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菜花（五首）

张边阿土

苦菜花（五首）

文/张边阿土

《苦菜花》

对于一株苦菜花的深刻认识
应从一粒种子撒落于民间开始的
首先随伴的飘零，践踏和野长……
童养媳是她的早年
然后是一个长工的妻子，
拖着几个儿女
苦撑着，渡过了最黄金的中年
最苦的时候吃过野菜，薯叶……
此刻，三月春光的时刻
她含着笑，灿烂地看着我们
我竟无法跟孩子阐释——
一朵最美的苦菜花的这一生
真正苦过的人，让你
再也找不到一丝苦过的痕迹
2016、3、5

《记一副眼镜》

眼镜一直很年轻，架在鼻梁上
眼睛很小，镜框很大
稚气未脱的小脸，
还跳跃着俏皮的灵动
可眼镜，有一天却突然变老了
架在鼻梁上的，
还是小眼，小脸，大镜框
眼镜下的我，已变模糊
我叫她的时候
她辨了很久……
2016、1、13

《风吹故乡》

风吹着故乡——
一个既瞎又背的母亲，
再也看不见与听不见
一个个儿女先她离去的消息
那一片她耕作大半辈的黑土地
却早已换成一幢幢的高楼
变成了一座座高规格的坟墓
所有的人都已走光
只有风儿不时回来看望她，告诉她
一些的消息
风儿却是她最小的儿女……
可，每看一次她就会痛一次
2015、7、5，

《最后一片叶子》

最后一片叶子，不是
我被悬高，剥光，裸的身子，
我长着反骨的思想
此刻，只在冷风中歌唱……

最后一片叶子，也不是
你恋着高枝，位高权重
你不舍的离去，
你的门前
为什么如此冷落，鞍马稀？

最后一片叶子，只是
一个82岁凋零的母亲——
她弥留时际的张望
她的一生都是：
如此深爱着她众多的孩子，
至此刻，她仍在爱着……
2015、11、10

《一根白发》

一根白发引发的却一场旷日持久，
艰巨的战斗
先是无数个日夜的黑与白在争峙
然后，你再不断去把它染黑
它又不断把你漂白……

而最让我心动的时刻
却并非你——
现在被岁月染的这一头全白
而是我在十五岁那年
你在浦口跃东碾米店扛米收工时
我看到的，你头上的那些白……
2015、11、8


简介：张边阿土，男，70后，有诗作在一些民刊或网刊上零星发表，诗歌初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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