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哲学(4)
农谚:情人
文/戴永成
农谚,是爷爷的情人。这是我说给天堂里爷爷灵魂听的,也是刻在我心里的墓碑。
我知道农谚历史起源很古老,《诗经》、《盐铁论》、《齐民要术》与《天工开物》古书中都有农谚。而爷爷只知道农谚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与种地有关,与村庄的命运有关。
那时天灾多,庄稼经常没有好收成,从农谚救出大豆与高粱。
爷爷活着的时候,最喜欢默默地背着东北农谚二十四节气歌。
二十四节气歌,无论是七言绝句版的,还是五言绝句版的,爷爷都会背。
一句农谚,一句情书。二十四句农谚,二十四句情书。
拜农谚为神,是信仰。把农谚当情人,是情痴。
农谚,一次次被风翻阅,又一次次被爷爷脚印里的汗水种在泥土里,被爷爷手中的镰刀收割在屋檐下。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爷爷总是从时间里挤出农谚,从农谚里挤出哲学,从哲学里挤出庄稼,从庄稼里挤出日子。
爷爷用农谚将种子一口一口喂到泥土的嘴里,用农谚将麦子一刀一刀割到石碾的牙里。
爷爷多像是在同农谚情人一道种田、治农、养村、打粮,喂养天下的肉体与灵魂。
面对农谚,爷爷总是满面红光,而我的诗句只是一片苍白。
农谚千年不朽,万年不衰。农谚活着,爷爷的灵魂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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