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像一匹跛了蹄脚的马。
被谁随手拴在山外,或是河堤上。
济世观在高处,却又在一些松柏的怀里。半坐半躺。
观内年轻的道士,高髻,长衫。他们在木鱼上,敲落一些雨滴。
水晶球,或是散珠,闪着光亮。骤然把大殿,楼宇,和花木,一一都浇洗。
一些惊恐,滚碎了的鸟鸣,投向树,再投向瓦檐。
一些黄杨的叶片,像画壁上,飞天仙姬修长的指尖。
她们弹拨雨,也弹拨丝弦。
我探着头站在门内。观内最秀逸的道士,还在敲着木鱼。
雨色,愈来愈浓。像调淡的墨泥。
一些马蹄腾风,斜斜地,又像针。织起了千百万层的纱幔,千百万层的绡绢。
道家的祖师,就在我的身后,似醒似睡。
他的徒子徒孙,或许碍于师尊的严苛,才不敢同我交谈。
一些琉璃瓦上,飞檐和神兽,表情一致。
渐渐,一些晴光,从大殿后探出头。肆意把四处染得湿黄,宁静。
转身,我同道兄告别----
他,浅笑。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