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文/占森
1
该去找条大河,晚上去听听,听听谁的扑通一声坠落,谁的石头,谁的利剑,谁的一道光,“羞愧“而有力地———划破水面?
再去听,听水内一条龙的喘息。这条神兽一定是闭起眼睛的,并且它不食五谷、不近人烟、不谙世事。有时,在这烽火连天边缘的唯一栖息地,它:都懒得动弹一下。
那么,还要去听什么?
遍耳,都是鸹躁声。像机械,雾里的敲击。像死神的刀镰。近的远的,奔跑的弥留的,来自体内的、体外的……
连你最想听到的一小声呼唤,都在远方。而不是身后。
2.
那只眼球,果然没有被挂在京都东门。虽然此时的午时已正。虽然白白平铺了一万枯骨。
两只卑贱的杯盏,正在频频碰杯。丑陋的交易。
事情总会是这样: “勇立于潮头者,先亡。“
而,鞭尸三百又有何用?徒逞一时之快。
江。还是那条江,说不明、理不清的水。它的浊浑、默秉或咆哮,或都是在控诉。
除了米团、彩带,除了蒲枝,冤死者,还有谁人敢跳?
除了曹娥———一个孝心泣神、义胆云天的“背尸女“。
3.
龙子,龙纹,你的丘陵奔向或拔节延伸。既是图腾的圣火,亦是柔软的凌弱。
一番龙舟,是不是你的骨,你要袭承的香脉?哪里需要什么“天师符“、“五雷咒“。你只需正气,一把楞严,一坛雄黄。
你在漂走,在一滴露珠里扣撅城邦,即使故乡如月、尘缘流逝,你仍苦苦守候。
你在静坐,要坐成那圈柴叶腹中的禅子。只听钟声,不动念珠。
而,那祛毒的“五色缕绒“,且冷且热,且松且紧,它———既在腕上,亦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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