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墙 于 2016-1-16 10:55 编辑
《如果明天是个好天气》
如果明天是个坏天气，我就不能坐着读诗了
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的，萝卜白菜还都亮在窖子里
一棵柿子树上的柿子还没有摘
还要给越冬的红薯盘土炕。这些事情要做完
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在坏天气里我抽烟的坏习惯会加重
两根手指自然不自然就接触到了嘴唇
这是一个败坏的过程，就像一个人的坏躯壳里塞满了药渣、棉球
落下的手术刀
读你的诗是那么干净，生怕读着读着就有雪花
从天上飘下来。除了抽烟，我是个不会喝茶的人
我曾试着买来了茶具，却不小心打碎了壶盖
我对自己说，还是算了吧
我的身边也有几只麻雀，扑棱棱飞着
它往高处飞的时候，我看见了天空
它往低处飞的时候，我看见了山脉
我看不见你，如同我眼前的麻雀儿，看不见
它们想飞出冬天的豁口在哪儿
《关于我》
我想起来了，你说我是一个身怀麦田的人
麦苗整齐，看不到边际。我告诉你，我只想安插一辆马车
卸下稻草人的四肢，再安装两个轱辘
我要驾着马车出门写诗。出远门，去趟
大院村再去趟山后村。这两个村子，一个隔我一千年
一个隔我一千里。我不怕远，只是担心
撂下的麦田没人打理，没人替我在麦田里撑口袋
冬天太过温暖，会使人忧伤
我是个贱骨头，哆嗦着劈柴，咳嗽着喂马
没有了雪花，我就一疯子，散乱的长发已经垂到了肩上
没人相信我是个诗人
你是不是搬进了向阳的房间。快腊月了
有没有亲戚去你家过年。说到过年，我没什么好礼物送你
我是坏消息，打开盒子就是一堆烦恼
我还是痛着我空中的麻雀儿，它们的翅膀和飞行的距离一样短
扑凌凌飞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
无论树枝怎样把它们弹向喧嚣和辽阔
给它们再大的天空也是多余的
就像我，一粒尘埃无法用手指把自己，弹向
另一粒尘埃
《我从山中回来》
那条路我是多么熟悉
蜿蜒在密密的树林里——
被进山的人踩黄了的小草
让走进树林的人知道这是条路
我顺着这条路上
踩黄了的小草
进了树林的深处
一只鹰
坐在几棵树中间的
一块石头上
我坐在地上
鹰坐在石头上
我俩聊完了各自的心愿
鹰飞走了
我也踩着进山的路继续进山
我在密密的树林里
拨开一些树枝
也拨开一些荒草
也把那些黄了的
落叶拨开
直到拨开一条
鹰走的路
这才知道自己迷了路
我是进了鹰的家
一条以前
我进过的怪树林
我退出怪树林
树越来越密
我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树林里
钻进去，退回来
如此反复
时间过去了很久
直到那只鹰忙完了它的事
把很多进山的陌生人
送下了山
我才回到了
和鹰坐着聊天的地界
鹰坐过的那块石头
鹰还在天上盘旋
辨认着每一个进山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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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5 22:36
发表于 2016-1-16 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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