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若干

侯放

错！错！错



不知道夜深几更天
只望见黑纱遮眼
我从记忆里打捞往事
只看见一堆一堆难堪
从长春路到鲁迅公园
中间要拐过好几道弯
不熟悉的人面，迎着泪眼
刚看过纯诗爱情诗篇
急需找个地方
对过去的自己说声抱歉。



地铁里的春运



一赶上上下班高峰，高架桥上堵，
地铁里也堵。从上海动物园
一直到终点站，我是站了一路，
挤了一路。把旁边的美女
挤得护住了胸，把身前的阿姐
差点挤得窒息。

我也是上班族，不过不是
所有上班族都挤过地铁。
好色的男女会以为自己走了桃花运，
不好色的男女，脸上死气沉沉。
谁也不抬脸看谁，谁也不与谁对视。
就这样，我一天要经历两次春运。

阿姨上车也挤，挤得上去的
都是牛人。也有学生，和我一样挤。
挤出了怨气，也挤出了斗志。
不是每一站都下去人，更多人
待在车上，更多人上来。

每次上下班都像春运，每次
都是被自己塞进车厢里。
从来不与人对视，从来不抬头看谁。
有时抬起头来，很难放下，
有时抬头找不到与自己对视的人。

谁也不与我对视，我像个熟悉的
城市里的陌生人。公交上也挤，
挤上去的概率更小，一百米远，
人们就开始飞奔。就像地铁里的春运。
谁也不抬头看谁，
谁也不与谁对视。挤完地铁，
每个人都像，刚从战场上回来，
除了疲惫，还是疲惫。



龙血馒头



屠龙之后
他沐浴在龙血里
龙血战神在落辉里诞生
他吃龙肉
喝龙血
一边还肯着干瘪的馒头

馒头，沾点龙血
巫师说，包治百病



鲁迅死了



一个恶人死了
一个好人变坏了
病魔并没有因为你是好人
放弃青睐你
厄运也没有

善恶总是一瞬间的事
有时一个人无缘无故就死了
有时一个好人
无缘无故就变坏了
或许是好人容易原谅坏人的原因
这世间的一却
似乎都值得原谅

坏人，放下屠刀即是佛
好人，能好到哪去
人之初，性本恶
也说，人之初，性本善
这善恶之间
冥冥中也有定数

人生或许就是这样
原谅了众生
有时，却无法原谅自己



身份证明



具体抽象到什么程度
在文字堆砌的山顶
接受试探
在记忆与崭新的记忆中
经历迷失
接受金钱与财富的怂恿
爱恨交集了
请把诗心洗净
在时光里
我想起太多
被丢弃在风中的身影



一路走来



卸下行囊
脚步变得轻松
终于有所收获
以为，一路向前
踏遍荒野
情怀不会在城市中纠结
如赶赴一场盛宴
梦醒后
原来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别说这是一次回首



别说这是一次回首
伤痛
珍藏在每个人心中

别说这是一次回首
早逝与夭折
都是代表流行

别说这是一次回首

我该说什么呢？
觊觎，觊觎不是流星



城与诚之间的距离


1
这个时候适合谈一谈天气，
谈谈花开谈谈花落。
日子在闲逸中空淡无趣，
或许此时花开正好，
而真正的闲逸又仿佛离的太远。
不愿在静悄悄的周末
给心灵太多负担，那花开，
那花落，关我何事？

而朋友眼里
花开的极致与馨香
却是真确感受到的，
说明朋友的生活是真的闲逸。
青山素黛，满树花开，
这晚春的山野定是夜风沁香的。
流水必也多情，浮动
熏香的花草滋养夏夜的泥藻。

2
春花秋月，夏风冬雪，
花开四季定然有它的冷傲与孤独，
热情与艳丽，
不必知桃花为谁开，梨花为谁落；
也不必怪责夏花的妖艳，桂花的香泽。
赏过四季，花儿的柔美
必有人娇羞，无论是哪一种花，
无论它开在何时，绽放过
都是美丽凝结的时刻，
何必再提凋谢，何必谈及枯萎？

假使没有开败的轮回，
又如何长出新枝，使枝上坠满果。
或许新奇的是欣赏时的心情，
感觉久违的期待如生命的引擎
让春的复始点燃活塞，一路的奔走
只为找寻最初的感动。
拾回了青春，燃烧了年华中的亢奋，
与岁月一同举杯，生命，
定然如四季轮回，

3
花开是芯的绽放，在蕊中
酝酿的是春的昭示。
如此美丽，还怕引不来蝴蝶吗？
一城新绿，隔阂了天地。
从柳巷桥头到霓虹花开的
摩天大楼林立之地，总有
那么多漠视与新奇，
走过千遍的门前
也许会因一棵青草的吐绿而陌生。
乃至一场雨，一场雪，或是
一阵曝热或阴冷的风，
或几天极端的天气都可改变心情，
心中的天地也会或多或少的
被一句影响心情的话颠覆。

花儿被漠视，懂得欣赏的人何在？
难道欣赏就要从漠视转变为被漠视？
它能为我不败么？人生几问，
无非转嫁了热情，而我的漠视还在，
还如当初一样。
我钟情我的坚持，在这还可幻想的
自我世界里我漠视被漠视，
包括概念赋予它的新的逻辑
与新的颠颠覆覆。
那原来的样子必是使人着迷的，
也许你我都未曾拥有，
或是拥有已忘记最初的模样
和初见时的心情。
在你我眼里花的世界没有变化，
变化的是我们与它们之间的距离。

4
城与城之间，挨得最近的
还是两颗相互仰慕的心
与诚与诚之间相互吸引的依赖。
引力使我们渴慕相见，如探视一朵花，
不问它的馨香是否醉人，迷恋，
就是城与诚之间的隧道。
它藏在呼吸里，或是思念的呢喃，
或是蓝天与白云之间的友谊，
或是漠视与迷恋最终将冷却的爱情。

真诚与善良本是天性，成熟了
也不代表和幼稚再无关联。
一旦人与仁结合
城与诚之间意向上再无距离，
而所谓距离多是具象抽象的意象。
但愿花开不败，百花复始。



天明



从苏州的胜浦镇出发，
去甪直寻找一次美丽的心动。
在江南水乡里荡漾，有种小桥流水的畅意。
每次深夜，用柔情的眼光寻找，
啤酒、烧烤，也是江南的神韵。

灯光在树梢聚集，烟雾缭绕，
可以在去甪直的路上，坐拥夜色。
碧水不在康河，眼里的柔波，
更像是思春的少女。
在大朗桥上等待，眼里的香客，
一个个，更像是疯长的戏子。

一路没有回望，青春没有邂逅，
在茶馆门口，在书馆画室门口，
没有我期待的爱情。我仅仅
收获了疲惫，在夜色来临前离开。
在天明后，仿佛作了一场春梦。



上火



像是得了恶疾，整个人的嘴脸，
从清纯，上升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再没有好的眼色，在泛着金光的日子里，
可以听到牙龈或是牙齿的脆响。
多像是，在为曾经的肝火血脑涂地。

浑身的水份散失，很像是
曾经两个人的距离。
只是一个在腹腔里，一个在胸腔里。
最倒霉的还是无法拍清的宿便，
肮脏的气味，能顺着肠道攀升。
最后所有的不美好，可能都来自口气。

都说，穿心莲有奇效，
人工牛黄可以去火。
一个喜欢辣子的北方人，
未来的日子里，可能还有许多火要上。
心火，肝火，包括排空水汽的脑子里的火，
需要我们时时刻刻想着去焚烧它们。
最重要的还是那不可能烧开的，一壶水。

或许身体里的火，急于把身体里的水烧干。
我好像干什么，都是在努力驱除，
上古时刻，就已经种在身体里的火。
中医说，火有虚实之分。
在把身体里的虚火排净后，我发现，
每个人都在火里。每个人，
好像都比我更热切的渴望，
沐浴在没日没夜吹刮的风里。



无法实现的怪梦



我用热切的渴望寻找爱情
每一次长途地跋涉都像一场迁徙
带着自信，带着驿动的心寻找

北上，过了长江，会看到很多村庄
像是鬼子的地盘打着烧光，抢光的横幅
多么令人心碎的比喻，我为此恼火

每次赶路，都会丈量
乡村与城市间的距离。我更欣喜
坐在田间地头，捧着家长的新土
像是荣归故里的感觉

每次心动，每次相遇，都如夜灯下的香樟树
多么委婉，多么婉约，像是一个少女躺在怀里

街角徘徊，也是为了找寻
执着的追逐，顾盼，体会心中的觊觎

人生，多少要有一些渴望
鼓励自己，去实现，去追逐
哆哆嗦嗦，曾经遗落的梦想



你的爱情



你的爱情
是开在季节里的花
你的爱情
是青春滋养的年华

总是存有背叛
总是爱得很傻
仿佛生命
也仅仅只是陪衬

没有语言可以安慰
仿若倾慕
都是为了
一场一场心碎

你的爱情
是光阴的故事
你的爱情
是悔恨辗转的迂回

总不习惯
在缠绵悱恻的面前落泪
以为习惯
看着滴血的玫瑰枯萎

一切都是
在那个叫作青春的转角
或更喜欢
看着别人在自己的故事里落泪

你的爱情
澎湃着清纯
你的爱情
过于可怕

不知不觉
真爱都变得好假
整个人生
都为此彻底颓废



风的自由



见不得落红，请一束玫瑰，
侧卧神马的初衷。背脊上，
马蹄地踩踏才刚开始，
我，在云中阅读，
从自由中领悟，爱情。
一年一年花香似，揉断了初衷，
年华易老似水无情。风有傲骨，
挣扎着从旷野吹向山头，
旋风小的，如针眼；大的刮成了飓风。
风眼里有你想要的黎明，
有毕加索，莎士比亚的聪明，
可是透明无骨的风，寻求什么自由。
神像灌满了蜜虫，
若今朝近照，楼台的海岸，
那旋风里，是潇潇洒洒地，
狂吼，狂吼。
若风的自由，若鸿雁低鸣，
在防风林里，
山歌从这个风口唱到那个风口。
你遇上风沙，掩不住抑郁，
推托推脱出了借口，
沙子不懂柔情，风口还是风口，
借口还是借口，像风一样自由。
风依着风，追；风倚着风，吹；
从这个风口到那个风口。风眼里，
没有自由，有的仅是风的自由。
我幻想自己，是展翅高飞的青鸟，
在这个山头，追捕到另一个山头。



一个屌丝的自责



绿帽子，很难听的一句话
可是，这也是军人无法摘下的荣誉
读初中时，读到矛盾的一篇课文
同桌说，他爸告诉他:
“矛盾也是个绿帽子”
我当时鄙视了他一个学期
后来当我接触到“矛盾律”
我为我地迟疑而自责
一句笑话，竟然隐讳了这么多层含义



殊途同归



那，不过是梦一场
你听到谁人在唱
我，不过是梦一场
你听到谁人在叹
唏嘘了过往
我在月如弯刀的楼下彷徨。
多想，睡进梦的乡
与我爱的人共徜徉
你可，留恋虚名徒长
而我受的伤，是你当初的模样
和梦一样。
飞吧！在这个五月中旬最后的一天晚上
你的，我的，都看到
梦和梦想不一样的光亮
是荒芜在增长
那么？我亲爱的
你，继续忧伤
我，继续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