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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金喜向《诗歌周刊》228期荐诗歌评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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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9-17 11:3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陶金喜向《诗歌周刊》228期荐诗歌评论情况如下:

1
黄翔︱大白扇铭——深层崩塌中时空斑驳

相异于地球人中的线性思维
质别于感官认知的浅层求证
是艺文表现的当代形式僭越
是天人渾沌一体中刹那灵悟
         
          地球上,日光下,大地上是空前未见的一片炎热,人群中是高温中备受煎熬的无奈。罩在天空的蒸笼盖下、置身赤日的大蒸笼中的地球人,无人不在热气腾腾中拥挤于苟且与喘息?!持续高温中,无处不见人手各持一把大白扇?!
          由此,人不由想起活在当下,今人面对的仅仅是现状中的大自然?仅仅局限于自然环境中的气候变迁?不也同样面对人存活其中的另一种酷热?!另一种有别于自然生态的精神生态?!人类同时面对的自然与精神生态环境,一种是天然的气候变异,是难忍的高温,芸芸众生存活于无奈。一种是人为畸形扭曲中隐形变异,时空倒退中人文气候的衍化。人置身于精神人体扭曲、变态与人为异化。在另一种精神高温中,人同样在劫难逃?!是安然其中、是听天由命?!一个“忍”字、一个“变”字,在今日文明世界的自由选择中,人应作何取捨?!
          如果赤日炎炎是血肉的、生理的“人体大蒸笼”;
          另一种人为加热的炎热却无异于“精神焚屍炉”。
          两者对于尘世中的众生,都有百害无一益!两种生态环境的变异,都不仅基于外在因素,人本身咎由自取、罪责难逃   。而对于后者,对中囯而言,首当其中的就是对自身文明与文化的维护与搶救!在承传、弘扬与发展的意义上,珍视传之久远的自身经典中的“東方智慧”与“人文菁华”?!
      
           喘息于大自然中气候高温变异者,不也应想到同时跳出精神生态环境的炽热?!
      
          然而,时至21世纪的今天的人类,人生场境却有别于先人,有别于東方古典人文丰饶盛世的年代。同样的赤日炎炎、同样的扇子摇曳,却是不同的人文背景、不同人生场面。纵使如此,古今诠释于渴慕的却是同一奥义的“清凉的人生”、“人生的清凉”。也许,古人与今人,都同样或群聚登高于山岳莽林、流泉、飞瀑;或乘兴相约于书斋、庭院、郊野、凉亭或丛竹掩映的深山古刹。
          不管其手中之扇色泽黑白?摊开的却是各别于扇面的“丰满或贫乏”,洞见于其扇面深处的,却是“不同时空的内质”与“不同内质的时空”。
         今人空白一片的,豈止仅仅是摊开于手中的一把扇子?而是岁月惊艳的扇面中失踪了什么?!人生遼阔的时空中消失了什么?!是人生画面中東方诗、书、画人文构图与表现的“自由与天然”的人中性情?!是一囯一族文明中的人文色彩和精神玄奥之菁华?!是中华民族一度在“文化浩劫”中被人为毁灭于一旦的“文明与文化”的斑烂与超前的内在智慧!!!
          扇面上茫然摇曳的,似一湾赤裸于河滩的荒凉与空旷、似波状起伏一片的沙原的苍茫。
          折叠其中的是精神生命图腾原形与本色;扇形铺开的是同一日光下人文的萎缩与斑驳。
          大白扇,摊开于扇面的表象上空无一物。万象纷呈于渺无踪迹,却残存、失落、隐形、秘藏于“空无”的深处。透视于时空中天然的水光日色,人从扇面赤贫表象的深层似洞见什么?!
          是密集爬动于白净扇面的满目蛀虫!是隐匿其中的天然窟窿与人为洞穴!是年深月久的满目蛀虫爬动其中,是无处不见的蜂窩密布中的万千蛀孔!
          是人类文明中的疮痕斑斑!是精神生命的贫瘠与荒芜!
          大白扇!大白扇!是红尘时空展开于天然无染。是本色人生天然的洁净与澄澈。摊开的是众生“活在当下”的岁月的本色,却绝非尘俗特权与私欲的“折叠于隐形”。此扇面匿形于其中的有天然洞窟、有地下孔穴。而密如蜂窩的疮伤斑剝中,却是千形万象的蛀孔遍布。而天然洞穴之外的任何蛀孔,必注定曝光于今人的视域、命定于原形毕露!覆灭于终极的空无!
         
           红尘需要清理!地球需要净化!地球人活着的当下,不需要持续自囿于令人厌恶已久、却安然其中的思维定格,渴盼与呼唤寻获人类精神大智慧中的“東方之灵”:立体交叉的多层时空中的“宇宙大佛”!
        
           佛是什么?是人形具象?是释迦牟尼?它是抽象与形而上的存在。是“東方之佛”、也是“東方之灵”。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解读東方灵悟之佛,既穿越人类学视角、也不离生物学视域。其起居非砖石垒筑的人世庙宇。其供奉非缭绕肉眼中的香烟烛火。
          “无爪/无翅/无肢/巨大黑暗的蛹/不欲/不色/不无/非生非死搓揉  / 出/人之虫/狂饮不醉的兽形/飞之鳴禽/最初的 / 白 /蓮/和/直竪的大河/奔腾的大树/百足的蜈蚣/超越/无首的/黑暗/粗糙的大地之后/宇宙宁静的石窟之后/百兽之脸之后/一个/独居者/盘坐白色的黑暗背后/无脸/《東方之佛》1985/8/6)”
          人类寻觅的外星人,无异于東方精神视域中的高人与真人。高人与真人视域中的最高智慧,即传之古远的東方之“灵”。
          此时此刻的刹那,血肉“微尘”、“水滴”的我置身何处?仼何镜头无从抵达的天然的洞穴,此处为旋转于终极的奥义无解的“宇宙黑洞”!!!距尘俗众生瞳孔中的“大救星”、“救世主”,两者天海两隔于多层时空!!!
          依然是汪洋中的一颗水珠!依然是渾沌中的一粒微尘! 任何人类学、生物学意义的“两脚兽”,在浩瀚时空的大背景中, 无不仅仅为“瞬间存活”、“刹那即灭”的生灵。
          “佛”非愚智者心目中装模作样的“假”、“大”、“空”。非盘腿而坐香烟烛火中的人形生物。非社会层面认知的任何概念的代名词。它“无文”、“无字”、“无言”、“无语”、“无形”、“无色”。“非有”、“非无”、“非动”、“非静”、“非虚”、“非妄”。外于人形生物的“血肉感官”、内于世外高人的“刹那灵智”。人体的感知、思维无从抵达,人类的语言、文字无从定格。它是浩瀚时空中无解的奥义。它本身是天书、天籁、天启。“佛”就是“宇宙”的另一个名字。庸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古来圣贤皆寂寞”。如果佛陀能为世间人头涌涌的众生中“心智扭曲者”抵达其本义,作庸常知解、剖析、认同,就无异于“佛头着糞”。它就不是佛陀。在精神光照中投出的是阴影,留下的是污秽。
          认知修煉圆满者,必具圆满的修煉。心目中有佛陀,自身无异于佛陀的分身。佛陀非高高在上,独享众生的顶礼膜拜。它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它就是本真、原初意义的平常众生中的“宇宙人体”或“人体宇宙”的无尽分身。
           如果现代科学惊人的发现,某些生物、如章鱼其生命基因不属于地球生物。那么,佛陀既跻身人类群体中又栖身于地球之外。它如罕见于世的奇异的鱼类或某种生物,既可潜沉、畅㳺于“血管里的海洋”,也天然无阻升腾、移动于星云中的“暗物质丘壑”。无处不见其留下非血肉人体的异常的神迹与受到无天地界别的注目顶礼。之所以如此不因为什么?因为它是“佛”、也即“神”。地球人若信神无所谓愚昧,正如科学认知也无所谓先进。面对神佛乃至人文与科学万千经典者,无所谓“懂与不懂”,只有思维认知形式的各别与内质的相异。“神”非科学所能“实验”与“实证”,它就是地球人血肉人体中的東方之“灵”,串动于各个不同的精神认知领域。在与生俱来的天赋中,在另类思维与天人感应中。是精神“暗物质”。是“无解物质中的另类生命”、“另类生命中无解的物质”的另类存在。是兼容于血肉中的“微型时空”和天体中的“浩瀚时空”的天脑的神奇智慧。被千古之前的先知、大智所颖悟,在庸常感官、认知与惯性思维、感应中却无从触及与抚摸。在这个意义上,与人类精神认知“天海悬殊”、“愚智质别”。最愚的即为人中的私欲暴涨之庸徒。其欲最膨胀。其智最贫弱。早应拒之于饱受世间的“人脑独裁”、“愚眛专制”、“精神主宰”的红尘众生之外!!!最伟大的科学家、思想家、人文艺术家乃至人中的“社会治理者”,不管其信神与不信神,他们本身就置身安居“蚁民”、“愚民”、“屁民”之穴者视域之外!属俱与生俱来的天赋大智的人中高人、真人,跻身人中的外星生灵!
          在这个意义上,释迦牟尼佛祖绝不行使精神意义的“主民”,其地位亦非由众生中的民主意识所决定。备受敬仰的佛陀的崇高位置不为日夜燃烧的香烛所环绕、所照耀,其精神高度或地位缘自或决定于其“大宇宙精神生命意识”、有别于西半球精神形态认知中的“東方大智慧的”高度!
        
       每一个释迦牟尼佛祖的认知者,就是遍布大地上的東方之“灵”附体者。畅㳺于天地、穿越于空无。
          人中有始源自外星生物的人中高人与真人,其血肉人体之天目穿越立体交叉的多层时空。正是此类人形生物,具東方智慧中刹那灵悟,抵达宇宙生命深层之“象”。此奥义之象无从为此前人中线型思维推理所实证,却为今日科学探测与研究所认知。那就是:

          東方之“灵”中,“万物渾然一体、天人互为对应”。地球人立足其上的大地上,卵石的圈纹、悬巖的裂隙、古树的年輪中,呈现于血肉生命感官之“灵”中的“映象”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天体中的太阳风!高速“运转于凝止”的太阳风!始终“呼啸于寂静”的太阳风!旋转于血肉感官之外!轰鳴于灵悟视听之中!太阳风暴,无始无终、生死不灭。纷呈于万象。藏匿于万物。跻身常人中、形貌无别于人的远古先知,“注目”的是浩瀚宇宙中常人“盲视”之外的“斑烂的黑暗”。“倾听”是常人“聋耳”听觉永无抵达之日的“寂静的天籁”。此类人同芸芸众生近在咫尺,却咫尺天涯中天海两隔。
         
           传之久远的東方文明菁华何在?绵延不绝的東方精神文化何存?
         
           我们视深山古刹中的修行为“封建”、“迷信”,却从来听不懂声声扣击的木盂之音是什么、能从中听出什么?整个时空无异于“非砖石垒筑的庙宇”,浩瀚宇宙如藏匿久远的一只奇大无比的天然木盂,始终磕磕有声敲击于持续不断,声声跳动中见海浪迸溅、星云翻滚、极光辐射于无始无终。人类的一切言行、举止、生活走向和生命场境非始于人类自身、源自人类本体,而是注定来自、回归与模仿自然,其文明、文化的智慧色彩与特征的妊娠与生发,无不缘自大自然未经人为破坏与污染的“天然原生态”。这就是为什么東方经典中闪烁“复归自然”、“天人合一”的古老而超前的伟大智慧?!这就是为什么抽象而形而上的人文之“灵”,失落与幸存于洁净无染的大白扇的深层?沉湮、藏匿、隐秘其天然“洞窟”中的时空?!
      
          整个大宇宙就是一幢天然自成的恢宏建筑。一把大白扇深层星斑闪烁的微型时空中,却见出大地与天穹的影象浓缩于其中。
         星空下的文明与人文建筑是智慧的特异垒筑,从中拆除于消失的是不同文明背景中“不同文化与艺术的墙垣”,凸显于峥嵘、漫卷于全球的是覆盖全人类的精神内质的隐形裂变。人类文明进展已经跨入“线型思维”与“立体综合”鲜明界别的时代。步入“天人感应”、“瞬间灵悟”中的地球人,不仅仅在精神认知中移步与潜行于其中,而是开始了一个注目東方“人文经典”智慧、深度抵达中触及“天人合一”人体宇宙精神意识中的“灵悟与奥义”的时代。21世纪将揭示出人类人文意识新的纪元,精神回归、返视、发掘与开启中,重现为世人陌生却断裂与几近绝灭于本土的東方文明与文化智慧的菁华。
        
          众生本无异于鱼虾蠏龟,本基于水养,生命与生存的每一片血肉中都潜存水波汪洋,每一块骨骼中都无不存在感知之外的冰原。扭曲的生存与生命都无异于置身丛林与荒蛮的酷热、南北极地中的冰天雪地。血肉人体中无处不见日趋老化过程中的萎缩和衰竭;精神生命中无从挣脱人为的干涸、封闭与窒息。人类非人人木然无知,而是个个无从自拔。
          举世无不生活在不同文明、文化、信仰与人治的大大小小的千岛之国中。无时不遭遇不定期的火山爆发、摇晃与喷发式的地震。不仅在大自然的地理环境中,也在不同文明、文化与各别宗教与政治信仰的地域冲突中;不仅生发在地面,也潜藏于地心甚至在大海之底或众生云集的社会生活的底层。为此,東方古老的先圣遥遥领先发出“天人一体”、“众生和谐”之声!豈止是生发于天地或天海各别的悬殊的空间,也妊娠于地球上不同地域、不同人种或同一地域与同一胞裔之中?!人哎,你选挥和睦相处还是循环不息、永无休止的争端权斗,甚至包括不受兼容与容纳的各别精神意识?!你选择清明尘世还是满目苍凉?!
           大白扇摇曳中,是闪烁与纷呈于其中的异域水土与风情。 白净如平沙的表象的深层,日照中不仅呈现出无尽色彩的风情万种,也无时无处不惊见,隐匿其中的千疮百孔、蛀虫密布、斑驳一片。
          发现千岛之国中一个不大的岛屿,数千年前就有人在这里居住。从中见海港、教堂、葡萄丛密布的郊野,海浪汹涌围聚的小小的空间,同样有迥异于人的神话、传说、闻名于世的悠久的历史。我从非蛀孔的天然洞孔中发现它,漫无止境的绵延的岁月,它竟曾遭遇过突发的火山爆发,岛上的岛民扑腾于大浪、巖浆与火熖中逃生,仅有少数幸存于世者免于死亡,整个岛形却已变异为巖石嶙峋的陌生之地。之后又是一次又一次难以预期的地震暴发,岛上仍然还残存人居,还剩下大难中未绝灭的人之生灵。他们是什么民族与人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文明与文化?不知道!他们不为天地所容,却从未遭遇过同类对同类的人为绝灭!!!此岛上的四周水色汪汪,而岛中却水源奇缺,以天井中的水和房顶上收集的雨水维生。照样有街区,有弯弯曲曲的石铺山径朝山丘上延伸。此时石径上正有人载着物资骑馿上山。去干什么?谁也无从着摸。此时一轮巨大的红日正朝水天一片的汪洋中下沉。一种莫名的悲悯中渗出令人颤慄不已的奇美。瞬间刹那即灭的日照的镜面中,映出一群少女挽肩面朝苍穹舞蹈,令人感觉这些窈窕多姿的柔情的身影仿佛晃动于青空、也仿佛倒映在海面。这兒是早已绝迹于人世的女兒国?却让人想起少年时代喜欢哼唱的一首阿尔巴尼亚的歌曲《含苞欲放的花》。感觉中“白日将尽”的此生,正处于“黄金的岁月”花瓣绽放,正处于“花兒与少年”人生峯巅。
          多么渴望此生是一个无名孤岛上的“永久的居民”,映衬在天空、大地、海洋的斑驳的舞影中也能找到活在当下的生命自由的身影与舞姿!!!
          这兒是何处?让我告诉你,是天边的希腊、遥不可及的荒蛮中!此处沒有人造机器人走进这兒的生活,也沒有血肉机器人能在此畸形存活!却让人想起远在玛雅热带雨林、富士山与黄金海岸、斯德哥尔摩、西班牙、意大利曾有过的自由人居住于彼时彼刻的风情、风情中的小镇。
          如果有人生活在世精神上唯有一色,不管是红是黑?悲哉!心理偏执狂!变化万千的绚丽色彩中方窥视出存在的本义与生命内在的丰饶。人体要“养”,无论是“精神人体”还是“血肉人体”,也涉及“天体”、“地体”。天地人最大的保养之秘在于和谐,而非众生阳光之旅中的“阶级划别的悬殊”、“权利与地位高低质别”。不公不义生“阶级”。私欲互噬起“争斗”。世间权利、地位、贫富之别均为不治之“癌症”。
         
          存在之时空的大白扇,本洁净无染,却疮疤密布。本为“丰饶的空无”,却几成一片赤贫如洗的真空。
          是此时此刻的当下,是仍然撞击眼球的天然地穴与洞孔。見远古的雕樑画栋的艺术,是简陋与浅层的无聊时尚之外的東方建筑。此处综合诗书画为一体的“東方壁画”,城镇庙宇、祠堂中的泥塑、木雕、砖石雕刻,无不是传之久远却久违于世的東方特具的象形思维的“心雕”的外化。
          以有形隐喻“大象无形”之象,以无声揭密“大音希声”之音。
          其中水光荡漾、星火闪烁于明灭,却一度毁灭于本土、几近在暴力之手中荡然无存!曾刺目千秋万代的,是不同颜色的琉璃瓦中的金辉,先天、后天“盲目”者竟视而不见,此类人只能感知“朱墙金瓦”之外的标语、口号、红帽徽、红袖套之类无聊与愚眛之极的世俗乱象与急功近利的追逐,不解天空大地的天然庙堂、殿宇的冥暗中的隐形,其中无处不是天然无解的地球人感官意识之外的雕樑画栋,在太阳系、银河系的茫茫黑体中隐而不宣、视而不达,在万千雀鳥惊飞于叽喳的鄙俗时尚喧闹与场境之外。
          中囯古代书画艺术与建筑艺术兼具使命与能量饱和。什么能量?智慧能量!我以为,是先人“天人一体”、“复归自然”的生命意识能量!是東方人文创造中“宇宙人体”或“人体宇宙”精神能量!什么使命?天人使命!我不怀疑创造中独具東方灵悟的古人,其创造中直指的是开拓多层交叉的立体时空视域,不拘泥于具象、而表达为象形,尤其在古远经典中的奥义与书法艺术表现中,却竟为千秋万代之后的本土后裔中脑残弱智者无知践踏于瓦烁!悲!悲!悲!
          此洞穴大而深,在其深层我却惊见摊开在洞壁上的古远東方经典《山海经》。我所目击的是真的吗还是魔幻?是朝我扑面而来的无疑的真实!《山海经》!《山海经》!毁灭于尘俗的地面,遗落于时空的深穴。
          你是混沌初开的天地色彩斑烂的神秘传说?是遥隔茫茫时空已无可确凿证实的故事?还是仅仅是世代相传于遼阔的中华大地的神话?不!是故事!是传说!是神话!也是千秋之后为美囯印地安文化学者研究与考证于无疑的史实!!!
          是中国人写下的经典,记载的不仅是民间传闻中的诡异妖魔怪兽,也有古远地理格局的大面积描述,甚至包括域外的山川鸟兽的文字记载。其中的某些山脉走向与首尾距离在中囯境内无从核对,却经学者踏勘、对应中意外发现,竟同远隔東方万里之遥的美洲的美囯、加拿大境内多处地方山脉的地理面貌完全相符!而出自《山海经》中的“后羿射日”的神传故事,也同样让人惊骇地发现,在美洲墨西哥境内,在美囯加利福尼亚,在居住于相距美囯大峡谷不远的印地安部落,也流传着同样的“羿射九日”故事和传说。尤其是《山海经》中的“大禹治水”的记戴,被中国人本身也包括囯外视为远古传说,经当代的外囯学者考证:“不是民间传闻、而是远古史实”!踏勘于美洲的学人,也发观美洲多处古代石刻,有别于古玛雅象形文字,却与古中囯商殷年代甲骨文形似。而《山海经》中的“東海之外大壑”,被确指为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换言之,美国的“大峡谷”即四千年前相隔万里之遥的中囯人指称的“大壑”。哇!哇!哇!
        
          跌落于洞底,我不由仰视几近遥不可及的洞口发问于今日的世人与中华民族的后裔:“谁能想象地球上的独具東方特征的中囯文明有多么古老吗?!有谁怀疑几千年前的中囯古人就曾踏上过美洲的土地吗?!古中囯人曾遍及与目击异域山川河流並在远古留下过不同的人文行迹吗?!”我追问于自荅:“反正我不怀疑”?!我有一种莫名感应,以为远古或史前的東方先人早已有“地球村”的阔大视域:不仅是不同地域的地理意义的地球村!也是文明与文化意义的地球村!在地理和人文的双重意义上,中囯的新生代理应步本土先人后尘、在偌大星球上延伸古人足迹的同时也留下自已今生的足迹;也不妨出现“以坚强毅力征服无望人生”的美国式的“克里斯蒂娜”。其为残疾者,你为正常人。何尝此生不能也目击一次美囯式的三大“谷”,即《山海经》中的“大壑”所指的“大峡谷”外,同时敢于组团穿越“死亡谷”!探访“日光下的红色石灰岩”的荒蛮的“羚羊谷”!
         
               汉字是灵悟的符号。汉语是天象的图腾。
          立在一圈石壁上的“山海经”前注目已久。此前注目的是经典之“意”,此时才深察其中的“形”,我这里指的是汉字书写中的東方书法、不,是满壁纵横的“书艺”本身。象形文字、文中见诗、构图如画。在全球范围内,汉字优异于任何语言文字,尤其是中囯书法中的狂草书法线条构图。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文字中,同汉字结构与表达不同,不同地域的一般文字表达重表“音”、如英文、法文等文字,而汉字表达最为丰富,“音、形、义”兼具,既重音义、也重形义与意义。我此刻直面的是汉字书写艺术中的“形”,即“狂草书法的线条运动”,欧洲人称之为举世罕见的“画字”或“字画”。汉字为古人仓颉所创,当时造字的当下“惊天地、泣鬼神”!为何有满壁狂草书艺遗留在这里或失落此处?是遗落自古远?是沉湮于岁月?是挽救于焚烧、由今世某个不知名的珍藏者庫存于此?是一场人文浩劫中砸烂于倖存的几近唯一留下的卷帙?无解的奇迹!
          对我而言,整幅《山海经》的书法长卷,任性挥毫中墨迹飞溅,从中见出的是東方复归自然的艺文精神!是线条勾勒的书写中模仿自然!散见于其中的,是荒蛮鳴禽刹那展开的羽翼,是不同兽类的爪纹、蹄印和足迹!也见墨汁飞溅中星光明灭,也见风中丛莽枝杈的笔触纵横!
          此洞窟平行于莫高窟又迥然相异,有何命名?它名之为尚待发掘的“狂草巖文”洞窟!其地理位置可否确定今在何处?失落于已逝年月的深处!弃置于人文菁华的荒漠!发现于展开的大白扇中隐形时空的洞窟!
          此空前未见、举世木然的東方“狂草巖文”一经曝光,必为人类“自然和文化混合遗产”无疑?!
          仍然还是大自然天然地穴与洞窟,而非世俗虫蛀的蛀孔。
          人文精神荒芜场境的屏幕垂落,此刻大白扇的隐形洞窟中上映荒蛮。波动于起伏不止的是綠草,一圈圈无尽铺展的是涟漪。此景出现在何处?非内蒙、非青海、非新疆,却是黑非洲!!!
          如果你生前无缘踏足“天然自在与自然”的“黑非洲画廊”,那么,你起碼要让它反复出现于你“刹那即灭”的生命的梦境。正是此处,无论是“草海的汪洋”、无论是“青空的圆镜”、无论是“浮生的梦象”中,似在同一瞬间交叉映现于立体空间的却是同一的画面。你自身也被摄入不同视角的隐形镜头、“欲逃而无处可逃”!看!一头猛狮突然扑来,只一瞬间,咬噬的是一头河馬,遗弃的是一堆残骇,目击此场境的你,却仍然惊骇于唯恐躲闪不及?!目击者豈止是你?同时在场的那是些什么动物?此情此景中却竟然“守候与围观”在远处?!哎,是似狼似犬、亦狼亦犬的一群鬣狗!有什么踏草迎面而来或随草浪滚动而至?白日的馀光中,见出“移动如大岩石”的一头巨象!
          此时星光迷蒙的天幕下,远处有“行走的枯木”出现?移动至近前却见是一头脖颈长长直竖于空茫、巍然柱立于眼前的野鹿!冥色中渾身惊艳如星光斑驳。又是什么野生动物频频出现?当有什么同我近在咫尺、看清是什么的时候,眼前竟见出现此处罕见的奇景:是一头匍匐的鱷!是一条盘曲的蟒!两者均生活在水泽、也爬行于草莽。两者均同时停住在我的身旁。荒蛮背景上出现“鱷、蟒、人静止于同一”的空间的画面。意外的,不是彼此间互为敌对、不是异类的攻击与伤害,星空下呈现的却是出奇而罕见的和谐?!此情景本足以让我心惊胆颤而不可置信?!而我的心动却並未失去平衡,仍然照常持续于规律的博动。突然无意间直觉于惊见,也许这万物共存的世界,也许时空之外的另类时空深层,並不是芸芸众生非绝对尖锐对立,非必具天然兽性而无从和谐共处,非互为“畸形变异”中张牙舞爪、血腥吞噬、?!此㘯境中非外于其中的我,瞬间目击的是古老東方经典中所言的“万场有灵”?!万象纷呈的世界,多少奥义无解、也无从必然定论。反正我为此惊魂不定的一刹那,宁愿坠入非洲风情颠簸于旋转不息的大光圈,却不甘自身形影消失于异域风情“影视镜头”般的“天然屏幕”外?!
          鱷、蟒、人共处于“性灵相通”?禽兽中竟也罕见于“偶露人性”?由此不由想起禽兽之外的人,人的本性之外的兽性赤裸与面目狰狞!是的,曾有一十七岁的美国少女,多年前突然失踪、下落不明。原来是由人中的一帮黑帮绑架,曾被轮奸于地下室。之后,又活生生丢入鱷池,血肉形体任由鱷凶猛撕裂与咬噬、直至血肉无存。此少女失踪的真象时至多年后的今天才发觉!
          这就是“人”!人形的“鱷”、人中的“蟒”!吞噬的是血肉生命!毁灭的是精神人体!我自已也是其中的双重受害者!岁月至此,今生的往昔在我心念中是:“放下”!人中的“鱷”与“蟒”呢?何时才在众生中绝迹?!
          人脑非机械运算程序,两者非兼容並蓄。计算机与人脑的差别就是天然与人为的差别。
          后来者乃至当下的今人,既不解养生,也漠视养世,视精神智慧的内守弃之如敝屣。饮食无节制。起居失规律。百岁古人活力充沛。半百今人骨血枯竭。养生即养精神气,背景为東方大清静。天真吗?天真!非“务实”者视域中的做作,非“迷外”者心目中的伪装,自囿与生俱来的尘俗与时尚窠臼者木然无知、永世不解。更质疑与不解天人渾沌一体中身外的天脈、地脈、山脈、水脈网状密布与血肉人体冥冥对应,其奥义却非人为电脑装制能解密与解构。朝代几番更替中,今人把東方之道斥之为保守、迷信与落后。荒废了人脑、却热衷于电脑,走两相对峙、一取一捨,却非兼容中互为比较的极端之途。自身的文明与文化菁华几近断裂、失传于日趋失落。
          不同大自然原生态孕育不同文明与文化;不同文明与文化自具不同思维与表现。在東方人看來,人类与生俱來的天賦为无解的奥秘,远非演算与逻辑定格,非仅仅局限于模拟与复制功能,而是超越于“物理定律”与“逻辑推理”的规范之外。两者无可比拟,一为功利实用,一为神秘无解。人的大脑不仅受机械定格思维所制约,更饱受人为外力强制与扭曲。人脑的思维中“天人对应”具“非逻辑”与“非演算”的神秘天启,这就是两半球思维异质与東方思维的天然智慧与背景,尤其在艺文解读与创造领域。
          天人感应中无“人为”与“机械”的的双重制约,这两种思维局限中无深层与终极意义的真知灼见,无地球人具“穿越时空”与“饱含人文含金量”的人文艺术的天然创造。尤其在诗书画的艺术形式综合与立体表现中,既无涉于种种“主义”、“流派”的思维与时空定格,也绝决无社会精神层面的人为制约,而是与生俱来的无解的天然奥秘的探索与表现。由于这两者,精神生态的自然均受到不同层次的禁锢和终极危害,绚丽人生的精神生命场景帷幕垂落。前者指人为观念规范,后者指人对人本身的畸形扭曲,唯有危害与遗祸于人世。尤其是在不同领域惯性“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之徒,此类人混迹“地球人”群体,较之与人与世无争者其遗祸与危害、世人早应清醒、惊觉!此类祸害于人于世者,仅有一已特权、功利追逐乃至淫欲发洩,却无视偌大世界的祸福与每一个活在当下者任何意义的人生价值!
         世界对众生而言,理应是“千古茶园”青翠,“万世酒荘”醇美。而私欲膨胀者,只为撑着权杖、竪着阳具、晃着钱袋的“酒囊、飯袋、政客、巫师、奸商、淫棍”类的混迹公民社会群体的一小撮,对社会、对世人无一可取!贪腐淫乱者“浊世混迹”天海两隔质别于人文東方的“隐逸闲情”!!!宋代古苏黄诗派先人之一黄庭坚有言:“贤愚千古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人生非仅仅为追逐一已私欲膨胀与发泄就活不下去吗?!
          人类思维定格,天体却不是定格的,在人类以天体遥视望远镜中摄下镜象的当下,天体中的星云变幻场境早已成为过去。東方中国古人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伟大猜想从何而来?!天体中的银河系、太阳系中的星云在旋转,其周围的高温气团却远非静止。如果地球上的住民不离生与死,宇宙中最古老的星体,无异于持“星云原乡”户藉的原住民,也同样摆脱不了“生中死”、“死中生”、“动中静”、“静中动”的宇宙本原的定律!天体不断消失于“过去时”,也不断重生于“现在时”。浩瀚天体中“过去”与“现在”时空此起彼落中无别。大大的宇宙“大而无外”,小小的人体“小而无内”。大、小、内、外为无解的玄机。宇宙与人体都同一在运转。人体血肉与宇宙星云都同样“高速运转于静止”,或静止的表象中深藏高速运转的时空。如果说,生死存亡中有什么变化,那么,大宇宙和小人体的存在之象都难逃“岁月的瘫痪”或“时空的绑架”。失踪于何处?是否可重现?无解?!“流动于静止”的天象是否“消失于复现”、“出走于回归”?永恒的未知?!
          事物的解读或解读的事物,不仅以头脑思考,也源自心灵感应;不仅有形色的注目,也兼具寂静的倾听。倾听百禽的语言、千兽的音律。通晓万物的文字,知解万象的书写。“解”是与生俱來,“辨”是天启开悟。也倾听天体,是庸常无解的高人修为,罕见于人世,却独立于众生。倾听天体就是倾听外星球无声的频律,倾听外星人寂静的足迹,倾听头顶的火星生灵,也倾听脚下“麥田圈窸窣的奇异”。频律非频律,它是你听觉之外“轰鸣于无声的天籁”。足迹非足迹,它是你视域之外“无可辨识的笔触”、“无可解读的天书”。
          血肉人体渾身通感中,倾听于非倾听。注目于非注目。倾听的是寂静的天籁。注目的是无字天书。在天人耳目之中。在血肉视听之外。以另类感官,作另类感应,解读于象形之中、抵达于无象之外。是血肉生命罕见的修为。是宇宙人体玄机的洩露。
          从天人感应的视角返视古往今来,千朝百代究竟有无暴君、圣主、明君?!千古一帝的秦始皇究竟是何本来面目?!修长城、扫术士、清腐儒、拓疆域、扩版图,一统天下。修长城为维护一国安危,扫术士、清腐儒无异于今日反腐反贪,孟姜女哭长城是修筑万里长城、统一之前六国修筑短墙垣时期的故事。他横扫的是历史上的思想人文莠垢,弘扬与维护的是中华智慧的菁华。古往今来究竟是谁给中华文明与文化带來空前破坏与毁灭?!谁为曾大面积扫荡与镇压举囯上下有识之士的精神元凶?!请钻出史实的蛀孔,摆脱蛀虫的身姿与形态,对古今史实作出考察、为世人作出对比与令人信服的定论?!
          司馬迁留下《史记》,其写作的当时,志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古今的明君、圣主、暴君是谁?史实的是非与真实,绝不以立一家之言为定论、由谎言遮蔽与虚构,也不依残存的史料复活。古代应如此。今朝如此。已逝者应持公论。当下者尚待明察。
          横空出世与瞬间沉沒无异,是同样的生与死中的飘浮之舟,也是同样的刹那兴亡的古今王朝。大秦帝囯的迅速崩溃之因果应作何解?大船沉入汪洋自有天命却绝非其内在赢弱、不堪一击?!
                  
          小瞳孔中的微型山水风景折射出身外丛莽密布的山丘和谷地,瀑布群孤寂遗世独处的幽深的水潭,小镇的馬车,小河中的皮划艇,精美而经典的陶瓷展厅。只一刹那,如帝囯兴亡于顷刻、荡然无存。是始于飓风?是源自台风?反正名称不重要,却是史无前例的最大风暴降临、横扫,其所经过与留下残暴爪迹的地方,处处空城,不仅人去楼空,而是人灭楼崩,这是大自然最大的专制!最强的独裁暴政!纵使千年古树也难免枝干断裂、连根拔倒。世间的施暴者、受害者均在这个星球上渺无踪迹,一切“主义”、“思想”、“万岁”等等文明与文化的虚幻表象全崩散如遍地碎石、落叶。悲哉!人类!在你彼此作为同类隨时可能被大自然的暴虐颠覆、毁灭之前,你绝决不能彼此作为同类在血肉和精神人体上互为施暴与双重施暴?!人类不同的人为差异却趋于同一境遇,要面对的是大自然,而不是相互瞪圆眼晴磨刀嚯嚯!!!
          面对大自然中复归自然,而不是暴虐的复归、而是和谐的融入?!
          还有太阳风暴,还有天外星球撞击地球,还有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不同大陆架的超级火山爆犮,或是冰川融解、海水暴涨、海啸如万千峥嵘的海怪张牙舞爪奔腾而来!还有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引发洪水泛滥,顷刻吞噬和淹沒无数的城镇和村庄……在种种空前绝后的浩劫之中,还要重复上世纪的文化浩劫吗?!密集如蚁的人类本微不足道,还要在人群的有生之年中鼓噪“阶级歧视”、“暴力格杀”、“互为打倒”吗?!
          在囯与囯之间,如南海之争、如中俄边境,不同种族、肤色、语言、文字者为什么要作无端的地理之争?!南海归属早有历史定论,不是吗?!中囯农民入境远東边界地域租地垦屯,辛辛苦苦将荒地变为良田,是“入侵”?属“占领”?有必要以“反对文明汉化”为由将中囯人驱逐其外,人为掀起反汉化潮吗?!而竟有中囯胞裔对此事冷漠、冷酷、无动于衷!悲!悲!悲!
          悲悯看四周,此时此地是何处?哎!一个奇大无比却由来已久的人类精神意识的蛀洞!不仅是大自然中的蛀虫蛀出的洞穴,也是茫茫人海中的“人中蛀虫”在隐形时空的大白扇中咬噬出的大窟窿!
          何时何日才得以矫正此类人中蛀虫的反人性思维和扭曲的心态?!何时何日才能将此类人中蛀虫横扫出时空的大白扇,还其展开的扇面以原本的洁净与澄澈?!
        
          中囯人传统上不免有“内厉外忍”的劣根性,但今日中囯还仍然如此吗?今日中囯是否任“文革”死灰复燃,还是必打开开天辟地的全新大局面?!南海领土之争,无退让、隐忍的苟且必要,却应有坚守史实的凌人正气!纵使南海诸岛同中囯有较远的地理距离,但归属上却近在咫尺、无可争议!同样的美囯隔夏威夷有万里之遥,有谁质疑夏威尼不属美闺领土?!
          中囯人从来“以和为贵”,相信崛起于21世紀的中华民族,对南海仲裁的公义绝不失信心,也自具底气!!!
          在中囯人的人文智慧视域中,地球上的每个人都不是一个棋子,由一隻有形与无形的手任意主宰和摆布,服务其种种权争与私欲膨胀的格局。
          需要的是血肉和精神生命的小球藻,防生理和精神的双重衰竭、老化,有助于修复、恢复人体健康,甚至提高细胞再生能力,摆脱地球人生存意义的阴影。小球藻具有其他动植物缺失的生长因子。
          而对于中国人而言,其文明意识中之“道”无异于精神意义的小球藻。
          每个人都应有自已的家居和院子,种植花草灌丛,不管是气候转暖还是大旱肆虐,却自守一份日光下生命的荫蔽与清凉。即使久旱不雨,庭园院子中也种植有防旱植物提供天然阴凉。非旱灾而洪水也难承受,但愿“水火不容情”不要进入人生梦境:此生沉浮于“旱热”与“水泽”之恶梦。
          仅管家居庭院有大有小,但应属于自已的,有猫、有犬、有鹦鵡欢迎朋友酒饮茶聚,进出自然,却不容持槍豺狼任意登临、耀武扬威!
          因为这是我的个人空间,从血肉人体内外的布局,不容骚扰和侵犯。每一与生俱来的个体生命本天经地义如此。若在百家姓中问我姓什么?“仁”!众生平等沫浴于日光之“仁”!!!至于你姓什么?各有各的选择自由!
          人应有属于自已的双脚,豈能戴上精神“驾控于封闭”的隐形镣铐?!日光下的人生之旅中,“自由”就是每一个“地球人”环球旅行的“机票、船票和车票”!爱去哪里去哪里、无分東西两半球?!无分不同风情篱墙内的不同文明与文化?!“交流”就是每个“僧敲月下门”者的扣门之音!!!
          一已生命的孤舟,寻觅的是“陌生地域”、“未知奥秘”荒蛮的孤岛!荡涤于宇宙时空浩瀚的汪洋!停靠于诗意的堤岸,串走于不同意象的景点;划动于艺术无垠的水域,无惧于突然出现拦截风帆的海盗!爱的是独享或与人分享“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的澹泊之境与人生清寂!!!
          日光刹那即灭的水面上,无所谓热、无所谓冷。无所谓裸体、无所谓衣饰。天地中赤条条一个人从不惧怕什么、也从不羞涩或胆怯于直面浊世、尘俗!撕开的是遮羞布、揭示的是造孽者!
          记得当年在台湾日月潭,面对同行诗友、艺友,众目睽睽中一丝不掛、赤身裸体往“太阳潭”、往“月亮潭”中跳!吓退了秋潇雨兰、友人也倒退数步,唯有台湾雕塑家尚平急起直追、紧跟其后!彼时彼刻的场境,是光顾左右?是顾及水边众生?而对我而言:
          “渾身细胞都张开眼睛”,瞳孔中唯见“青天、綠水、人体”渾然一体!“天、地、人”内质趋一、迥然无别!!!
          陶渊明归隐田园,我喜欢复归荒蛮!天生故里、原鄉“八面山两脚兽”的后裔、传人。
          似孤身独立雪原,却意外惊见地面上的洞孔、地穴密布,纵横交叉中绵延一片。每一个洞孔都腾腾冒出如云雾缭绕的热气,原來是峰峦起伏中温泉遍地的高原上的雪野。头顶唯有日光,地面上热水坑遍布。有别于地穴、有别于洞窟、更无涉于蛀虫与蛀孔。不同大小的热水坑名之为“温泉”。忽见水坑中晃动着白茫茫、赤裸裸的一片,是什么?美人鱼?不!是人体!是什么人体?是裸体于水中的一大群女人!轻柔如翻卷的水浪。扑腾如浮沉的卵石。洁净如覆雪的小丘。聚集如晃动的柳枝。一切回归大自然。一切融入大自然本身。温泉中的裸体,缠裹着云水的衣裙、展示着肢体的舞姿、衬托于背景的天幕。无邪念。无淫欲。无骚扰。此地唯一缺失的是施暴、是野蛮、是丑恶、是占有、是争斗、是发洩。天上、地下、水中、身心内外渾然于澄澈、动荡于和谐。
          此情此景是此次文明之前曾经有过的古远的文明?是失落于时空的史前陌生地域中的异族?!是绝迹于传说的原始图腾、神迹、天象?!不意眼前这一切突然消失。
          面对的是魔幻视域的真实?呈现的是血肉丘壑中的刹那?原来我面对的密布雪原的温泉、扑腾水光的裸女,是时空㘯景倒退中重现于无限光年之前。一堆散落的白釉淑女瓷象、一地脚下的女体玉雕、木刻,呈现于此时此刻㘯景中当下的时空。血肉地球人中天然独具外星生命基因和元素,置身不同时空立体交叉场景中同一时空。人形生物的宇宙人体感应中,不同地域的“汪洋的孤岛”、“雪原的温泉”呈现于视域中同一时空的刹那。不同时空的“群舞的女人”、“沐浴的裸女”目击于灵悟中不同地域的当下。
           内在异象神秘无解。场景消失于身外微风习习。形影灭迹于体内日照依然。我纹丝未移身于雪原的真空,却依然孤立于“丰盛的空无”。
         
          一把大白扇摇曳在我手中,摊开于运转的是天然的时空,澄澈与洁净的扇面中隐形着什么?是万千洞窟、地穴在常态视域之外,是人形蛀虫存留的蛀孔藏匿其中!
         
          脑残、弱智就是阴森人生的低谷,包括无视自身本土人文菁华,一味莫名崇尚异域,而非相比较而存在、兼容中互为取舍。文学上永远的莎士比亚、巴尔扎克、托尔斯泰,艺术上永远的毕加索、梵高、莫奈或本土前人张大千、于右任式的技法临摹,绕不出古人、前人瞳孔与心目中外在世界的领域、时空观与人文意识、场境与画面。東方大智慧思维变化万千,其创造本身中万象纷呈、不弃人生却根植大地。
          血肉生命立足其上的昆仑山,是地球人贴近天宇的最高峰巅,其中不仅见出天地人渾然一体的奇峰,也不乏环绕四周、铺开于绵延的深邃、奇幻的异谷。
          人体立足于荒蛮,头顶垂掛的是星斑、四周环绕的是丛莽,脚下流动的是山岚,体内“岁月的血肉”和“血肉的岁月”层层折叠于流失。
          又見窟窿,不是一个,而是一双。或许,其间所见不仅是大自然的空旷,不仅是精神生命的荒芜,不仅是生物与人类的蛀虫穿行其中的洞穴,而是一个隐匿其形色的具象、天人渾然一体的超级巨人。两只巨大的鼻孔仰面朝天。一为“天孔”。一为“地孔”。却不失与无数“密布于裸露与隐形”的蛀虫的孔穴互渗、相融、连接。整个巨大的鼻孔都蓄满了浓汁,天孔和地孔中浓涕泛滥几近于无可救药却至今为人习惯而无从惊觉!这是谁的鼻孔、谁之“鼻形存在与存在鼻形”?!其根源何在?中华医学高人认为肺主鼻,天地的肺页发炎、高热。宇宙人体中,鼻主天地的正中,同整个抽象和形而上的“宇宙人体”大气吸纳密集相关。病毒由鼻腔漫延至整个头颅、人体四肢的神经、脈胳、筋血和不同的穴位。鼻孔患疾殃及全身。这是東方精神文明与文化的“宇宙人体”与“人体宇宙”,呼吸快濒于窒息。唯有及时、尽快“清肺热”、以“防患于未然”。東方!中囯!中华民族血肉后裔,你仍然处之泰然、事不关已、无动于衷?!只关注你肌肉的块状?!只注目你奥运的金牌?!只务实你当下“钱包的饱癟”?!只放纵你泛滥的淫欲?!
          中国人只习惯务实、而漠视务虚。只注目肌体、而无视魂魄。永远的关注是“全球奥运会”,永远的“肌肉的展览”、“肢体的表演”。而无论对一国一族乃至整个世界而言,不同的文明、文化的表演、角逐与竞争也理应同时进行並撞击世人的眼球。人类精神的空间拓展与能量辐射远胜于血肉之躯的纯技能的简单较劲。
          呼吁面对全球举行首屆“人文艺术精神奥运会”!为不同国家和民族、不同色彩与特征、不同思维与时空观、不同人文精神含金量的“文明与文化互补”提供比较、角逐与竞争的大型“精神运动㘯”空间!在人头涌涌的举世公众注目中,在芸芸众生的地球人中,选拔出地球人中顶尖的“精神运动员”!以从中标示举世公认的最具优质的人类文明和文化?!推进和开阔现代人遼阔的人文精神视域,拉开21世纪“天地人一体”的浩瀚宇宙时空的最新帷幕!!!
      
           精神洞窟或地穴中的风水常人无从探秘,时下地球人的精神生态环境濒危,地面上的众生存活于日光的当下,对今日世界走向该从何注目、言说、持何预测?!
          人类古文明曾数度濒临绝灭,当下的今日却难免无预警重现!
          宇宙黑洞喷发的超强能量无时不具对准地球的可能,无时不具“无任何先兆”中爆发、导致地球及其上人形生物趋于绝灭的可能!世间的一切特权、野心、奢侈、贪欲在浩瀚时空中都微乎其微、极度无聊,终极的毁灭中一切荡然无存!!!每一个活在当下者,众生和谐中谁是谁的敌人?!谁让你惯性承传与䧟入阶级歧视、种族歧视、文化歧视和政治“意识形态”对峙与敌视而无从自拔?!
          地球上最大的弱智、脑残、儍屄的就是同类面对同类惯性地颐指气使、神气活现、居高临下!此类人不注定绝灭于宇宙能量大爆炸的天灾,也必自绝于超级精神“风暴”、“海啸”、“地震”的人祸!两者都缘自天命、源于自然而在劫难逃!
              天体和大地就是最大的地产。丛林和和湖泊就是室内的陈设。
          别让人文智慧的户藉在全球角逐中被人註销,精神无奈于流离失所;别让生命原乡情感的身份证被剽窃,你是个浩瀚时空中“天人一体”的“永远的中国人”!註消精神户口、剽窃人文身份的不是街头巷尾的小偷小窃。难免也盗财、也窃权、也乱性,最严重的反人类的伤害,“是活摘你的血肉和精神生命的双重器官”!!!占据、抡劫、偷走你全部生命的珍贵岁月!让你成为永远的“无脑族”、永远的“肢体瘫痪”与“精神残疾”的地球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国人,你物质拥有中一贫如洗、你精神庫存中一无所有,你依然瘖哑无声至何时?!
          前已提及的人类文明和文化,决非永远的肌体的表演性动作,决非仅仅为血肉体能、活力极限的展示。这是个精神文明意义上延续已久的导向与误区,是血肉生命与精神人体“走偏与失衡”的人文蛀洞。洞内万物之“灵”的健全的“人”何在?人类精神智慧何在?不同文明与文化的精神“角逐与竞争”仅仅世代承传与唯有始自古罗馬受控与操纵于皇权的“竞技㘯”嗎?!仅仅是继古罗馬斗兽场“奴隸与猛狮”、“血腥与残忍”的“人兽相搏”式的“历史竞技”场面之后,今人继之以血肉生命的“人体与人体互为拼搏”、以从中比较与见出不同人种体能与技能的的优劣吗?!
         
          人类“心灵世界”与“精神优劣”的竞争与角逐呢?!人仅有生理之“肉”而残缺精神之“灵”吗?!
       中囯大陆财新“老总”胡舒立指出:“ ‘金牌至上’ 是时候谢幕了”!此言振聋发聩、震耳欲聋!是智慧、是箴言!
         
          我绝不反对体育与体操,也不反对全球性的体育竞赛。而是“灵”与“肉”兼具与同时关注。假若全民都具灵悟,世俗特权何存?特权只能于愚民意识的淤泥中存活。胡总的话让我想起今人应面对全新的灵魂净化、精神提升、智慧开启、灵悟复归。全球奥运会的同时,21世纪人类精神意识质变也应拉开帷幕!不仅关注于“体育奥运会”的名次、勋章、金牌,更渴盼地球人“人文奥运会”精神生命的清凉!!!奥运高温持续有年,不管是仼何国家和民族,真正的“人气”难以凝聚、尘世的“人心”难以共识,仅仅以“体育”运动于人远远不够,却绝不能无视以“人文”净化人心。公认为“浩劫”的文革也是一场受制于强权的“运动”,结果精神文化未从中得以提升,反而民族文明与文化菁华几近彻底砸烂于绝灭!象胡舒立呼吁“金牌谢幕”,蒯大富也指“政治无诚实可言”。
          不仅如此,多年来地球上还传出地球人为外星人绑架、受外星人威胁、强制同其混交!如果此类现象还不足以令人警醒、载入“生物学与人类学”意义的“史记”,那么政治上的“人形生物”,不管是地球人还是外星人,却是特权、贪腐、淫乱的人中畸形者,豈止是人对人的血肉与精神生命的长期绑架与强暴?!豈止是人对人的人为涂炭?!
        
          立足浩瀚无垠的巨大天宇下,也无异于置身一个小镇,请还给每一个生灵本原的栖居。哪怕复归大自然中多层时空立体交叉的荒蛮,哪怕仅仅与棚屋、石桥、清泉、山径相拥,也远胜于现代人血肉置身其中几近窒息的“精神生命”的“高墙、铁丝网、水泥丛林”!特权者私欲泛滥的精神意识,绝不同质于真理,却无异于奸商、摊贩推销、兜售的假珠宝,人人为之付出终生的积蓄却血本无归?!人人受骗于忍气吞声、軟弱认命?!人生的居室,你拥有什么?一贫如洗的伪劣堆砌却视为珍藏,弱势者唯无奈从深心中终极迸出一个字:“不”!
          举目所见,到处都爬动形色各异的蛀虫,到处无不是各式各样的蛀孔与虫洞。制约于特权的红尘漏洞百出,必带来蛀虫聚集、蛀孔密布。岁月中,几代人都老了,精神顽固性咳疾、咳嗽不止中几近无从喘息!日光趋于熄灭中,最后看一眼岁月天海的深处,深不见底中见水的澄澈,风平浪静中涟漪无从止息。人生夕照中,水依然这么无垠,树影倒映于其中依然青翠……栖身岸边,是寸草不生的粗犷与寂静的空旷。风蚀的荒岩上,见响尾蛇般扭动于静止的岩纹,奇形怪状、咄咄逼人的狰狞的兽形、爪痕与蹄印。
          依然的衷情,依然的眷恋,想起诗书画、石刻、木雕,天然的传奇歌手的声乐和各具不同精神空间的诗歌朗诵和行为艺术。这些空间立体交叉、生命因此而丰富、而拥有存在奥义的多重性,而抵达空无的本义。有别于西半球解读,東方“空无”非物欲者视域中的“真空”,而是中国人精神世界中“无中生有”的“丰盛的空无”。
          云雾缭绕于巉巖嶙峋。山峦重叠中色彩万千。日照中瀑布水珠的光斑飞溅。艳红的水花中人甚至闻到藏匿其中的红酒气息,青空下不妨喝一口、纵使不喝也会醉。而你却视而不见、感而不知、嗅而不觉,唯有木然。此情此景中,追踪的是“灵”。目击“无形大象”、倾听“希声大音”。满目散见的诗书、绘画、石刻、木雕无不凸显于天然。画面的完成和正勾勒的画面,左右于其中的有一隻“看不见的手”,支配和驾馭其中的是一颗“隐形的头颅”。大自然的形貌可目睹、或形态、色彩可辨识。其相异于人的大自然之“性”,隐匿于大自然中其本身却无从选择,人类也永无洞悉、目击之日。有如人中男人与女人之“性”,自然界的动植物中,“阳性或雄性中有梦遗”、“阴性与雌性中有湿梦”。一切从中生发于隐秘与天然受孕。这就是科技至今无从“实证”与“实验”的“万象皆性”。
          这一切不仅隐秘于“折叠于展开”的手中大白扇,
          也沉潜血肉人体深心另类时空中“遼阔的洞穴”。
          从小就让自已发现与开拓心灵天空的蔚兰,穿越神经网络密布的原始丛莽。自已是一个真实的自已。在群体密集中,每一个人都拥有精神生命自身疆城的板图,而不仼由谁在其中纵馬驰骋,唯有与生俱来的天然独立的生命形色的嶄露、喧嚣与守护!!!不管其中是起伏绵延的山岳,还是浩瀚无垠的汪洋,你自身就是自身血肉与精神疆域的岛主,拥有自已的精神㳺埠、心灵的舞台而非䧟阱、人文风情的独特的门户与建筑构架。
          不由想到书圣王羲之,其故里历史街区全景是什么?仅仅是青瓦白墙?!钟灵毓秀、文脈流淌的史书记载中的陆㳺、王阳明名士的乡土、故里何在?是黄酒小镇、珍珠小镇,依然在时间漆黑的深处闪闪发光?
         
           人有人的饮食胃口、精神胃口,一切植物、生物乃至广义的物质何不具不为人知的存在的选择与胃口。一切人、动物、植物乃至食物的滋味,並非它自身的滋味,而无不来自泥土的滋味。对一般人而言,泥土有滋味嗎?有。不仅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滋味,而且在泥土深层的微型时空,有形态和色彩、包括人、动植物及万物的形色。不仅如此,正如人们已知的,生命来自泥土、也复归泥土。其实,应为万物来自水土,也复归水土,包括潜藏、匿形于水土中的人的视域外的岩浆与火熖。万物中万象纷呈,纷呈万象复归于“一”的渾沌。
          在我们星球上,有不少地方的同类有食土的天然习惯与喜好。在某些荒嶼、孤岛上甚至成为“癖”。成为喜庆日子的泥土大典中的盛宴。以为奇异地果腹也养生。万物来自水、来自土,复归本原的万物並未在水土中绝灭,而是成为另类时空中的另类存在与行迹,却绝非绝灭无存。
          这就是古人早已颖悟又经后人确证的“万物不灭”、“万物有灵”。
          人活首,每天都在吞噬不同形态的水土,渗入人体的水土也衍化为我们的血肉之躯。
          从终极意义来说,人远离社会尘俗层面、远离简单、无聊的各式“主义”、“流派”、“思想”、“信念”,其原初与本义就是“感官的水土”、“思维的水土”、“行走的水土”。前者呈现于“人形”,后者趋于水土的“感官”、“思维”、“行走”于无形。
          体外浩瀚的时空中的水土,並未剝离人体、离人而去,而是同人渾然一体,这正是对古远“天人合一”、“天人对应”、“复归自然”的東方智慧中的“宇宙人体”、“人体宇宙”认知的天然映证。久居异域与文化交流碰撞中,发现東西两半球思维、认知各别。一为“实证”与“实验”的思维认知、分门别类的观念定格。一为象形思维与表现,立体交叉的时空观与精神认知、天人合一的瞬间灵悟。两者无所谓先进与落后,却是截然不同的精神内质,可互为兼容与互补。这里无所谓观念形态的“时髦”、“新潮”、“现代派”、“超现实主义”,東方象形思维数千年前就是“超现实主义”灵悟感应!“超现实与否”不决定于感官浅层认知的表象,永无抵达存在深层内质,却生发于奥义无解的東方之灵。渾沌宇宙可浅层解读与认知,却永无深层抵达之日。仅就人文思维领域认知与表现而言,東方诗化哲学与诗化人生追求,更本真、天然,具穿越时空的人体宇宙意识和饱满而丰富的人文精神含金量。而科技追逐的目标为急功近利,难免对大自然的原生态带来终极破坏。一切存在意义的认知定格,本质上属浅层与表象,人类感官天然局限,面对浩瀚无垠的宇宙多层时空,无异于面对“未知”与“无解”的卷帙纷繁的无字天书。
         
         作为一个人,或人形生物,此时的我失落无尽光年时空的洞穴,也是岁月隐形蛀虫的天然蛀孔。比较于東西两半球不同认知,见证于血肉人体中的水土本义乃至本命。畅㳺于有形万物的无形水土。畅㳺于“真空”的“无中生有”的“丰盛的空无”。不仅是精神生态意义上的畅㳺,也包括血肉生命和“万物有灵”中畅㳺。非学术研讨。非联谊会见证。
          不同视角、各有所见。谁是谁非、无涉宠辱。
           是寂静天籁中的星云交响和天然的演奏。是万象纷呈中隐形展出于视域之外。头上罩着的非时尚定论的头盔。枯发包裹的是微尘今生的陋见。生命之流绝非自甘受围堵于人造大壩。精神空间拒斥废物、垃圾的堆砌。一具无意识形态堵塞、淤积的自在生命,脑中无精神血栓、心肌无人为梗塞。曾与同类胞裔共同生活在同一家园,却终生与一母所生的挛生兄弟姊妹隔绝。
         
          纵使如此,今生已过中,仍然寻觅于梦中,仍然隔空遥望与呼唤。眷恋于故园、呼唤于异乡。在扇形铺展的今生时空中,在无奈孤立的人文的荒芜。
        
          又见一洞孔,却是时空的巨鳄向我张开利爪,却是岁月的怪兽追逐于我却从未止步、从未闭上血盆大口,却终将我吞噬于果腹!今生始终上天入地中,越界于天空、大地、人群、外星系、地心中。从来行踪不定,却本为一无人识别、不离不弃于自然的身影、明灭于疏枝、丛竹、荒石、星斑的一刹那诗痴。丛菊哪去了?斑竹哪去了?农夫哪去了?茶客哪去了?追问中迷途于大地。寻觅中失踪于星空。房贷于丛莽、签约于深谷。你永远的地球人,却永不言退体!!!

          精神窩居于宇宙黑体。性情沉浮、起落、倒悬于太阳风。死于放下今生无解的清凉。生于诗书奥义中如焚的秘诀。
         
           撞天人感应的智慧的洪钟,废鸡零狗碎的浊世的杂音,汇千溪百泉的天籁之音,灭分崩离析的鬼蜮萤火。消除杂音杂念、统一全民共识,对于高瞻远瞩、雄才大略者而言,无异于承传与弘扬天人感应的智慧,击响、击亮的是哑默失声的東方之灵。对于弱智、脑残、仅为一己权欲支撑生命价值者,一切适得其反!这世界呼唤民主、衊视专制,民主却不受制于普遍的痴愚,专制却不排斥大智大慧的独断。古往今来是否有“后无来者”的“焚书坑儒”?今来古往是否有“前无古人”的毁灭人文?谁?谁?谁?!问已逝和尚存的人形生灵?!听哀号与悲泣的走兽鳴禽?!人世珍视善良、悲悯、道德、修行!世外有“非砖石垒筑”、“匿形于时空”的大宇宙恢宏庙宇!人性、兽性异质,善行、恶行各别!“请无时不发出橙警、请无处不击响警钟”!今日世界究竟何去何从?倾听于天崩地裂的寂静,请追问“大洪水与超高温”中赤日炎炎、山呼海啸中中隐秘的天机?!
         
           这世界无处不是蛀虫!这人生无处不见见蛀孔!世间最大的蛀虫就是特权!社会最大的蛀孔就是贪腐!
         
          天网。电网。人网。网络是什么?是另类荒蛮之域的另类路径?!此网络途径于混乱浊世与清明盛世皆通行无阻?!何为其行径的终极或永无终极之日?人类与世界笼罩于“天网”、“电网”、“人网”能源互通中而从中解脱?!
          三网首先是密布血肉人体的血脈、经胳、骨骼、神经之网对应天网恢恢之天网。与两者互为沟通、连结于“天人感应之外”的是世间的电网。人体之网的奥秘颖悟与内视,天体之网的浩瀚时空之遥视,电流的发现与进入人类日常生活,这一切均具普世性、其相通内质与价值转换有涉于人类社会生活层面中的“民主”吗?!有涉于权力结构中的“与民主尖锐对峙”的“独裁”嗎?!
           其享用意义上属于众生天然平等中的普适民主;
         其灵悟与发现意义上属日光下“大智慧的独裁”!
          存活于世的“茫茫人海”与“芸芸众生”中在仼何领域如此。正因为如此,古代的圣主、明君若政务治理清明、为社会普遍公认与拥护,“无异于人类心灵的帝王”。其外在形式与现代的总统、宪政治理表象上不同、其内质却无别。今日世界,无论任何地域、国家和民族,人中任何无才、无德、无高瞻远瞩之视野、无雄才大略之气魄、无兼容不同艺文与见识的胸襟者有何德、何能高踞万众之上、攀登精神生命登峰造极的“智慧的峰巅”?!任何一国、一族均应自信平行、超越而非跛行、掉队于世界!!!今日地球人、地球人今日“众生平等于智慧悬殊”!在地球人空前的精神视域,人人自视为时空中的“滴水”、“微尘”。然而,无可质疑中却是:
          非任何“滴水中见汪洋汹涌”。非仼何“微尘中见日球悬浮”!!!
          不同认知、不同视域中的世界“转动于不同的时空”。世界超越于时空局限、线型思维、观念定格之外?还是其无解奥秘破解于“瞬间灵悟”、“天然感应”之中?在无预测、无人为追逐与探索的无意识刹那,人与世界究竟“咫尺天涯、遥不可及”中两相隔绝?还是在宇宙人体精神认知中,世界与人本“天人合一”中渾然一体?在这个意义上,缘自不同的大自然生态环境的肤色、语言、人种中的人,其文明、文化意义的思维、思想、时空观、表现内涵与形式应普世性以互为比较为前提、彼此兼容为根本。
          人类精神生命视域,“明晰”于界别是事物的表象。“渾沌”于无别的是万象的深层。
          宇宙生命与生存认知上,沒有绝对的定义与绝对的迷惑。
          翻越地球人思维极限,跳出人体血肉感应与认知的宇宙生命世界初始于什么?终极于什么?终极于初始、初始于终极,古远東方大智慧中早有“无始无终”的无解也无从颠覆的定论。存在与虚无无从彼此越界、却属于同一的内质。地球人中有“科学视角”的“空无即真空”的定义,也有“无中生有”的古远彻悟与解构。有人相信“望远镜”、“显微镜”中的镜象;有人自觉“两个瞳孔之外”的“天目”、“渾身细胞都张开眼睛”。世界对于前者,水泥丛林中观念丛生、意识密布。对于后者,偌大世界中你面对的“绝非虚妄”,却是终极意义的“空无”。
          非明非暗、非光非黑、非有非无、非冷非热、非真非幻。你以为是暗物质?是暗能量?是隐秘物体?它超越人类的感官认知和观念定格。它什么都不是,它甚至不是无解、不是绝望、却是时空中天长地久的蛀洞。洞为何存在?蛀虫何在?永恒的渺茫。非爆炸与沉寂,非静止与射线,超越血肉感知,超越灵悟解读,超越梦幻想象。漫天的星斑就是漫天的洞孔。无形色的洞孔。无深浅的洞孔。无止境的洞孔。非岁月之虫所蛀。非时空之手所塑。永无抵达的终极,却悬浮于深层与表象。是时空不治之绝症,是岁月永无痊愈之日的癌。
          人孕育于绝望、生死、存亡,至今“忍”于绝灭,瞬间废弃于时不我待的日照。
          对于存活于世的地球人,如果太阳是发掘的能源,黑暗是能源的本源。万象隐匿其中,万物挤拥其内。生与死、明与灭、存与绝均是黑暗的多重表象的主体雕塑。
          人本痴愚,人中特权者绝愚!权力之贪、财富之贪、淫欲之贪中众生悬殊中何以平等?红尘之“缘”众生何以“共产同享”?!人生岁月何以获释于血肉与精神的真正解放?!时至今朝,地球上仍无处不见围城、双重的围城。一围身体。二围精神。两者却在内涝外漶的水淹之中!请撤除“愚昧”的水壩。请开启“封闭”的水闸。别让人体内外、举世上下、世内世外时空中洪灾暴涨、漫延,人挤拥于片叶的救生之舟,终至漂流无着中沉湮水底!还有热浪,天然大自然中和人类社会政治的热浪。袭击的豈止是世界大都会的纽约,豈止是不同地域的不同城乡,而是悬浮转动于时空中的环球。请给人一片翠叶与精神的树荫,请给扑腾于高温、热浪中的人一片清凉!假若大自然中有天然的休闲,人中美女是裸露于天目中的微型的自然。当下,人中、男女美丑无别于共亡。四处无处寻觅的,是人从中划出洪灾、火海的一艘诺亚方舟?!
          总无处不见蛀孔,天然的,人为的,而千疮百孔中无处不是废墟,在洞窟内,在洞窟外,甚至在血肉人体的无形洞穴中。有大自然风暴、海啸、地震、雪崩场境的废墟,人类文明和文化在洞窟内外饱受摧残和毁灭的废墟,众生精神生命聚居其中的各别信仰的废墟,甚至岁月本身崩塌于人体血肉内的废墟。一切能否起底、重生、再现?是否注定逝而不返、灭而不生?无可逃匿的是“多重时空集体衰老”与“不同人种集体绝灭”。看!整块整块地面䧟落于突然。四周坑壁纵横崩裂,史前遗落于此的洞景原生态瞬间毁灭。曾有过奇石垒筑的“地下展厅”,岩纹中的天然书画荡然无存。曾卷土重现垂掛于岩壁的复古服饰、曾折叠柱立于洞内的屏风、曾摊放于洞中地面的奇珠异宝无形消失。自古人模仿自然,自然形塑于神秘的天启。洞内的足球㘯,曾聚集的是不同“动物运动员”。是迸溅、喷涌于凝止的岩浆中扑击与冲浪的奇禽怪兽。你知道是什么滚动于动物的足下吗?圆形的滚石就是它们足下的足球,或者是偶然掉落洞内的奇异的野果,隐形运动会无时不揭幕于地心。奇大的洞顶倒悬天空,熔岩的水珠滴落成奇景。雨簾、石筍、钟鼎遍布,静止于旋转的海螺、爬行的龟、盘曲的蟒,这一切是凝固的熔岩还是古远生灵的化石?这一切天然展示于熔洞内的场境在摧毁于刹那即灭前,曾在我们星球上延伸于多少光年?!
         
          终于见时空中一个隐而不显的洞窟,这是人体自身血肉中无形的洞穴,匿身其中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任何鳴禽走兽,而正是失落于茫茫人海中的“每个人自已”、每一个地球人、地球人外的不同形态的血肉生灵。地球上栖居的芸芸众生,每时每刻无不在岁月木盂声声敲击的沉寂中,在日月星斑的烛火飘摇与明灭中,在时空的深层藏匿于无形的天地古刹中。也在高高低低林立的楼房、街衢和广场,也在影院、剧㘯、歺厅甚至在角逐权位竞选的演讲台上。无论你在仼何空间与㘯境,无从目击也无从人为阻扼的是:“时光隐形潜移”、“气血逐日消失”、“肌肉日趋萎缩”並且大面积如泥石崩塌。人体血肉中不仅有无形的洞窟,也有肌体中看不见形色的“风暴”、“海啸”、“地震”。“血肉静止中”人无从感知的“岁月山崩地裂”!!!每一个生者之脸日见皱纹、身体日趋瘦骨嶙峋、渾身骨骼的骨质逐日松弛,血脈、筋胳、枯竭和失去弹性。岁月如衣衫,让男人具健美的“帅”、让女人具青春的“美”,却日逐一日、年复一年无情地从人身上剝离,直至整个人体赤裸于日光、月光、夜晚灯光的光圈而毫不觉察、而毫不羞赧与失去感知。生命终至曲终于血脈流动于平息、心脏跳动于停顿、呼吸吐纳于静止。
          生命离开肌体、肌肉离开世界却绝非意味着终极与绝灭,而是以另类形式进入另类时空,又以另类形态或不同生命循环往复于尘世。每一个地球人如此。地球自身的终极意义如此。浩瀚宇宙世界如此。时空中万物万象流逝中,众生中“精神不灭”的是人中智者。正是此类人,其血肉人体同常人无别、其骨血形貌却迥异于人、其精神生命必永世长存。视听超越于“血肉感官”之外,感知融入于“渾沌时空”之中。诗思:非实证与实验思维行迹;哲理:为瞬间灵悟中天人感应。生死存亡中触摸于有形万物,形色万千中目击于无形奥秘。
          有一本全部记录此过程于无始无终的奥义书“封存于摊开”,但人眼视而不见,也无视其隐形文字的史前记录。就人类的思维、语言、文字而言,这是一部超越于血肉人体感官、也超越于人类惯性思维,传统语言、文字及其表现的天文或奥义书。也是超越人类古往今来的文字符号表达的“无字经典”!!!
          其神秘无解正如此刻我置身其中的“宇宙人体浩瀚时空”中的“微型血肉岁月”的无形洞窟。
          此洞“隐形和显形”在“岁月的流逝”、“血肉的崩溃”、“时空的移动”中。
          我非佛教徒,却兼容不同宗教教义。人生度越中,视浩瀚天宇如藏匿久远的一只奇大无比的木盂。声声扣击的此刻,不由想起古人左宗棠千古名句:
          “监牢且作玄都观,我是刘郎今又来,能受天磨真君子,不被人嫉是庸才。”
               
          这本是地球人与生俱来的精神生命骨血写照、却长期备受人为扭曲与异化!而与生俱来、未经污染的天然性情中,此生我最向往的是“天空和大地”的“遼阔与苍茫”!然而令后来者不可思议的是,这正是我此生此世精神厄运与灾难莫名的起始!!远在青少年的青春年代、至今也纹丝不变的是,喜欢“兴安岭下饮馬”、喜欢“大青山中牧羊”。始终未忘《草原神曲》中的两句歌词、及其撞击深心的青翠的旋律、一圈圈颤慄于血肉、荡开于草海的生命无尽的涟漪。
          这就是“融入青空下的大自然”的永远令我迷感的景象:
      草原万里滚綠浪、水肥牛羊壮……
        
          后记:起因于热爱诗的大自然、大自然的诗本身,今生曾六次䧟入囹圄。无奈飘泊海外异囯他乡至今己20年,却仍为持中囯本土护照的诗人中唯一的中囯人。想起古人贺知章的诗句:“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不改鬓毛衰,兒童见我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我也成今人中的贺知章了!在東西方人文交融、互补、取舎的大背景上,”心中始终不离東方人文精神的 “故园、原乡、祖囯 ”!!!近完成诗意赋文三篇:《大石磬》、《闲情斌》、《大白扇铭》。记忆中似一为内容有涉地球、人类、生物类的散漫追问与探索。一为有别于田园诗人陶潜表现“单相思”于“古典窈窕淑女”题材,表达的是精神视域“東方色彩与特征”的异象纷呈”中的闲情与隐逸。第三篇让我想起古人爱情故事纪实的《桃花扇》与刘禹锡的千古名篇《陋室铭》。后者生活在唐代中后期,曾经历安史之乱。不满当时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朋党相争。也曾参与当时的政治改革运动。一生中仕途坎坷、多次受贬。
          有别于“一扇中的桃花艳情”与红尘俗世中“简陋居室”,我今生的眷恋在“秋潇雨兰诗书画”、“精神视域的居室”。两者都同时不离不弃“多层时空立体交叉”的无垠天宇,却从不双脚悬空、剝离于地球人“血肉与精神”生命时空,失落于東方“天、地、人”精神智慧与“儒、释、道”人文菁华的承传与拓展之外……

                                                                        2016年8月31日中秋节前夕于大纽约
                                                                               秋园小丘草原湖畔“诗书画梦巢”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6-9-13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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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儿叶子︱诗话随笔(1——16章)

(一)


用一大堆文字表达了一小块意思,或者用一大堆文字什么意思也没表达出来,这样的诗歌应该是最下品或者废物。用一大堆文字表达了基本和这些文字数量相等的思想内容的诗歌应该算是平庸之作。用一大堆文字表的诗歌作品应该算是上品,那些经典作品基本属于这一类,而且它的思想内涵具有恒久的、超越的价值。

(二)

“词语陌生化”最终不能解决诗意的新发现和诗歌创新的问题,只能把诗人越来越带入语言和形式的游戏之中,离开生活本质越来越远,以至使诗歌离读者越来越远,最终使诗歌走向死亡。能用最通俗、直白、普通的词语写出具有震撼性诗歌的诗人才是最厉害的。真正想有作为的诗人应该着眼于发现和开掘自然、生命、社会和生活中的新诗意,而不是在词语上做虚拟创造。

(三)

虚实结合是诗歌创作中非常重要的原则和方法,而这一原则和方法往往被人们忽略。在其他文学样式中这一原则和方法是不可避免地被运用的,而诗歌创作往往会自觉不自觉地忽略它,从而走向两个极端,或者完全写实,没有或缺乏“虚”的升华成分,使诗歌丧失诗意,沦落为分行的散文、小说或日记。或者完全写虚,没有“实”的成分作为出发点和升华点,使诗歌变得虚无缥缈甚至莫名其妙,使人读后感觉一头雾水。所有优秀的诗歌作品都是既扎根于大地又飞扬于空中的,它的所有表达是经得起琢磨的,它的所有表达是有效的。

(四)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真正优秀的诗歌是生命和血液凝结而成的花朵,它灿然开放于世间,风尘不掩其光华,风雨不减其色泽,风霜不损其精神。面对这样的诗歌,我们只有震撼和敬畏;面对这样的诗歌,我们可以放弃多少矫情和伪饰。

(五)

人们对于好诗歌有两个期望,期望它既有凌厉的、震撼人心的思想,又有圆润的、舒适人心语言。可是现在很少有诗人能同时达到这两点。有的是思想棱角分明了而语言粗粝了,有的是语言圆润动人了而思想被淹没了。从接受角度来看,人们哪怕容忍一下语言的粗粝,也愿意感受一些闪光的思想和动人的情思,而那些淹没于纯熟圆润语词下的无意识或浅意识诗歌越来越失效。当然,思想性和艺术性俱佳的诗歌是诗人们不懈的追求。

(六)

诗歌也应该讲究整体的和谐。这种和谐包括内在气韵的和谐、外在形式的和谐以及二者之间的和谐。内在气韵的高低起伏应该自然流畅,外在形式的用词设句、布局谋篇要赏心悦目。特别是外在形式要保证内在气韵的畅通和连续。一首好诗就像一支乐曲,它的所有意象就像音符。所有音符都要沿着一定脉络跳荡,这样才能演奏一支完整和谐的乐曲。如果不断出现旁逸斜出的音符,就会破坏整首曲子的美感。为了达到诗歌的内外和谐,意象和词语的选择就不是那么随意的了。比如意象的大小、轻重、黑白、冷暖、褒贬等等都需要考虑。其实中国古代诗人在诗词词语方面的一些经验和要求同样适用于现代诗歌。如果你的诗歌是一气呵成的,这些要求肯定会在不经意间达到,所有灵感爆发都是长期思索和磨练的结果。而如果你的诗歌是几经修改的作品,那肯定要多加小心,看看整体构造、过渡衔接、用词设句等等是否达到了全面通透、和谐统一。

(七)

为什么当前那么多诗歌有篇无句?为什么我们读完一首哪怕还算不错的诗歌后也仍然留不下什么印象?为什么不少诗歌越来越成为一次性消费品甚至不被消费品?有人主张当代诗歌已经无可避免地叙述化和散化。其实这是对诗歌文体基本特性的模糊和取消,也是对诗歌写作要求的降低,同时也是对诗歌品位的降低。这样必将导致诗歌的“去诗性” ,沦落为连劣质散文也不如。我们可以对比,散文写作者肯定在描写、叙述、议论、抒情;对比、映衬、烘托;遣词造句、布局谋篇等等方面下过很多功夫,再加上独到的发现、优美的文笔等才能成就一篇比较不错的散文。那么凭什么你写作诗歌就可以什么力气都不费,什么方法都不用,只凭借分行就可以写出好的作品来,还美其名曰“叙述化”和“散化” ,其本质是浮躁化和肤浅化。难怪当前诗歌的读者越来越少,遭遇的诟病越来越多。其实不论什么文体,要想让它成为动人的作品,你没有在这方面下功夫,你肯定在那方面下了功夫。诗歌的功夫到底下在哪里呢?首先是对新诗意的发现,这是对诗人很高的要求,敏锐而灵活的感觉和思维,独到而深刻的眼光和洞察力,而且要常变常新。诗歌在这方面要求要高于其他文体。然后是把新的发现凝聚成诗歌语言的能力。诗歌语言的简洁凝练是永远应该遵循和追求的,这简洁凝练的背后是包容性和爆发力。否则古代诗人也不会“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了。只有这样每句诗都是一个能量辐射场,一首诗的所有诗句一起构成一个更大更多层的场,那诗歌的表现力才会不断增强,从而适应表现复杂纷繁的现代生活。所以说一首诗可以写得长,但要长得有内涵,不缩水;一首诗可以写得短,也要短得有内涵,不苍白。这样诗歌就不会变得有篇无句了,也不会让读者读后一脸茫然了。你炼出来的都是真金,不要堆很多沙子让读者浪费时间、精力和心血去挖掘,最后还一无所得而失望。那样他只好不去消费这些劣质产品了。

(八)

关于诗歌精品的问题最近才意识到。人们一般认为现代诗歌没有评判标准,个人欣赏的感觉也不同,所以很难去判断诗歌的精品。事实上诗歌精品是存在的,那些历史上流传的名家名作就是诗歌精品。无论哪种风格的诗歌,也无论所写内容是什么,都会有粗糙与精细之分。粗糙与精细之分不是思想境界高低之分,或者说不是“大诗歌”和“小诗歌”的区别,而是艺术性是否臻于完美。不管写的是大境界还是小情调,追求表达上的尽量完善还是诗歌写作者应该努力做到的。当然这个要求具体到每个诗人甚至具体到每首诗的创作都始终是个最高要求,也是一个难题。即使是成熟诗人在创作具体一首诗歌时也同样面临这个难题。明确提出这一似乎不是问题的问题有何意义,其实这就是提醒我们所有诗歌写作者要严肃对待诗歌写作,千万不要粗制滥造。古人评价经典文章往往用“增一字嫌多,减一字嫌少”来赞誉 ,其实诗歌写作更应该用这个标准来要求。虽然创作出经典需要太多机缘巧合,但是尽量向往着精品还是每个认真写作的人能够做到的。

(九)

关于诗歌语言的张力问题也思考很久了。我认为诗歌语言的张力,从写作角度说应该是诗句和整首诗歌概括生活的深广度。诗歌语言对生活本质概括得越广泛、越深刻,其张力越强,反之越弱。那些流传至今的经典名句都是张力很强的诗歌语言。从阅读角度说,诗歌语言的张力还应该是其所能够引发的联想和想象的宽广度。一句精炼传神的诗句能够引发读者无尽的联想和想象,可以是对各种生活事物和现象的联想和想象,也可以是对生活哲理的联想和想象,总之让读者久久回味,这样的语言是有张力的,反之是没有张力的。诗歌语言的张力决不是似是而非的词句堆砌带来的模棱两可和模糊不清,更不是大量繁冗的语言累赘所带来的语言繁茂的假象。其实那样的诗歌语言从内质上是空虚的,从效果上是令人生厌的。我主张平白语言中的惊奇效果。我们的很多诗人沉溺于语言游戏太久了,已经失去体悟鲜活生活的能力和概括生活的能力,不少这样的诗人喜欢在语言中被淹死,其实不过是自己挖井淹死自己。更可悲的是死得一文不值,留下一堆语言垃圾。这样的诗人自始至终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诗,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挖井。

(十)
关于诗歌意象问题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在这里复杂问题简单说。“意象”是中国首创的一个审美范畴,是中西诗歌理论中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是构成诗歌艺术的基本条件之一。意象是中国古诗词创作与鉴赏的焦点,是中国诗歌的传统,也是现代诗的基本艺术符号。人们对这一概念已经形成比较明确和固定的认识:所谓意象,就是客观物象经过创作主体独特的情感活动而创造出来的一种艺术形象。简单地说,意象就是寓“意”之“象”,就是用来寄托主观情思的客观物象。在比较文学中,意象的名词解释是:所谓“意象”简单说来,可以说就是主观的“意”和客观的“象”的结合,也就是融入诗人思想感情的“物象”,是赋有某种特殊含义和文学意味的具体形象。由此可见: 一 、“意象”是作品中的“意象” ,只有放在作品中来谈论才有意义。二、意象在作品中表现为一种“ 物象”。三 、意象是融入了诗人思想感情的“物象” ,已经不是现实中客观存在的“物象” ,而是一种艺术形象。从这个意义上说,所有被诗人纳入作品中的“物象”都应该叫做意象,而不能再叫做“物象” 。
但从无数诗歌作品的实际情况来考察,意象在诗歌中的运用是很复杂的情况。有的诗歌中具有一个主体意象,还具有多个附属于这个主体意象并为之服务的次要意象。这个主体意象就像一个房子的栋梁,鲜明突出,承载主要情思的表达,而那些次要意象就像椽子和檩也不可或缺,是主体意象的有机组成部分,它们共同完成一座诗歌大厦。有的诗歌里具有多个处于平等地位的意象,形成意象群,共同表达一个思想情感。有的诗歌里意象就像群星闪烁,秩序性不太明确,明亮程度也分很多层次。甚至那些比较晦暗的意象几乎降至物象的程度,因为它只起到陪衬作用或者背景作用,即使如此,既然它被拿来用,它也仍然是意象,哪怕作用很微小,也仍然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所以,现在有人提到诗歌中有的是“物象” ,不是意象,是不恰当的。既然意象都是被诗人拿来为表达情思服务的,那么,一首诗,意象是用的越多越好,还是用的越少越好呢?很明显,既不是越多越好,也不是越少越好,而是恰到好处最好。什么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就是很恰当、很到位地、很明确清晰地表达了所要表达的思想感情。所以说,意象肯定不是毫无节制地胡乱运用的,它的运用需要挑选和剪裁。
还有,意象是融入了诗人思想感情的“物象”,诗人思想感情作为一种主观的东西,其形成、流动肯定要自由得多,容量和内涵也广泛得多。但是“物象”是一种客观存在物,它受限制于客观实际,这样就有一个矛盾存在,如此自由的虚幻性的情思与如此不自由的实在性的物象如何统一在一起。诗人情思可否自由支配物象的流动、组合与变形。根据一切事物和谐存在的平衡规律,诗人情思的自由度是受限制的,它受限于客观物象存在的基本规律,也就是说一旦诗人情思想附着于物象而实现自身,其必然受到客观物象在物质世界存在的一切规律的限制,比如说逻辑规律等。所以说,精神的自由永远是最大限度的自由,精神不可以无限制自由支配和组合所有物象,也就是说,诗人在作品中意象的运用不是可以任意而为的,即使你强行去做了,也是那些暗合了规律的是成功的,是被接受的,甚至可以成为创新被保留下来,而那些违背了规律的被淘汰。思想运动规律与物质运动规律的对立统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诗人在寻求二者和谐的探索道路上肯定是非常艰难的。而诗人的创作实践活动是唯一的方法和途径。

(十一)
在诗歌创作中,情感是一首诗真正的内核,是原动力,是诗歌这种精神性产品的真正物质基础。如果一首诗歌没有情感这个内核,它就不是一首诗,或者它的情感内核很小,它就不是一首纯粹的诗。这是诗歌区别于其他文学作品的根本所在。进一步说,理性的东西不是诗歌的本质所在,诗歌虽然会表达一些理性的东西,比如哲理等,但是理性的东西不是产生诗歌的本源,人们体察万事万物时的喜怒哀乐的情感才是产生诗歌的本源。也就是说,情是里,理是表。现在有些诗人有一种把二者颠倒的趋势,他们鲜明地主张诗歌要表达哲理,最后把诗歌变成哲理的生硬堆砌,变成哲理思辨的迷宫,使诗歌的美丧失,变成哲学的奴隶,哲学的传声筒。古语说“诗言志” ,但是《诗经》里的诗歌都是在鲜明形象的生活场景描绘中,在生动可感的情感表达中,来说理言志的。还有一句话叫做“愤怒出诗人” ,其实“愤怒”就是“情感”的一个代称,可以换成“情感出诗人” ,可以是愤怒的情感,也可以是欢乐的情感。这也证明情感是诗歌的本质根源。毋庸讳言,读者读一首诗歌时,是能鲜明感受到诗人熔铸到诗歌中的感情的深浅和多少的,而诗人熔铸到诗歌中的感情的深浅和多少也决定了这首诗感染读者的程度。有的诗歌貌似在说理,其实它是多少社会人生体验的总结,是诗人情感的总爆发,比如北岛名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

情感催动想象的翅膀。在情感这个原动力的推动之下,诗人思维的闸门打开,灵感凸现,想象的翅膀自由飞翔,于是“精鹜八极,心游万仞” ,超越时空,无所不及。围绕彼时特定情感的意象场景滚滚而来,应接不暇,甚至出现超越现实生活事物和场景的意象组合。浪漫主义诗人在想象夸张上更突出,比如屈原,比如李白,屈原《离骚》中大量神话的运用,上天入地的描写就是想象驰骋的结果。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中也有日月同辉,仙人聚会的场景描写。这也是诗人内心极度向往那种自由美好的理想世界的情感激发所致。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日月同辉,但在诗人情感催动的诗歌磁场中就可以实现,因为诗人情感其真其足够激烈,所以这种超现实场景可以与诗人当时情感相适应,读者就不会觉得不和谐,不可理解。这里有两点应该注意,一是诗人在创作一首诗歌时情感必须达到那种力量的时候才行,而不是玩意象和词语的拼接游戏。二是这种想象和夸张还是要受到人们普遍认识和思维力的限制,也就是大多数人凭经验能感受到,否则表达失效。当然我们也要承认,诗人的感受力要敏感一些,其有益的合理的创造也在提升着读者的审美能力。

(十二)
前两天看到有一篇文章谈到“新诗对古体诗的根本提升”这样一个观点,虽然作者没有深入论述,只是举了一首新诗的诗句和一首有名的古诗进行了简单对比说明,但是作者已经意识到了现代诗与古体诗的根本区别所在。

由这篇文章又勾起了我前些日子思考的一个问题,就是现代诗与古体诗的区别问题。本来我是不写古体诗的,怎么会想起这个问题呢?原因是我曾好几年时间在一个主要发表古体诗的论坛呆着,在那里发表我的现代诗。那里写古体诗词的朋友们不断点评我的现代诗,而我也经常阅读他们的古体诗。仅仅如此我也不会考虑到二者区别的问题。更重要的,一位写古体诗的朋友经常把我的现代诗改写成古体诗,这样使我每次都不由自主地对比阅读,这样我逐渐发现,朋友改写成的古体诗总能非常集中地表达我的现代诗中所包含的某一个思想,能把这个思想表达得特别透彻、鲜明和生动,比我原作中表达得要突出得多。但与此同时,我原作中所包含的其他思想内容则被忽略掉了。并且我企图尝试把朋友的古体诗改写成现代诗,最终没有成功。至今我还保存有朋友对我诗歌的大量改作。

由于这种特殊的交流长期存在,使我不自觉中逐渐意识到古体诗与现代诗的区别所在。古体诗更注重于表达一种先期在作者意识中形成的比较明确和固定的思想感情,它集中于一点发力,使之更有突出感和震撼力。古体诗更注重于表现。而现代诗则注重于再现生活本相,表现发散思维,注重于引领读者与诗人一起感悟生活的本质。现代诗更注重于再现。甚至有时候,现代诗的发散思维可以呈现圆周放射状,不同读者能从中得到不同感悟。

对于古体诗与现代诗区别问题,我没有更多更深入地考察过,所以,只能谈自己感觉到的一点粗浅认识,算作抛砖引玉,希望朋友们能有更多更好的认识。因为现代诗对中国诗歌优秀传统的继承和发扬是非常必要的。

(十三)
诗人要抵达真理的真理,从表层的真理到深层的真理,从当下的真理到永恒的真理,从个体的真理到整体的真理。诗人从生命体本身出发,从直觉和感受出发,他们怀着真诚、善良和美好的愿望力求抵达生命的终极真理。

他们是一群心灵敏感和头脑清醒的人,他们叩问事物的深层和基底 更叩问生命本身,他们以自己的情感、智慧和生命能量,最终借助精确的诗语表达来抵达一个诗意的世界,来构建一个理想的王国。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满怀赤诚和挚爱,捧出自己的良心而成为人类的良心,捧出自己的大爱而成为人类的大爱,捧出自己的理想而成为人类的理想。他们的诗歌不仅要抵达现在,还要抵达历史和未来,不仅要抵达繁茂和生机,还要抵达衰败和死亡。

他们的诗歌不仅是外部刺激发出的声响,更是生命内在血脉的律动,是灵魂深处爱的喧响,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和最动人的歌声。诗歌流淌心间的那一刻他们是最本真的,最纯粹的,最丰富的,最幸福的,也是最孤独的。他们也许只想抵达自己,却无意中抵达了大众的心,他们也许只想抵达自己的心灵,却无意中抵达了事物的本质、生活的真相、真理的核心。他们的诗歌可能无意中成了历史的见证和未来的预言。

优秀的诗歌被解读、被理解,对大众的意义远大于对诗人自己的意义,于此诗评家是功不可没的。他们可能在通过自身架起一座诗歌与大众沟通与理解的桥梁,他们可能是最先回应诗人的人,是最先回馈诗人的人,是反向抵达者。他们把诗人感性或迷蒙的东西理性化和清晰化,甚至有更多的新发现,他们是诗人的知音和爱惜者,应该有更博大的胸怀,更高的视角和站位。他们满怀深情沟通了一座神的宫殿与世俗的通途,成为更广泛意义的布道者。所以,优秀的诗评家就不是附属于诗人的角色而出现的,他们也是一个主角,给我们指引方向,给我们展现一片广阔的天空。

(十四)
宏观上讲,诗歌的深度取决于诗人的深度。一个思想浅陋、阅历简单、生活体验或者文化素养浅薄的人无论如何成不了一个有深度的诗人,或者诗歌的初学者一般也创作不出有深度的作品。文化理论的深厚如果不进一步辅之以生活体验的深厚往往走向畸形的深刻而难以为继,生活体验的深厚如果不进一步辅之以文化素养的深厚则往往走向有限性深刻而难以超越。

作为某个诗人个体,他(她)的深度是个动态发展的过程,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他(她)作品的深度也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当然,这个个体及其作品深度的增强或减弱,将取决于其所处客观环境状况及其主观诉求状况的双重作用。

得承认,天才的头脑是有的,因而天才的诗人是有的,天才的深度也是有的。但大大多数的人都不是天才。而天才也往往是达到了某一个高峰,很难达到更多的高峰。

那么,具体到诗歌作品的深度,它绝不是词语的深度,而是词语背后的深度,是诗人思想的深度与对事物体悟的深度的综合。它需要通过词语表现出来,但不是词语本身。

而且,词语的浮华和不精确往往不是增强了诗歌的深度,反而是遮蔽了诗歌的深度。或者词语浮华之下诗歌根本没有内核,更无深度可谈。

每一个对其作品负责的诗人,都首先会对现实生活负责,对自己的思想情感负责,对自己的词语(意象)指认负责,其实也很简单,还是一句老话,真,做到了吗?善,做到了吗?美,做到了吗?如果做到了,或者大部分做到了,那么诗人的深度将不仅仅是诗人的深度,而是人类的深度。

诗人应该是谦逊而谨慎的,因为一棵小草的深度也不是那么容易抵达的。更何况辛苦劳作的农人和他的庄稼,或者一场及时而透彻的雨水。我们真正懂得的有多少呢?

优秀的诗人还会尽量留下空间,让读者去体会其作品的深度和意义,应该相信读者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十五)
诗歌境界问题近来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之一,不少诗家论者纷纷提出自己的观点和主张。从诗歌发展角度来看这是一个可喜的现象,它说明中国新诗从上世纪末到新世纪之初,十几年涌潮式发展和乱象争雄之后开始走向沉淀和思索,开始冷静下来清理、梳理和反思自身以总结经验教训谋求更高层次的发展。这也说明中国新诗十几年激烈碰撞式发展积累了足够的实践经验和文本厚度来让它向自身反观、扫描、剖析、剥离,去伪存真,去粗取精。而这样的过程是中国新诗向更高层次发展的必由之路。

诗歌境界的问题就是诗人境界的问题,诗人境界的高低决定了诗歌境界的高低。于是有论者就直接提出了“大诗人”和“小诗人”的说法。还给历史上一些著名诗人进行了一些等级分类,诸如“ 伟大诗人” 、“ 杰出诗人” 、“ 优秀诗人”等。
姑且不谈这样分类是否全面科学,且看这样有意识地考量不同诗人作品思想境界的区别,对于直到今天仍然处于混沌状态的中国新诗评判标准的逐步走向明朗还是有启发借鉴意义的。
实事求是来讲,不是“文无第一”的,文是有客观品级存在的,就像人有客观品级存在一样。说的更明确一点,即使两位诗人作品的技术性水平完全一致,它们的思想性水平也绝对不会一致,而如果论等级,我们大家(不管诗歌专业人士还是普通读者)都会毫无疑义地把思想境界更高的那篇诗人作品论为一等。那些写入文学史的诗人作家,无论古代的还是现代的,无论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有着对人类精神的有价值、有意义的独特贡献,都对人类的文明和进步付出过自己的心血,总体来说,都可以算为“大诗人”之列。无论社会怎样发展,无论价值观念怎样多元,人类精神的主流价值,永远不可能被颠覆和解构。否则人类生活就会倒退,整个人类都会生活得很悲哀。
所以,当今诗坛还是应该在乱象争雄之后进行反思,以更悠远的人类历史为坐标重新树立起自己坚定而明朗的精神标杆,给迷茫困顿者以方向,给中国新诗以动力和希望。其实任何懒惰和逃避的借口都是好找的,做平庸者和随波逐流者也很容易,而做勇敢者和担当者却很艰难,但这样的人肯定会诞生,那将是时代的大师和英雄。
一个人的境界是他综合素养的表现,是他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和性格特点、人生阅历、知识修养、道德品性等的综合体现。它包括先天生成和后天养成,后天养成占很大成分,当然对于诗人更是如此。所以有人说想做好诗人,先做好人,这话一点不假。而且更残酷的一点是,如果你喜欢用文字来表现自己,文字会毫不留情地暴露你,包括优点和缺点。所以做文字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除非你骨子里正气十足。
公正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是凡夫俗子,同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写诗者是“小诗人”。 纵观几千年中国文学史那成了伟大诗人的人能有几人?难道就因为如此我们大家就有理由不向往和追求那种美好而崇高的境界了吗?当然不是。即使是把我们的“小诗人”尽量做好了也是不容易的,要苦而求索,修而炼之,谁让你喜欢舞文弄墨呢?否则就干脆弃之,寻求其它乐趣算了。有美好向往和追求终会有美好收获,终有一天“小”也不会太“小”到哪里去。
其实最要不得的是那些境界偏低还洋洋得意的人,甚至是以暴露和贩卖自私狭隘、污秽丑恶为荣的人,你自己污染着就算了,何苦还来污染别人,伤害无辜的人。这样做的人是文字的罪人。不要借口你在揭露现实丑恶,明眼人一看就会看出你是在揭露现实丑恶以引起疗救之注意,还是在泄露你的私愤。有人说诗歌是放大镜和显微镜,那它可不会只照别人,不照诗人自己呀。
关于有些其它附带于诗歌的现象本不在诗人境界高低的讨论范围之内,比如经常有人谈论的诗坛歪门邪道、歪风邪气、不堪之事,真比杂货市场还热闹。其实这些无非关乎两个字:名利。为物质裹挟,为名利诱惑倒是符合中国大气场。本已经斯文扫地的诗人们为此也不吝啬撕掉最后一点面皮来秀一番,捞一把。其实说起来有点不公平,为什么全中国人都做得,我们就偏偏做不得,其实还真就是不公平,别人都做得,就是挂着诗人的牌子的人做了就令人二百二十分反胃。因为你打着塑造人类灵魂的旗号,却干着玷污人类灵魂的勾当。但愿这只是传说。
真正的诗人是不会为名利诱惑的,因为那不是他(她)真正想要的。这样的诗人真正在乎的是能不能使自己的灵魂更加纯净,使自己的境界更加高远,使自己的作品更加完美。

(十六)
     诗人要抵达真理的真理,从表层的真理到深层的真理,从当下的真理到永恒的真理,从个体的真理到整体的真理。诗人从生命体本身出发,从直觉和感受出发,他们怀着真诚、善良和美好的愿望力求抵达生命的终极真理。

      他们是一群心灵敏感和头脑清醒的人,他们叩问事物的深层和基底更叩问生命本身,他们以自己的情感、智慧和生命能量,最终借助精确的诗语表达来抵达一个诗意的世界,来构建一个理想的王国。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会满怀赤诚和挚爱,捧出自己的良心而成为人类的良心,捧出自己的大爱而成为人类的大爱,捧出自己的理想而成为人类的理想。他们的诗歌不仅要抵达现在,还要抵达历史和未来,不仅要抵达繁茂和生机,还要抵达衰败和死亡。

      他们的诗歌不仅是外部刺激发出的声响,更是生命内在血脉的律动,是灵魂深处爱的喧响,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和最动人的歌声。诗歌流淌心间的那一刻他们是最本真的,最纯粹的,最丰富的,最幸福的,也是最孤独的。他们也许只想抵达自己,却无意中抵达了大众的心,他们也许只想抵达自己的心灵,却无意中抵达了事物的本质、生活的真相、真理的核心。他们的诗歌可能无意中成了历史的见证和未来的预言。

      优秀的诗歌被解读、被理解,对大众的意义远大于对诗人自己的意义,于此诗评家是功不可没的。他们可能在通过自身架起一座诗歌与大众沟通与理解的桥梁,他们可能是最先回应诗人的人,是最先回馈诗人的人,是反向抵达者。他们把诗人感性或迷蒙的东西理性化和清晰化,甚至有更多的新发现,他们是诗人的知音和爱惜者,应该有更博大的胸怀,更高的视角和站位。他们满怀深情沟通了一座神的宫殿与世俗的通途,成为更广泛意义的布道者。所以优秀的诗评家就不仅仅是作为附属于诗人的角色而出现的,他们也是一个主角,给我们指引方向,给我们展现一片广阔的天空。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6-9-12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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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大畜︱评洛夫《灰的重量》

《灰的重量》

  诗/洛夫

一粒灰尘
有多重?
这得看摆在哪里
摆在屠夫的刀上很重
摆在高僧的蒲团上则轻
至于不经意落在我的衣帽上
掸掉
就好了

注: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 ,原载《诗选刊》 2016年第1期。原题为《灰的力量》,但在其他刊物发表时都是《灰的重量》,再从诗歌的首句“一粒灰尘/有多重?”来看,题目应为《灰的重量》。

评论:
  “一粒灰尘/有多重?”这是物理学上的问题,诗人显然无意于此。“这得看摆在哪里”,就切断了物理意义上的思考和回答。“摆在屠夫的刀上很重/摆在高僧的蒲团上则轻”。“屠夫的刀”是用来宰杀畜生的,“灰尘”落在屠刀上即参与了杀生行为,从佛教的观点来说,杀生是造恶业,罪孽深重,灰尘就是“重”的;“高僧的蒲团”是用来打坐的,高僧自然彻悟四大皆空,又何处惹尘埃?对于蒲团上的“灰尘”也是视有若无,轻微不足道,灰尘也就是“轻”的。

  灰尘摆在不同的位置,或重或轻,诗人并没有或褒或贬,因为“摆”毕竟是人为的,是为了称灰尘在心理上的重量。“至于不经意落在我的衣帽上”,对于“不经意”的灰尘,诗人不说它重,说它重自己就成了“屠刀”;也不说它轻,说它轻自己就执着于空。诗人只是把落在身上的灰尘掸掉,勿使惹尘埃。

  写这首诗那段时间,洛夫曾说自己在“重读中国古典诗词,并赋予新意,用现代诗体表达出来,算是古体翻新”。(《洛夫:诗接千载入歌来》)不知洛夫有无读到慧能和神秀那两首也写灰尘的诗,但这首诗却有“本来无一物”和“时时勤拂拭”的影子,而且更偏向神秀的观点。

  人生总有“不经意”落下的“灰尘”,是去掂量它的轻重大小,还是以豁达的心态去面对和解决?对于《灰的重量》,昌政评说得好:诗人将人生的某种境遇具体化为“一粒灰尘”,以此极致的状态拷问众生,探究的是一种人生态度。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6-9-12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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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宫白云︱读诗:海烟/沙丽娜/柯秀贤/道辉/阳光/梁石庆/刘歌

每天我都在赴死的路上
海烟

现在,我替我的另一个名字
活着
我是一个
为另一个名字守灵的人
一个为另一个肉体痛哭的人
我活着
是为了每年
给死去的自己扫墓
我清冷的墓地,无人知晓
当然也无人凭吊
我始终沉默,保持一种高贵的悲伤
每天我都在赴死的路上赶路
是想与另一个死去的自己
相遇,并与她互为亲人

读诗:写诗,就是根据自己的内心与想象来构造属于自己的精神与世界。这首《每天我都在赴死的路上》就是如此的建构,它是肉体与灵魂的互文关系,也是灵魂与肉体的出世与入世,潜藏着佛教的生命达观意识,具有深刻的生命内蕴于其中。很显然,诗人对于生死已经了悟,绝对从容的语气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吸住读者沉入其生死的旋涡之中。每天都在赴死的路上,替另一个名字活着,没有什么能比这样的生死临界更能打动人心了。它把诗人内心对于生的悲凉、死的彻悟表达得无以复加,甚至是完美,由此,反而显得分外的豁达。实际上,生命从来都是奔赴而来,奔赴而去,从生奔赴死的路上,谁能陪我们到最终呢,只有自己才能,所以,诗人说“我始终沉默,保持一种高贵的悲伤”,这“高贵的悲伤”不由分说一下子就刺中了我们这些尚活在人间向死亡奔赴的人的软肋。当生与死不再对立,达成和解,生也是死,死也是生,生命因此而无限。很难得的一首诗,其中语言的尺寸感、适度感都极其的恰当,非常地喜欢。(宫白云)


缺口
沙丽娜


应该是闪电的杰作
你手中的刀子还不够锋利
那个戒酒的奖牌,拿得动吗
西北风才是真正的口粮

怀抱金子的哲学早已过时了
高过头颅的不能只有手臂
更不能有马桶。教科书无处不在
我们需要学会背书,学会行走
学会倾听一只蚊虫的训诫

黄沙是无法弥补缺陷的
有些重不一定是重,有些轻
未必轻
所以我们必须自己给自己打针
必要时自己给自己动手术
把缺口挖掉

读诗:无论是现实或人生,许多的“缺口”无处不在,如何去弥补或挖掉?这首诗给予了有力的言辞和方向。它表达了诗人对有些现实的绝望和对自己的信赖与期待,卡佛说“一个作家要有面对一些简单的事物,比如落日或一只旧鞋子,而惊讶得张口结舌的资质。”而诗人正是具备了这样的资质,在诗人这首诗中,许多的“缺口”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的,它们“是闪电的杰作”,如此的伟力,手中的刀子是不够锋利与它相提并论的,即使戒了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喝“西北风”的事也是常有发生,所以,有些事即使你再看得清也无济于事,那“奖牌”是拿不动的。有了对“缺口”的深切感受,还要学会如何去立世、处世,“教科书无处不在/我们需要学会背书,学会行走/学会倾听一只蚊虫的训诫”。正是由于这些的“学会”,才使得诗人彻悟到许多人生的至理,“高过头颅的不能只有手臂/更不能有马桶。”;“有些重不一定是重,有些轻/未必轻”。所以,虽然对现实的“缺口”无力补救,但对自我的“缺口”可以通过对自我的“打针”甚至是“手术”“把缺口挖掉”得到拯救。诗人以其形象的笔触,哲性的思维,打开又合上了“缺口”,“拯救”的使命使这首诗散发着一种隐秘的光亮。(宫白云)


打水漂
柯秀贤

把石头扔向天空
就算冒犯也不能改变什么
更不足以向白云打探去往天堂的路
好吧,得承认
这是一个突发奇想
我想看看石头能不能
长出翅膀,它能飞多高飞多远
能在空中停留多久,甚至
也不掩饰,那块石头就是我自己
在风中,我明显感觉到
石头在翻转,和空气摩擦
等同于我在地上行走,磕碰
事实上,我从未向天空扔过石头
有的也只是往河里,打几个漂亮的水漂

读诗:“打水漂”是人类最古老的游戏之一,除了“游戏”这个本义之外,人们还拿它比喻白白投入而没有收获的意思。 生活中,许多人常常都在做“打水漂”的事,让人陡然地生发诸多的沉重与惆怅。而这首《打水漂》给人的感觉却相当的浪漫与轻松。此诗进入的角度选择得极其的机智,向天空扔石子打水漂,让人实在佩服这种“突发奇想”的高妙。人不是智者,干点“打水漂”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像“把石头扔向天空”,就“想看看石头能不能/长出翅膀,它能飞多高飞多远/能在空中停留多久”,如此的尝试正是给予生活的“行走”与“磕碰”。诗人以其生动地想象与超强的豁达精神告诉世人:生活不仅有正确的一面,更有许多“游戏”的一面,有时候给生活加上个动词,打打“水漂”,击打出生存里另一种浪花,改变改变生活既有的轨道也许正是在做一件对人生有益的事。(宫白云)


当大海不再涌血、燃烧
道辉



基隆海爬动蜘蛛船虫,黑思想
分列成两岸的脚跟
一边挂肋骨丁当,一边是枝桠指向云雀颂

而我们被光变回暗时
在比高还高的一股眉睫冷气压迫至
后脑勺上还在践踏的三岔径的幻影




足够空白的,燃烧
在埋葬后埭村的风尘,一轮落月带着蒜骨算盘
来算计这“埋葬”之重,算计“我为你而死”之重

微分于呼息的
恐怖之白,在鼻孔下面,燃烧

天空被梦想飞翔之人占满
犹似呼喊
嘴巴挂满暴风雨,和隔墙的震荡
猫头鹰和云朵闹戏嬉节

那叫做永恒的东西不可凭思想来空谈、来做
那不是从属地,都是钟声和心灵
绞合孕育的处子身——那撕破的巨力何处来?


当大海不再涌血
复归为阳光和波浪
你对它放开呼吸,而你
却被它呼吸进去
成为汇合漩涡的一滴水
对着岸上后埭村的风尘,一会闪,一会暗

恐怖之卵不同于永恒之巢
犹如你寻找身上出口,用血燃烧
原是空白在燃烧,整个海洋在燃烧


读诗:这首诗读起来有种苍凉之美和激荡之绪,仿佛绵绵而来的鼓声自海水中传来,有一种击打肺腑的势力,繁复的词语奔沓而来,连绵的节奏海水样奔涌,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天马行空般的思绪,细一琢磨其实内部都有紧密的相连与谨严的结构,它包含了诗人对“海峡两岸”回归于同一滴水的殷殷期盼,赤子之心跃然眼前,卓异的思维与句法释放出厚重广阔的势能,没有敏感的心灵和深厚的功底,是无法写出这种隐喻极深的诗歌,这样的发声方式足以证明诗人曾经存在于“两岸”的隙缝中,很实在地经历了其中的风风雨雨,或许就在彼此的对岸,并且心灵上与它们不分彼此。此诗里面的隐喻意义是多元的,相信每个人都会根据自己的感受,体会出它意象叠加所辐射的深层意蕴,而牵强附会地挖掘它所谓的深意只能是隔靴搔痒。(宫白云)


在幽深的红巷里发一会儿呆
阳光


于虚构的情节中忘了转身
总是有来意不问去处
人们争先走进巷子,抱起它镜头中作旧的身子
光淹没在时光里
会有这么安静的一刻,你靠着红墙
点燃一支烟
或想像一座停摆的钟趋于安静
我拧紧了你的发条
在幽深的红巷里发一会儿呆
底片上的人开始被光照亮了一面,又被阴影
遮蔽了另一边

读诗:德国哲学家胡塞尔说“回到事物本身”,而这首诗是在回到心灵的本身,实际上与胡塞尔的观点有异曲同工之理。诗歌写什么没有关系,只要表达了自己的渴求或意愿也就体现了它的显性功能。“在幽深的红巷里发一会儿呆”显然是诗人的渴求或意愿,而“虚构”则是诗人要逃离现实从一个现实的具体到另一个想象的具体的手段或者说桥梁,它是一个准备让自己去释放现实生活的焦虑与紧张的一种假设,渴望“会有这么安静的一刻,你靠着红墙/点燃一支烟/或想像一座停摆的钟趋于安静”,它是一种精神的存在,是诗人心灵亮光的一面,尽管现实的“阴影遮蔽了另一边”,但它毕竟打破了一种枷锁,意象地表达出生命中的意愿,让现实和虚构产生了互动。(宫白云)


光向存在虚无下去
梁石庆

假如进化的历史重来一遍,人的出现概率是零。
                       ——古德尔

说出等于死亡
我们终将在未来接见自己
又惧怕自己无法到场
人群像碎裂的水珠
在光中混沌并且执着

缺乏仰望又渴望仰望
月光的隐喻在匣子中躁动
仿佛脚镣之于舞者
死亡之于生命
以及苦痛的希望
在黑暗中劳作
也在黑暗中被擦拭干净

听风的人听到秋天的音乐一场
跳动的音符在撕扯 在消蚀
在以月为思 为想
为难以留住的好时光
在精血中滴尽最后的抚辞

海女神也伸出十指
灿美如花 孤寂若秦砖与汉瓦

如千年万年
风中微笑
火中祈祷
生与死中相爱
成光
成形
成静静忘川

读诗:这首诗以哲学家古德尔的生命进化论的名言为题记,实际上已经亮出了这首诗所要表达的主旨:一切的存在最终都是虚无,它是生命哲学的思考,突破了人与万物的界限。一切生命中的存在以及生命中所有的苦痛与希望,爱与撕扯,最终都将“成光/成形/成静静忘川”。此诗以哲学的思维与语言形象地表达出了生命与虚无之间的关系,让生命从欲望的主体中脱身而去,抵达高不可攀的空境,以光的存在让空无见识空无。罗素说“任何一种哲学思想只要是它能够自圆其说,它就具有某种真正的知识。”这首诗写得很玄妙,但都有道理,这正是它成功的地方。(宫白云)


与明月对视
刘歌

有酒和桂花的香气还不足与明月对视
秋风微拂清波浅涌舟漾银光也不足与明月对视
以虚无对接喧嚣    色相空间
我抽取一丝宁静为药引
秋可以高些剥离出多余的水气
而砍伐须得放下   斧头上的约许应做广袖舞
此时   诗意只附会一场古韵
比八月偏高一度的潮生曲调入三分淡黄奇兰
妍开月色的内敛之味
在明月之夜做自在观   一地白浮起
空出的部分正好放入一面心镜

                          
读诗:这首诗表达了诗人“在明月之夜做自在观”的一种心境,读起来韵味十足,我喜欢它的舒缓语调以及词语背后所暗示的启示,心境与修辞的和谐形成一种磁场共振,体现了诗人高超的语言艺术,其古韵的气息与色彩构成此诗整体的古典气质。在有酒有桂化香的八月夜晚,诗人在“秋风微拂清波浅涌舟漾银光”中,听着“潮生曲”,“以虚无对接喧嚣”,在“色相空间”,“抽取一丝宁静为药引” ,而如此的氛围诗人说都“不足与明月对视”,与高洁的明月“对视”,还要“秋可以高些剥离出多余的水气/而砍伐须得放下/斧头上的约许应做广袖舞”,如此这样才可以“妍开月色的内敛之味”。令我难以捉摸的是,当我读到此诗结尾两句时,耳边竟响起了诵读《心经》的旋律,这是我最引为神奇的地方。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6-9-15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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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朱曦︱戏说诗歌

何为诗?《尚书•舜典》有云“诗言志”,这是历代诗人做诗的初衷,只是各个时代对“志”的含义所见不同而已。《毛诗大传》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这话就是要想告诉你:如果你写诗不足以表达你那迷人的情意,那就唉声叹气;如果唉声叹气也还不能把你的情和意传递给别人,引起他们来点掌声,附和共鸣,那你就像腾格尔站在灯红酒绿、人潮如涌处呼唤草原那样,拉开嗓子抑扬顿挫地高歌;假如这些办法都不好使,那你就去大街上跳街舞,跳迪斯科。
    此外,大约是梁朝的文艺理论家钟嵘吧,他在其《诗品》一书里面换了个说法,他说诗是“摇荡性情”的摇篮,如果你都诗过了,而你那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性和情还摇荡不出来,那就“形诸舞咏”,一边跳一边嘀嘀咕咕;而陆机呢,他的说诗法不太一样,他在他的《文赋》里面说的是“诗缘情”,他这个话,特别特别的不像画,为什么呢?因为他一点也没有给雅士级的诗人们留点面子,纯粹是毫不留情地重拳打击诗人之心柔软处的隐秘,他说的意思很明白:“哟,你之所以写诗吗,其实就是因为你的春情在你心里面没日没夜地荡漾咯嘛,折磨得你坐卧不安咯嘛,所以吗,你就想将它一泻千里而后快咯嘛!说白了嘛,你就是想借诗,来让你那一江春水一泻千里向东流咯嘛。”从这种说话的口吻里面可以隐隐约约看出:这个陆机老夫子,肯定不会唱歌跳舞。要不,在人类如何表情的问题上,他为什么没有谈及高声呐喊、张牙舞爪以煽情的那种唱歌跳舞的表情达意的艺术境界呢?
    相比之下,还是写《毛诗大传》那人有水平,他能够把人类表情达意的方法讲得一清二楚,他说:如果你对自己的思想感情说不清道不明的时候,那你就唉声叹气;唉声叹气也表达不清楚的时候,那你就敞开喉咙唱歌;唱歌再不济事,就在大街上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用身体语言淋漓尽致地把你那忧闷在心的情和意告诉你周边的人。
    上面的文字给我们所有怀春的诗人透露出一丝消息:诗,说到底就是尘世中饮食男女吃饱之后闲得无聊的托言煽情;那么,何为言?言就是语言文字;何为情呢?情有三种:天情、地情、人情——天之情,风雨寒暑;地之情,花草枯荣;人之情,哀乐喜怒。
    这回,诗姑娘的大概相貌就勾勒出来了——其实,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仙子,原来就是风雨寒暑、花草枯荣、喜怒哀乐之情,借助语言文字通道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靓相。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2016-9-16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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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雨无正︱文化不敌黄金——西川《契丹面具》

西川这首诗歌既不抒情,也不乡土,甚至也不歌颂,没有小心情小忧郁,而且也不追求美感,分段方式也有点像散文,恐怕在某些人眼里,这不算诗歌。不过抛开这些形式,从内容上看,他所提到的是一个文化现象,用诗歌思考文化现象,这种写作诗歌的方式可不可以?这是一个问题。
个人认为诗歌没有什么不可以涉足的领域,现代自由诗歌就是在不断打破形式而追求内容的道路上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形式与内容之争,如果内容要屈从于形式,是诗歌发展道路上的一种倒退。
西川这首诗歌写的是契丹面具,但实际上是写契丹文化在当今流行文化中被符号化通俗化误读的现象,它所推出的是另一个更深层的问题,传统文化元素被当今时代误读而产生的伪文化,契丹王朝也就是历史上存在过的辽朝,全盛时期几乎完全统治中国北部,俄语当中至今称中国为“契丹”,
但是这个王朝和这个王朝的历史与文化,当今人们了解多少?

潘家园古董市场上出售的“契丹夜壶”令古董收藏家会心一笑;他听见夜壶向他哗哗提问:“谁是契丹?”
偶然有人剃出契丹发式,无知者以为他古怪如同英国朋克,有知者以为他高深如同意大利僧侣,但他实际上无意间扮作了契丹的幽魂。

对于现代人而言,契丹 只是一个具有异域风情的消费符号,而更多根本与契丹无关的东西被捆绑到了契丹这个符号上,例如野蛮,神秘,豪阔,大家可以看看最近新拍的盗墓电影中对契丹的描述。但那不是真正的契丹,那是被符号化和被消费的契丹,但它的误读却被认为就是它本身,这是当今时代存在的一个文化现象。契丹面具是一个被误读的文化符号,但人们把它当作契丹的象征,越是不了解,越是充满神秘感,它的价值就越高,这也是人们对待佛教,先秦诸子,唐诗汉赋等诸多文化概念的做法,文化真正的内容敌不过消费性对它的曲解。
博物馆中陈列的契丹面具是黄金的,因而大家对他推崇备至,如果人们真正看到一面考古出土的沾满了绿锈的铜面具,反而不愿意认同既不美观也无法衡量价值的真正文物对于契丹的代表性。

契丹把自己打造成一副黄金面具。它所有的尊严只建立在黄金而不是如今几乎无人能够读懂的契丹书法之上。

这是当今时代的悲哀。
从这首诗歌可以看出,西川对于这种文化现象是怀着深深忧虑的,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批判,因为人们追求消费是自然的物质需要,没有理由要求所有人都放弃物质追求而选择去尊重文化本源,但是西川把这种现象的荒谬和丑陋的部分呈现了出来,如果人们有辨识能力自然会感到脸红,但不妨碍他们继续爱黄金面具。
这是对当今消费文化的深刻反思,也是一种人文主义视角的审视态度,这是一种学者的审视,他在揭示文化现象的同时提出了一个更高的标准,人们可以从文化本源来认识文化,而不必从消费角度。如果人们了解契丹而不是因为黄金,人们谈论道教而不是为了养生,那从文化角度而言,是不是更好?



《契丹面具》
作者:西川

契丹的游民和工匠汇入不是契丹人的人海。契丹的太阳,它上升和下降的速度,我们只能推算,假装把握十足。

我选择一只老鼠命名为“契丹老鼠”,它就躲在我的房间。而适合辽阔草原的契丹雨滴,始终不曾落在我的头顶。

一把大剪刀剪断了契丹王朝紊乱的命脉(这鹰的王朝、骏马和大角山羊的王朝);再无人负责舞枪弄棒,保证契丹的英名能够持久震荡。

有人记得契丹,只因为16世纪的欧洲人曾拿不准,“契丹”和“中国”是各有所指还是一国两号。

潘家园古董市场上出售的“契丹夜壶”令古董收藏家会心一笑;他听见夜壶向他哗哗提问:“谁是契丹?”

偶然有人剃出契丹发式,无知者以为他古怪如同英国朋克,有知者以为他高深如同意大利僧侣,但他实际上无意间扮作了契丹的幽魂。

……但是,没有了契丹王朝,就像没有了项挂琥珀璎珞的契丹公主,用染着红指甲的手指弹奏她的月牙弯刀。

她的花容被时间从骨头上挖走,而时间挖不走的,是历史博物馆里这副以她的花容为记忆、被蚯蚓爬过的黄金面具。

契丹把自己打造成一副黄金面具。它所有的尊严只建立在黄金而不是如今几乎无人能够读懂的契丹书法之上。

对历史而言这是野蛮、胆大妄为:似乎一张假脸比一张真脸能够更加有效地管理地下的黑暗和地上的大风呼啸。

万千幽魂会围绕这副面具齐刷刷跪倒。要是那位不复存在的公主允许,他们会轮番戴上这副面具,轮番代表一个不曾被苍天认可的王朝。

一戴上这副面具他们便看不见,听不见,并且有话说不出。他们会在死后900年悟得天道。

在历史博物馆的玻璃展柜之内,这副黄金面具的价值正在攀升,而其重量或许正从三斤减轻为一两,减轻为一张华丽而靠不住的包装纸。

而契丹的幽魂们或许正在赶来,要抢走他们公主的面具,同时根本否认曾经有过契丹王朝。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 2016-9-16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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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庞华︱精读:写给姑父

原作:
写给姑父
文/王小川

1.
半年前
我写过你在我手机里面多活了一年
现在看来
好像还在

2.
本想清明去看看你
奈何你老家拆迁
墓地还没有落实
表哥说
下个月有迁葬吉日
到时候
我来陪你聊上几句

3.
你笃信了一辈子风水
放心吧
按照你的遗愿
表哥拜托刘姓先生
给你找了一处宝地

4.
生前住了几处房屋
死后也要搬来搬去

5.
我记得茅草屋,小平房
包括你最后修建的两楼一底混凝土
这次搬迁了
终于可以在一个地方颐养天年了

6.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表哥娶了第三个嫂子
终于给你
生个男孙
你一辈子的心病
可以了了

7.
想到这里
有些心痛
“终于终于”
好像你在夜空与我说话的那双眼睛
终于可以闭上了

精读:手机不仅是改变了人类的现实生活,也影响了人类的认知力。王小川这首诗,这句“你在我手机里面多活了一年”就毫无疑义地证实了这一点。就我阅读到的王小川的诗作范围来说,我发现他的诗写有往朴实方向的趋势。我无疑十分认同的,因为只有朴实的诗写才可能更接近我的“零下无诗意写作”,只有朴实才能在现实当中去面临那毫“无诗意”的一切事实。然而朴实之中,我读到了王小川的机灵:一是在“拆迁”和“搬迁”上,既有了时代性,又有了个人性;一是“手机”上,手机里的活和外面事实的死亡之间的对接意味;一是机智地让这首诗富于一种“中国特色”,“风水宝地”——带来了一个潜在疑问——生前死后搬来搬去拆来拆去,宝在哪里,能否更久一点?我认为这其中也饱含了人的漂移感,不在家感。尽管诗人结尾一节“终于终于”,也只能给我带来一种“暂住”感。人类都是暂住地球上的吗?人死后究竟何往?哲学、科学都解答不了,诗能吗?能。诗人作为后代,活人,展开的就是一场与死者的对话。当我们阅读,不也是这样的吗——沉浸在与千古以来的智者对话中。从贯穿诗写来说,诗人情感不可谓不饱满,但他又很节制,冷静,基本避免了流俗抒情,娓娓道来,含尽微妙,让人的忽略总觉得哪不对,也一再由此勾引读者再读的欲望。因此可见,一首诗的技艺不是外露的,是内在的,惟其如此才能不着痕迹,在朴实中“狡猾”地又暴露无遗。当然也必须是暴露无遗给一个标准读者。这样,在诗人和诗和读者之间就完美地完成了一次交织,共鸣。
                           
(发表于 中国诗歌流派-论坛-诗歌评论, 2016-9-14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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