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郑立 于 2016-6-8 21:26 编辑
磁器口
一条石板路,千年磁器口。
磁,易碎的花朵,颤动在民间的嘴上。
瓷,易碎的人心,行走在官家的纸上。
龙隐古镇,藏在老重庆的墙缝。磁器口,敞在新重庆的脸膛。
在磁器口,我撞痛了鲤鱼石学舍,闯进“一门三举子,五里两翰林”的门巷。所有奔走的渴望,摩肩接踵。
一粒宋真宗时期叫白崖场的种子,恰逢春暖花开的时候。金碧山的夕照,马鞍山的夜雨,凤凰山的晨曦,淌满嘉陵江的涛声。
上河街、中河街、下河街,一千八百年,像一曲古筝,坐在青石板上。一杯芽色的清茶,睁圆了眼睛。白日里千人拱手,入夜后万盏明灯。
九宫十八庙,佛道儒不生不灭的神韵,人世间明明灭灭的苦行,天地间死死生生的因缘,红尘依然似海。
陈麻花、糖关刀、打糍粑、捏面人、绞绞糖、水煮鱼、毛血旺……已是硬朗的张望。孤绝的心志,不古的滋味,不用三声吆喝,也会满肚的绵长。
古窑遗址,蜀瓷厂,两味顺气的中药,赔补熙熙攘攘的热闹。
上香,饮酒,吟诗。我等候嘉陵江边的货船,装卸巴渝新十二景的绮丽。
等候《古城会》《活捉王魁》《昭君出塞》《五台会兄》这些耳熟能详的川剧段子,踏着锣鼓的点子,朝我走来。
川剧坐唱、四川清音、四川竹琴、荷叶清唱、茶馆说书……都是怀古的回响。
被贪心堵塞的流米洞,被善心凿开的放生井,吹拉弹唱,围鼓而起。
一块民间传说的补丁,打在历史的痛处,镂空了龙隐寺大雄宝殿上的九龙图。
原来,草民与天子,也有多舛的命运。在一条石板路上,颂忠笞奸,惩恶扬善,撵日逐月,拥悲抱喜。
一边是福字,一边是寿字,合和而生,忤逆而死。这是人间比翼齐飞的渴望,双宿双栖的梦想。
迎面柔风,是一张湿脸帕,已擦不干我心头的汗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