野花比秦始皇的妃子还要多。面对这些水灵灵的小儿女,你眼花缭乱。
怎么也做不到不花心。
大野深处,你摸野百合的柔胸,拍千年矮的肩膀,搂黄檀的小蛮腰,偶尔掐刺猴头圆圆的屁股……
沾花惹草,像个地道小流氓。
走到哪,哪儿虫吟一片,对你大唱赞歌;坐到哪,哪儿鲜花怒放,对你众星捧月;跑到哪,哪儿风声四起,对你前呼后拥……
蛙语殷勤,你不搭理,故作镇定。
莺歌婉转,你充耳不闻,一脸高深莫测。
金银花束束,你视而不见,绝不怜香惜玉。
眼皮向上,踩痛无数只蚯蚓。
破帽遮颜,头枕稻草,稻草枕一座大山……
敢做白日梦,专做白日梦。是那么傲慢。任性。放荡不羁。
那时,你是无冕之王——人小脾气大,志短野心多!
心呛在北风中
以前,天也这么阴着。
但现在不仅阴,还霾,且一直霾着;不见一片云彤,一彤就有希望了。
还有一种希望:希望的希望,很难见到了。
一片盘旋着的希望,呀呀叫着的希望,天下一般黑的希望。
这希望是另一种希望的引子。
另一种希望的埋伏和铺垫。
另一种希望的草料。
头阵。吆喝。闹台。预兆。宣言。请柬。招呼……
还有多少种说法,我就没有说法了。
相见不如怀念。可到我这里,还是怀念不如相见。
怕失落吗?
不管怎样,纷飞的姿态还是有的,虽然最终不过是一场堕落。
热闹的气氛还是有的,尽管逃不出冰冷的结局。
白白的肌肤,炫着我的眼睛;阳光下,更是炫得我心疼。
被太阳焚化,是有一股青烟的,你没看见么?
那时,你的心浸在蜜罐里;我的心,还一如既往,呛在北风中……
故乡的小河
祖父,或父亲的臂膀,拥抱着故乡的日月。
祖母,或母亲的绸带,系着故乡三百亩土地的蛮腰。
先人的一汪泪,流淌了五百年,也浇灌了五百年:息壤肥沃流油,庄稼葳蕤生光。
游子的歌喉,潺湲,嘹亮,喑哑,都深深地勒进故园的心扉。
是我的痴情的望眼。
也是我的柔肠,百结于一方养我的水土,更百结于我的太虚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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