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麻雀的一次对话》外七首

风的疯言风语

《我和麻雀的一次对话》外七首
江苏/张健

《我和麻雀的一次对话》

是的，衰老的来临是不可避免的
晚冬的枯草长不出一点绿意
弓腰俯耳。一只麻雀，还有另一只麻雀在议论
“站不稳，也扶不直”

我迎着阳光，阳光温暖
影子却忍不住颤栗。我扶不住光阴
停不住春风，也叫不住颤巍巍的躯体
干咳的疼，从此胸口再也藏不下秘密

一只麻雀飞走了，另一只麻雀还在原地
盯着我，如同盯着那蓬枯草

《风尘女子》

这时候，月光是倾斜的
没有谁扶正它
你像茅草一样倒伏

其实，街道没有颠倒
半屋的灯光没有颠倒
你摇摇晃晃
酒杯一只只倾斜
一只只男人的眼睛倒立着

你恨恨地踢掉红色的高跟鞋
指甲猩红
月光踉跄

半个世界醉了
你却醒着


《你听，失眠的月光》

就这样静静地等候，直到
橘黄色的太阳，一瓣瓣被剥开
落入湖面，一瓣在空中化作扁月时
你没有来

此刻，我的期待有了另一种温度
相依的石头暖了，我的肩头凉了
西风的冷意席卷而至，你仍没有来

可是，你的长发却系着我的夜
早早挽了个死结
我的失眠不愿醒来
也不愿听到月光落地那么美好的声音

是谁的琴弦断了一根
断了流水。允我一指血红
以月老的名义
染一帘痴情

《拾荒者》

他佝偻着身子
每天都从门前经过，目光空洞没有边际
头发蓬乱的要掉下来
活的不易

垃圾桶是绿色的，他的皮肤却像霜打的白菊
在这个冬天浸出寒冷。像竖在福州路边的一处招牌
这排绿色的垃圾桶已是他的春天

在多年前，在某个农村小院，他的降生惊喜过一些人
数年前，他的一纸大学录取通知书也曾沸腾了整个村庄

《忠犬》

瘦弱的茅草在老屋顶立着
经不起一点北风，左摇右摆
把日头颤巍巍地晃下来

住在老屋的鳏夫，瘦比茅草
他已看不到那丛茅草的猥琐，仅
凭借记忆，听月光照耀茅草照耀膝前的狗
听老屋颤巍巍的呻吟

老屋老去，听不到呼吸。一侧
一座新坟没有碑，却
生出一株茅草，葱绿

那条苟延残喘的狗，毛发冷月般灰白
夜晚卷曲在老屋的床上
白天蹲在坟边，死瞅坟头那抹新绿


《 在春天想念一个人》

有阳光拍下来
把梦拍醒了
梦里的三月已经开满桃花

你用力把阳光送回窗外
春天却已经发芽

按不住生机的桑田
按不住鲜活的春风
那个人走来走去，你同样无可奈何

春梦
不是你一个人的

《临界点》

房子朝一边歪着头
夕阳都是斜的。别再说秃了枝头的老树
以及停驻的几只不具名的黑鸟

白昼还没熄灭
你用力掏出内心的黑。这团东西
杂乱懒散，没有规律。像现在
颓废的生活

烟圈骷髅状扩散
你看着它，它看着你
呆呆地留下一段写意的空白

看颠脚的老人慢慢走过，把路拽到目光的边界
而你脚下的路已在原地
长出了皱纹

你恨透了自己，恨透了天空的灰暗，
用尽昨夜的泪水和今天的汗水清洗
天空原来是蓝的，日头是新的

《想问你花香的去处》

在橘子桥头
流光的倒影再一次将我摇碎了
我静候夜晚的到来

我曾一遍遍招手明月
却寻不得你背上花落的痕迹
以及花香的去处、

请别这样决然
清风里满是幽婉
零落的花瓣已闻到泥土的香
你竟闻而不闻

时光浅了，皱纹深了
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那年的花香，你予谁了？”


通联：张健  江苏省邳州市碾庄镇人民政府   邮编221300
  邮箱：pzzhangjian0624@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