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花 叙事长诗

楝树林

这是我的山楂树….......

叙事长诗

               枯萎的花  
           
                            ------大学情语.

（在高考制度改革后的78年春天，一对新生在大学校院里的对话）




献词：
       请把那因兽蹄蹂躏而枯萎的花朵收集起来
       送进那意志之石砌成的墓穴中去吧
       ——不要让恶魔在得意中狞笑

       请把那因岁月消逝而淡漠了的痛苦整理出来
       载进那记忆之神装订成的备忘录中去吧
       ——不要让魑魅在黎明后遁逃


一   重逢：
       “我不是因你的到来而欣喜过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时候了”


     “  我不是因你的离去而惆怅过么？”
      “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时候了”

      “ 而我却因对过去的缅怀而拿起笔来”
      “ 啊，为什么呢？难道在忘却中需要慰藉？”
   
      “ 不，我的心曾在寂寞中深思
       在磨砺中奋进……“

二  春天：
       ---- “啊，天蓝色的，不是你的头巾吗？
        在山区的羊肠小道上飘扬
        
        深褐色的，不是你的美发吗？
        沐浴着初春的紫色的霞光

        玉黛色的，不是你的双眸吗？
        在公社的场院里莹莹发亮

        啊，那鲜红的是你的嘴唇，
在严峻的知青生活面前矜持地微笑。
跳动着的，是你那因激情
而变得呼吸急促的心房

舞蹈着的，却是你那均称的躯体
抒发着青春之火煽动出的热浪……“

------啊，那敏捷矫健的
不是你大田耕耘的身影吗？

那流畅铿锵的
不是你在学习会上的发言吗？

那嘹亮热情的呢？
却是你那黄昏后的歌声，把炊烟袅袅中莹绕

那惶惶不灭的呢？
却是你那桌前的小油灯，燃烧到启明星暗淡无光……“

三 初恋:
-------我在你步履轻盈的收工路上
轻轻地吹起了口哨
而你不曾回顾么?

………..我在悄悄归还你的英汉字典上
慌乱地写上love――爱情两字
而你不曾发现么？

…………我在你洗涤衣服的泉水边
撒满了野花
而你不沉思么？

………….我在那赶场归来的途中
慢慢离开那群姑娘
而你不曾惊喜么？

…………..我在你夏收小麦的午休时
当着大伙帮你磨快了镰刀
而你不曾脸红么？

…………..我在你春天播种的篮子里
果决地掷进一颗红豆
而你还犹豫么？
       


………….我在你少女恬静的生活中
注下了也许是涩味的酒
而你将不恼我么？

啊，爱情，如果现实已为你铺平崎岖的道路
你就揭去那掩饰羞怯的面纱
伴着春天的足音  骄傲地起步吧


四 严冬：
       啊，那是怎样一个寒冷的冬天
       黄昏后的大地，弥漫着沉沉阴霾。

       一位白发婆婆，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慈祥的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

啊，这就是你的姑母，你的城里来的姑母
我的呼吸一下变得气息喘喘

在惨淡的油灯下她缓缓坐下，
而我却在忐忑中，仿佛接受命运的制裁

------啊，姑娘，看见你，我怎么能不热泪点点
你和我们猜想中一样逗人怜爱

这是一个荆棘丛生的年代
而你们的爱情之花，又偏在这时绽开

这本是一个我要衷心祝福的喜讯，
可今天，姑娘，我却有几句忠言告诫

你父亲的遭遇，我们谁不叹息？
但他那顶“发动学阀”的帽子却何时能甩？

而他的父亲却在“反潮流”中第二次打到，
定的个罪名是“不肯悔改的走资派”

更可怜是他的母亲，一个文弱的妇女
被他们无情折磨，心力交瘁，送进医院

想一想吧，如果………，你们俩的结合，
难道不会给这两个家庭都带来新的伤害？

啊，孩子，不要责怪我心肠太硬，
我可实在不愿他的母亲过早地离开世界………

啊，那是怎样一个严寒的冬天
午夜后的大地，覆盖着积雪皑皑。

第二天，我忍着撕心的痛苦
满足了你姑母对我的…….期待

我转移到另一个农场
但我始终忘不了那个辞别的夜晚……

五 话别:
       是临别的腮边挂着泪光
       把离别的留言深深咽下

只用颤抖的手指轻扪着胸口
任那溪流的呜咽在桥下喧哗

长夜啊,你为什么保持缄默?
残月啊,你为什么也不说话?

难道过去的就真的成了历史
明天却要开始承受爱情的惩罚

呵，还记得吗?在怎样眷眷于怀的邂逅?
    惊喜相逢,乐得语言木呐

也还记得在怎样焦急的苦盼中
    坐卧不安，数过多少迟归的暮鸦

多少次星月下的散步
啼听那柔浪轻轻地拍打着江岸的积沙。

多少次灯前的促膝
重温那园丁梦.愉快地走上讲台时的潇洒

呵，在两颗砰砰跳跃着的心间
绽开了一朵冒着风雪盛开的小花

长夜.你也曾在黄昏后给予庇护
月亮.你也曾用银辉频频地吻她


啊，曾作过多少次的假设
要乘着这只神秘的船去经历风吹雨打

曾作过多少次安排
要这朵小花伴我们走遍那海角天涯

这难道仅仅是我们痴情？
我真想问问苍天
    在青春灿烂的时辰
    谁不需要爱情的滋润，鼓励和光华？

但借不来二月的春阳温暖你
借不来三月的春雨浇灌它

在冬天大雪纷飞的严寒中
枯萎的是我们心中瑟瑟颤栗的花……

是临别的腮边挂满泪珠
是惜别的留言无奈咽下，

啊 不要用颤抖的手指紧扪胸口
这朵枯萎的花我也要珍藏在心匣。
六 怀念：
“忘记了的，也许是你千百句语言的余音，
留下来的，却是你海一样深沉的感情“

“忘记了的，也许是你那婀娜多姿的倩影
难抹去的，却是你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睛“

“无情蹂躏的，虽说是黄金般的青春和爱情，
但磨炼出来的，却是一个战士更坚强的决心“

七 尾声：
        “我不是因你的到来而欣喜过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时候了”

“而我却因对过去的沉思而拿起笔来…….”
“写吧，也许这并不是仅仅为了个人的痛苦而呻吟



恋人们哦.请记住-----席勒有这样一段话：
      生命也许变化，却不会灭掉；
       希望也许很小，却不会死掉；

       真理即使被埋葬，还是在燃烧；
       爱情即使遭拒绝，还是会重新开花.  


                                   约150行长诗  2015-5-25整理旧作

南山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