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晓池(江苏 泗洪)
1
季节渐趋圆滑,失去骨血,让我看不清眉眼轮廓。
树木直不起腰身,鸟儿放下身段,河流喑哑了歌喉,土地沦落在风尘。
改了性子的季节,和许多患了失忆症的人一样,血压上升,日子下沉。
一天, 便过完了一生。
2
如果能够有幸走进一页纸里,或许还能有个抓手。
一页纸的厚度,足以完成命运的轮回。足以包藏火焰,汇聚泪水。
足以完成生活的回放和延展。足以,超越一个季节的高度,和辽阔的时空。
3
我分明看到一颗麦子,像钉子一样钉在一页纸的中心,频频向我招手,却笑容僵硬。
这让我,轻易就完成了一次穿越。
端坐在田埂上的收音机,面无表情:今天夜里到明天,中到大雨,东南风三到四级。
我看到躬身挥镰的父亲不时抬头看天,眼含焦虑。
簇拥在父亲周围的麦子,孩子一样雀跃,不解人事。
4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试图走进一颗麦子的内心,窥探来自土地的秘密,却举步维艰。
循着许多人走过的路径,一步步走失在越来越淡的麦香里。
在城市的超声波里回望来路。
沿途的花花草草,让我终究无法完成和一颗麦子的亲近。
5
缺了汗水滋润的麦子啊,是否也像这个季节一样失去骨血?
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在阵痛过后,获得重生的欣喜?
还能在一场场风雨侵袭之后,留存一丝温婉的相思?
每一次伫立在五月的门槛,放眼远望,那一川川裸露的伤口,已然苍白如雪。
时时灼痛挥镰女子圆润的记忆。
6
哦,究竟我要怎样?才能置身溶溶月色,重温麦花白一样温暖的色调?
才能在麦子的怀抱里仰望天空,让骄傲的麦芒像阳光一样扎进心里,再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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