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河流(8)
银针:牵挂
文/戴永成
想起母亲,便想起那根银针。
一根白线,一条河流。一根银针,一支舟楫。一缕目光,一份牵挂。
我的童年,在母亲的河流上行走。我看见母亲那两朵浪花很美,却很苦:一朵是泪水,一朵是汗水。
把风雨带走,暖窝留下。摆渡补丁与饥饿。
银针如舟,托起我的梦。一根线如纤绳,拉着舟上的日子与童谣。
母亲的胸脯,是童年的摇篮。枕着胸脯入睡,听着摇篮曲入梦,梦的呓语拔节浪花里飞出欢乐的歌。
在荒原风的夜里,母亲坐在炕上穿针引线,用一根针刺痛月亮,滴血的牵挂缝入我的补丁手套里,捂暖手心手背的往事。
母亲把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一层一层纳入我的鞋底,再用马背上的情歌喂养我的灵魂。
小小一根针,缝着大世界。母亲手中线,儿子身上衣。
我是穿着母亲缝补的旧衣长大的。那块补丁,藏着母亲一生的牵挂与母爱。
我是母亲用一根白线拽着长大的。那根白线就像母亲的白发,从我的摇篮一直拉到母亲的坟墓。
母亲那根银针,多像天上那把银梭,编织了我的童年、青春、乡情、爱情与诗歌。
母已天堂。我已夕阳。
在我生命的忆痕里,母亲那根银针重如泰山,母亲那根白线长如草原,母亲那块补丁高如风帆。
母亲站在天堂里,那根一生勤俭持家的银针,就像北斗星,照亮我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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