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哲学(2)
种子:声音
文/戴永成
种子,是泥土的声音,是在黑暗里挣扎阵痛的声音。
与大地一起蠕动的蚯蚓能听得见种子的声音。
与种子有一种特殊情感的爷爷也能听到种子的声音。
泥土被雪覆盖时,种子会为春而歌。土地龟裂时,种子会叩问太阳。
一粒种子,从泥土里拱出来,就会长成一株爱唱歌的庄稼。
一粒种子,是爷爷的心韵。
爷爷左手攥着种子,就像攥着高过田埂的梦与村庄的命运。
爷爷右手攥着农谚,嘴里唠叨着:“种豆得豆,种瓜得瓜”。
爷爷从来也不信那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的市侩哲学。
爷爷只信仰种子,一粒种子一株苗,千粒种子千株苗。撒下什么种子开什么花。
爷爷筛选种子总是籽粒饱满。爷爷说:“选错一粒钟,荒了一寸地。”
我咀嚼爷爷种庄稼那些点子,就像咀嚼种子扎根、发芽、拔节出的辩证法。
爷爷知道,那些种子活在低处,活在实处。
我知道,低处无风,实处有根,就像做人。
其实,我是以种子的形式深入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我是爷爷的种子,是爷爷生命血脉里汩汩的声音。而诗歌是我的种子,是我灵魂深处怀念爷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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