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哲学(11)
芦苇:名字
文/戴永成
荒原,生长了一茬又一茬草色的名字。
那些草,生也荒原,死也荒原。
芦苇,是长在荒原深处的一株草,是爷爷的一个别名。
芦苇,踩着阳光来,踏着月光去。搂着篝火,咀嚼荒原。闻着草香,活在低处。
芦根,是爷爷的一根肋骨。
芦花,是爷爷的一头白发。
爷爷的骨头,清瘦如芦。敲打村庄的声音,日子长出的炊烟清淡如水。
爷爷的灵魂,淳朴如苇。草色的血,染绿乡情。绿色的梦,长出农谚。
芦苇的额头,流过岁月河。风风雨雨,藏于芦根。沧桑苦难,开成芦花。
名字系在草根,系在低处,无人知晓。
爷爷属于草根,属于村庄,唯我能懂
芦苇的影子,就是爷爷的影子。芦苇的瘦骨,就是爷爷的瘦骨。
一片芦叶,刻着爷爷生命的脉纹。
一根芦根,扎着爷爷灵魂的深度。
大地之上,爷爷以芦根的方式,为泥土而歌。
天空之下,爷爷以芦叶的方式,为村庄而舞。
方言,是长在芦花上的特有语言。
爷爷,把方言种在黑土地上,那些从泥土里拱出来村庄语言,土得掉渣,野得有味。
爷爷说,活着行走成一株芦苇,死了还长成一株芦苇。
我常常梦见天堂里爷爷的影子,醒时,我的灵魂清晰地刻着一个名字: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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