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占森 于 2016-5-4 20:06 编辑  
 
好事!  韩老师想的为大家多周到! 
 
 
 
 
 
 
 
 
 
 
《我体内的鸟,和少女》 
 
 
 
1. 
 
我的体内竟如此饱满,容纳这么多。在闭眼,天黑,或听一段曲子的时候。 
我很空。所以体内才会如此饱满。 
有台阶,顽石,溪流。布满苔痕青草。或薄或厚的墙壁,间隔住的语言充满复杂性,不与人说。又极其渴望述说。 
有时,我必须打开它。悄悄地把东西放进去。 
在我觉得自己病了,或可能老了的时候。 
它们,可能是钥匙或锁。 
或,更是一个少女。一只鸟。 
 
 
2. 
 
首先,是一只小尖鸟的啼鸣。 
原来它哪儿都没去。精神,灵巧,像那年夏天一样。像他们估摸着画的一样。 
它的嘴里明显有春天,遥远。和一个,你我永远都无法探入的世界。 
它在我体内飞,又在整个地面和天空里飞。你们看不到。它在哪里都是高处。 
现在,它再也不能挑一粒虫子。 
它饥饿的时候,也没有人。没有人能递给它一粒粮食。 
 
3. 
 
她是丰腴的,又可能是面无血色的。谁知道呢? 
在林子深处,似乎没有阳光和爱,没有她的一角舞池的地方。 
你若看它,必得自我体内的台阶下去,去划一条小船。 
那只尖鸟还是会叫,会有雾,和阻拦你的树枝、钟声。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难道不是吗? 
它是你的最后一个窗台,窗台上的露珠。 
露珠里厚厚的病痛———誓言。 
 
 
4. 
 
我也需要阳光。 
譬如洒在角落里、台上的,两只抚过钢琴键块的手上的那一道。 
我想带着我体内的鸟和那个少女,走出阴暗、潮湿,就坐于傍晚临街的一家咖啡馆。 
是的: 世间很和平。 
应该像迎接枪声和鲜花那样的迎接我们。 
应该像迎接从夹缝里走出来的,仍然持有疑惑的变形的影子那样—— 
迎接我们。 
 
 
5. 
 
在这值得尊重的紫野花面前,蹲下来。 
越来越想保持比任何一片花瓣都要低垂的姿态。 
和那些黑鸟一样,虽然摇摆,却见证和承受过你难以想象的重。 
那个女子,曾浇灌和种植过自己的女子。此时也在一朵花里。 
她走进去之前,留下过一抹笑。 
那是真正的光。定格于那排琴键的最高音节。 
不会有谁,让它滑落。 
 
 
 
 
 
 
 
《树》 
 
 
1. 
 
一棵树,足以替代你。替代你的支撑,延向和依靠。 
一棵树体内的流动,或许也与你节奏相同。包括它的汹涌,卡顿或干涸。 
这分别立于故乡和远方的神邸,如今,仍不发一言。 
即使,黑鸟从它的左胸徙走。 
即使有谁试图,先从它的背影处,下刀。 
 
2. 
 
不止一次,它吞下过星子。星子,不是画里的,而是开悟的那一颗。 
不止一次,它动用过“拔节超脱”的念头,在越来越烫的沙土里。 
它的内部,也有两个屋。 
一个是扭曲了物像的镜子,是雾。他们的洞口。 
第二个,你明明知道: 里面有灯光,有茶水,似乎有圣人坐着。 
可你———进不去。 
 
 
3. 
 
现在,它伸出手来。接纳过天空、碎片的手。未曾挽留住一片叶子的手。 
它只是这样地伸着。你无从知道意图。 
它伸手的姿势僵硬,像提壶,更像要等另一个高手出招的“接手礼”。 
许久,它晃了一下。舒缓了一口气。 
它晃动时,几根用于自缢的绳子,趁机掉了下来。 
它的汗,也是。 
 
 
 
 
 
 
 
 
       《毒》 
 
 
1. 
 
嘴唇被咬破时,他还是把这一针扎了下去。像在体内放了条蛇。 
然后,他也开始了穿行。充当: 起伏的船、猥琐的受难者,或一只摇头的仓鼠。 
他经常看到光,光里的仙女,仙女叫他的乳名。 
他,常认铁链为飘带。 
屋里,能拿走的已被拿走,包括女儿留下的一只猫。 
手舞足蹈时碰到了那盏台灯。 
台灯往后避了避,紧紧抱住: 
它最后的一丝余温。 
 
2. 
 
在背面。在深深的走廊尽头,狭窄昏暗的巷道。 
在夜晚,某栋颠倒着钟摆的酒吧里。 
你都能看到它们———木偶、滑稽戏演员、某片污水里的徒行者。 
它们瘦弱,怕光,瞳孔直立,用墨镜遮掩。 
谁,若开始第一声嚎叫,它们肯定会摔掉东西。 
也会有只鬼,扒开它们身体,从内部:  
走了出来。 
名字叫:  魔鬼、病鬼、自杀鬼。 
 
3. 
 
它是能侵入骨头的。 
像那一年,他们在大洋那边,伸过来的爪和迷魂香。 
一场大火里,只是烧掉了什么? 
下面有人,躺着太平椅,嗒着长壶杆,斜笑着敲下一戳公文: 禁!    
“禁”的红章,章的红,褪失。在谁的轮船、飞机,武装的黑枪匣子里? 
它,是能侵入魂魄的。 
在越来越多的肉白,开始叫疼的时候。 
 
你相信———有人站了出来。 
 
 
 
 
 
 
 
 
文/占森 
 
2016.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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