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哲学(7)
锄头:汗珠
文/戴永成
爷爷攥紧一把锄头,就是攥紧了整个夏季,攥紧了高过田埂上的禾苗。
爷爷撒落一串汗珠,就是撒落了血脉的盐,撒落了深入泥土里的脚印。
爷爷握锄行走的姿势,就像村庄慢步行走的姿势,有眼有板,有声有色。
爷爷的那把锄头,把那首家喻户晓的唐诗拽到了地头,伴以汗水与脚印。
守望一株苞米成熟,需要多少个锄禾日当午。
守望一株高粱红了,需要多少颗汗珠滚太阳。
锄头之上,是风雨。锄头之下,是日子。
额头之上,是烈日。额头之下,是汗珠。
日子久了,锄柄被爷爷一双老茧的手攥得光光滑滑,让岁月的影子留给了锄把。
锄头的光芒,是铁敲打太阳的声音,是铁敲打泥土的声音,是铁敲打村庄的声音。
汗珠的光芒,是盐苦涩岁月的滋味,是盐苦涩日子的滋味,是盐苦涩农人的滋味。
锄头,是爷爷的农具。汗珠,是爷爷的种子。
我知道,一把锄头,在地头上行走,就是爷爷鞠躬大地的品质。
一把锄头,挂在屋檐下,就是爷爷站立岁月的背影。
爷爷一生爱锄。麦子、大豆、高粱、苞米,那些会唱歌的庄稼,都是爷爷的孩子。那把锄头,就是爷爷的教鞭,而那一颗颗汗珠,都是颗粒归魂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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