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笺：灵与肉的对语(组章)
作者：棠棣
花开时节，一地乱念
一朵花，一份尘世间的牵挂。
你说：一朵花自有它的花期，花开花落，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而我坚信，该来的自然会来，该走的注定要走。
曾经我是东风，让你的孤寂一夜之间陌上花开，一路缤纷，归也缓缓。而今，我要做南风，轻轻揽你入怀，让你梦幻的花瓣一枚枚飘零。
天涯路远，花期漫漫。你用心守护着迷幻的乐园，而我，就陪在你的身边，徘徊盘桓，在去与留的纠结中犹豫、疼痛。
“花落水流红”，我就站在水边，紧紧挽着你的手，陪你看夕阳西下倦鸟还巢，陪着你歌哭笑骂祈祷诅咒。
尘世间，一朵花的凋零是否会结束一份牵肠挂肚的情愫，我不知道。但是，花开自有花落。
春夜，给另一个自己
我想，我能够给你彩虹一样的梦，给你风一样快意的生活，就在今夜，在这不需星斗装饰的夜晚。
打开闸门，让谨守了整个秋季的秘密，沿着河道奔涌。我就站在上游，静听水声，听你幸福的渔歌唱响在草木寂然的河岸。
今夜，风从北吹。我将携着霜霰上路，用火把熄灭你内心久久的期待。
当我把你的长发挽起，就已注定今生的皈依。菩提树下，我坐等花开，前世来生，是对是错，我都无悔。一枚蝴蝶胎记，生生世世都镌刻在我的心头。
远方，我的河水已经改道，曙光静悄悄地栖在你的窗前。而我一路散尽火把的灰烬，走向山的腹地。
我将在卷帙上誊写爱的诗章，一粒粒文字是一个个起舞的精灵，扇动透明的翅膀排练梦幻舞曲。山间繁华正茂，流水淙淙。我把生命的美寄予烟云，和风一起破译石头的谶语。
季末的呓语
可否，在秋水凝滞之前给我一个清甜的笑？我遗落在河边的那双鞋子已结满霜花。
无法选择的痛，就像被秋风压弯的芦苇，断折的脆响是必然的结局。我还是喜欢对岸那棵树上的红叶，潇洒地，在风里蝶一样华丽的蹁跹。
做一块青石吧，在河边，抱紧我遗落的那双白鞋子，月亮照彻的夜晚，就能够听到流水讲述岁月上游的故事。
河流的走向，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情。而我愿意和你一起走进雪，肩并肩，手挽手，在雪中站成燃烧的火焰。
是的。翅膀已经折断，飞翔只是梦中的奢望。尚存的那一丝眷顾，不知能否修复一面裂痕斑斑的铜镜。
我已把一粒种子埋在走向春天的路上。那对白鸽正向着某个远方快乐的飞翔。把风交给风，让阳光在一江春水中融化。彼时，我会敲遍你所有的门窗，只为走进你的梦。我不祈求温暖，只愿长眠河边，等待风的消息。
欲雨的夜晚，想起庄周
你说今夜无云。我不管，我要的是雨。你可以让天空的花朵纷纷飘坠，我只独倚南窗，看万家灯火。即便不落雨，我也要等到雾气升腾，灯火湮没。
我在想那个叫尾生的人，眼前，似乎河水渐涨，我突然有了窒息的感觉。
抱着桥墩的尾生十指紧扣，宁肯被淹没也不愿离开，更不愿被急流冲走，仅仅为了一句在别人看来可有可无的信约。如果有两颗追悔的泪珠从桥上滑落，我也算是从古代典籍中找到了一丝慰藉。
雨还没有落下，雾茫茫，夜茫茫，你的脚步声渐近又渐远。我依旧临窗远眺，看灯火一点点销黯，直到眉睫上凝一粒粒莹亮的水汽。
我知道明天尚远。我不想学庄周，做美梦或者噩梦，我要让自己的情思在火焰上舞蹈，敞开灼痛与快慰。
清风明月，淘空的意念
清风明月已付诸时光的流水。我只身上岸，远远地看，看你在漩涡中时隐时现。胸腔里是一颗心被摘除后的空，所以我向你保证我始终面无表情，只冷冷地站着。
某些曾经的细节刀子般划过我的手掌，但已没有痛。相关的记忆编码正在我的脑海中重新排列。我不是佛，也不拿屠刀，只在时空的坐标点上默默站着，站成了无牵挂的皈依。
不用回头，也不必回头，更回不了头。月白风清，只存在于过去，只属于梦。而我的梦已醒，独立岸上，我不再是一个血肉丰满的人，剔除情感的血肉，只剩思绪的骨架，我以空洞的双眼看你。
爱或者恨，都躲不过时光的磨洗，就连那曾经咯出的血块也在岁月的背影中黯淡。而我依然在，无悲无喜，无怨无恕，用余下的的光阴在月白风清的夜晚打坐参禅。
风中的碎语
你说风。我的内心空了，被一波一波的浪淘空。
我就站在岸边，等你的下一句话，如一截枯朽的树干，眼神空洞，思绪纷飞。
风会停下来吗？我需要平静的水，借水的镜面观心。
你属于天空，停在我的肩头，只是短暂的休憩。那一尾深藏水底的鱼只是你的影子，可远可近，但必须留出守望的距离。
我不打算再向你诉说什么，能给你的就是背后广袤的时空。我就站在这里，等你收回望向水底的目光，等你扇动飞向云层的翅膀……
在荒芜的季节，我依然站在这里，等你，一天、两天、三天……直到身前的瀚海最后一滴水蒸腾而去，直到你再次栖落我的肩头。
我相信你下一次说出的注定是水。彼时，我的枝叶将瞬间钻出枯朽的树干，枝柯交错，叶片丰茂。阳光下，你会看到晶莹的露珠从每一张叶片上滑落，我的身前汇一泓洗心的清碧。
作者简介：棠棣，本名孟令波，男，1981年生，河南延津人，现居长垣，中学教师，河南省散文诗学会理事，“我们”散文诗成员。文字散见于《诗刊》《星星》《散文诗》《青年文学》《飞天》《诗潮》《中国诗人》《岁月》等多种刊物，有诗文入选多种年度选本。
通联：河南省长垣县一中高中部语文组，孟令波邮编：４５３４００，电话：１３６３３７３１５９１QQ:112015059邮箱：ylsdt@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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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23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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