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罗江离我的嫩江很远,离我的血性很近。
念想缠着五月的手指,勒紧一丝丝会疼的香甜。
当下,说不清有多少鱼爬上了季节的眼角,向我倾诉沉淀已久的干咳。我送走的那只龙,顺流而下,有石头纵身一跃的坚忍。
粽子扎实了九歌,九歌绑架了苍茫。
轮回的舟子,把雨声赶在了千里之外。
——我苦等的那两只木屐伐水而来了。
头顶的离骚,抖动着,翻卷着,像火,像霞,明灭上游划破的伤口;左手的经卷,右手的木鱼,沿着起舞梵音的波心悄然升起;一席长衫,还没有脱落,好比岁月的炊烟,睡醒了南柯一梦。
——那句话,一直在驿路上打转儿。
我也学学你生前的样子吧,捧着五百壶敲碎的国觞,追赶脚印,好让飘忽不定的风沙,返青硬朗。
与屈子对饮
把风撕开,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与奔赴楚地的魂,来一次相逢不如偶遇。
我们不用寒暄,只须站在烟云浩荡的缝隙执手对饮。
我知道什么叫海量了,即使把汩罗江斟满酒壶,你也能呼啸着一泻而下。直到枯黄的泪水飘起长袖,抱团儿的激烈,还会敲碎江边渔父空心的块垒。
你唇边的天问与九歌,真的无比老辣,喝了两千三百多年了,也不能醉倒一个问号,可有多少晚霞和诗人沾了沾味儿,就被辣红了眼睛。
大夫,没有不散的宴席,请把你怀里的石头放下吧!放下一座山压倒的国觞。
——我记得,浸透忧郁的种子在等待发芽。
那我们去看龙舟,去看放逐的万丈巨浪是不是种子回家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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