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读一首诗:这首诗的作者是招摇才女雪蝴蝶
《夏天》
这玲珑有致的身段
在水里也发出光辉
裙角生风
香,从幽静处来
生出爱慕之情的是小鲤鱼
张嘴闭嘴摆尾巴
将吐出的心事又收回来
老树不爱惹事生非
摁住体内的风铃
只在最顶端,偶尔摇动一下
最爱说渴的是小花狗
伸着舌头
向太阳,期盼一场雨
这首诗分别从人鱼树狗四个场景描写了夏天的闲散。 四节不是毫无关联的并列叙述。人的水中影子,由水及鱼,由鱼及岸,岸边的老树,老树下的小花狗。四个场景其实是一幅画卷。折射出诗者的恬淡心情。整首诗简单明快,毫无晦涩之感。我这样解读,你会确定没人有异议吗?当然不敢确定。请看另一番解读:
“这首诗我还是愿意把它看成,有某种隐喻指向的艳诗。如果仅仅是写夏天的人鱼树狗四个景物,则索然无味。
这首诗表现的是,夏天来了,女孩子们穿上漂亮的裙子,现出了久违的婀娜身姿,这种艳丽撩拨着不同的人们春心荡漾。
第一节的‘水’和‘香’是表现‘女人柔’和‘女人味’,中国的传统文化就有女人是水做的。
第二节的‘鱼’是阳性的象征,小鲤鱼更是如此。
第三节,‘老树’也不甘寂寞,‘偶尔摇动几下’。
第四节,‘渴’指的是‘欲’被撩拨起来,狗在表达自己的欲时,从来不羞羞答答,更何况是‘小花狗’。
‘雨’指代‘水’,女人如水的‘水’。”
读完 这段解读,你有什么感觉?笑?是的。你会佩服解读的深刻,把诗人隐藏的密码扒出来了,入木十分。而我不这样看。我突然被某种程度的感觉镇住了,甚至感到了恐惧。你一定会说我夸张,好吧,我接下来来聊聊我对这番解读为什么恐惧。
我们中国人对于文字的过度解读历史悠久,血泪斑斑。比如历史上出现的那么多文字狱。离我们最近的、最震撼和痛心的当属庄廷龙《明史》。是顺治、康熙年间的文字狱之一(那时康熙还小)。被杀者七十多人,被流放宁古塔的家属数百人,收监的达两千余人。
看似一个小小的诗歌过度解读,其中与传承的历史解读习惯并无二致。为避免悲剧重演,窃以为有一个词非常管用,可以作为检验是否过度解读的标准,这个词就是“影射”。任何影射式的解读都是过度解读。当然这是严重的过度解读,是为阴谋论准备的。写到这里,你会不会有不同意见?你或者会问,那为什么所谓的过度解读看起来很有道理呀?并且越看越有道理?呵呵,我建议你不妨想想“疑邻盗斧”四个字。
以上似乎扯远了。再回到对于诗歌的解读上来。对于诗歌的理解,我们不能太读者化。这就像我们看石头,它根本没有要长成像什么的意愿,而我们偏偏要把它看成什么。甚至还要打磨一番才肯罢休。理解得太远,太想当然。
这是一种现象。另一种现象,是所谓评论家的解读,我叫它门“打扮尸”式的解读。尤其是对名人的作品,明明狗屁不通的文字,看的人一头雾水,评论家钻营的机会却来了。似是而非,云里雾里,长袖善舞,天马行空,挂羊头卖狗肉。有句话叫做“社稷不幸,诗家幸”,到诗歌评论家这里恐怕要改上一改了,应叫做“诗家不兴,评论家兴”。
和诗人雪蝴蝶聊起这种情况时,她很无奈。无奈就算了,不能再让她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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