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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主义] 我真的不想做陶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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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20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金川诗歌 于 2016-9-21 22:45 编辑

我真的不想做陶渊明




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是不幸
我不知道绝望是什么
也不知道什么是梦想




我试图远离这一切
来到一个叫做枣林沟的村庄
这里有三户人家,一个老太,四个老汉
我在这里耕地放牛,重新做人



心灵获得了本真的安宁
所有的路上便不再有陷阱
找到了通达万物的密匙
身处何方都会遇见亲近的人



我放牧过的牛群如今在哪
那山地牧场而今开满野花
与我朝夕相处的人又在何方
那寂静的墓碑上有我的目光与夕阳



我耕种过的土地如今在哪里
白昼洒满鸟鸣,夜晚洒满星星
那蜿蜒的牛径是否通达了天空
迷路的牧人是否化作了浮云

             二〇一六年九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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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24 | 只看该作者
牛犊

深秋的黄昏
我与一只牛犊相逢
道路很窄
它的身体仿佛一块闪光的石头
我在它的眼中是什么呢
它有些惊疑地看着
身子有些战栗
眼睛似乎在辨认
我究竟是它的母亲
还是侵略者
其实,我只是逗它玩

哞儿――
它可怜兮兮地叫起来
向妈妈呼救
我身后不远的山坡上
顿时就响起母亲的回应
哞――是那头黑母牛
我再不忍心与它僵持了
尽可能向一旁闪开
它在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飞快地贴着我
向妈妈跑过去

道路很窄
它的蹄子踩在我的脚上
一头一岁大的牛犊
足有一百千克
它似乎害怕踩疼我
那只脚飞快地一提
它微微一个趔趄
但在瞬间就拉直身子
消失在山坡上
哦,太美了,那姿势

而冬天来临
大雪封山,小牛犊死了
死亡的脚踩在我心上
我感到那脚飞快地一提
我的心没有碎
死亡很快拉直身子
越过冬天
哦,我没有看清死亡的姿势
是泪水把我们隔开
小牛犊死了
而我活了下来

   二○○九年九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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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27 | 只看该作者
秋天放牧

那些山不再奔跑
仿佛累了
仿佛厌倦了前方依然是尘烟
那些山卷缩在我的身边
此刻,如我放牧的牛群

那些山仿佛被赶进栅栏
群鸟落在牛脊背上
那些山,在夕阳下微微晃动
山涧的溪水潺潺
仿佛是它们反刍的声音

那些山在秋天变得肥壮
我背靠那迅速到来的丰满
多么实在的乳房上
我透过秋天如透过一只窗口
望着遥远的城市
那里有人看到我,在天堂牧场

  二○○九年九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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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30 | 只看该作者
一个人在黄昏歌唱

牛群在黄昏到来时停止吃草
它们如草地泛滥的洪水
沿着弯曲的山路向山下的村庄
奔跑,仿佛洪水汹涌,不可阻挡

山下是我与牛群居住的村庄
是栅栏,是从井中提出的清水
是牛群的暴饮之乡。它们渴了
我却被远远地搁置山间

孤独遽然裹在我的身上
我习惯了这孤独,不沉重
也不足使我变得虚无,踉踉跄跄
我习惯了这样的黄昏。想念亲人

我背对山下村庄,遥望西方
那里山峦起伏炊烟正悄然升起
我不知道在那陌生的地方寻觅谁
夕阳走过去的足迹早已消弭

我仿佛听到山外有人歌唱
那歌声含糊不清,可那是唯一的歌声
她来自一个人,唯一的一个人
我不是。我是这里的一只两条腿野兽

哦,她的歌声渐渐消失西方
那就是我在黄昏遥望的道理
她是世上离我最近的一个人。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的歌声被一只野兽亲近

此刻他不再是一只野兽
身上遽然泛滥尘世的香甜
他渴望走进一条大街,一个热闹的村镇
他想听到尘世里肉体发出的歌声

   二○○九年九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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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32 | 只看该作者
枣林沟

我知道你已被荒芜覆盖
可我还想回去。尤其在此时
仿佛这里的幸福已经全部啜饮完毕
只有那里还寄存着我没有处理的东西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叫牵肠挂肚
可每次回去见到你
你已经再不是那时的样子

可你的确没有任何改变
没有再增加一户居民
甚至没有再多一只飞鸟
只是井口仿佛变得狭小
我不想看那黑幽幽的井筒
却依然记得你在井中的笑声

可再听到你的笑声,已变了
她不再清冽得让我震惊
不再让小河突然止步,看着闪亮的脚
那脚多么柔软,陷在沙滩上
可那震惊还在,仿佛钢铁的冰不再消融
而满山遍野却找不到那愁绪的目光

我想将孤独与等待重新勾兑
却无法再酿造那种滋味
那种让魂魄脱离开身体的样子
我还记得,我身在此地
却总感到还在那里
那个梦中人还在那里踽踽独行

  二○○九年九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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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39 | 只看该作者
最后的放牧

是谁把我搁置在这荒野
几千亩荒山野地,只有我与二十头牛
有时我引领它们
有时它们引领我,从一片牧区
向另一片牧区迁移
孤山坪,大南凹,茅沟,三亩沟
不同的地名,无法带来任何新鲜的景色
冬春一片荒凉裹住生命
那无法走到尽头的荒凉
经常叫我发出莫名其妙的哽咽
夏秋沉陷在一片丰裕的翠绿之中
那翠绿经常叫我产生那以遏制的窒息
生命仿佛只有这两件衣服可更换
肉体本身穿戴的衣服
任何颜色,任何款式,在这里已毫无意义
生命仿佛永远处于哽咽与窒息的威胁之中
只要稍不留心。可我必须留心
我必须与这个世界做抗争

每当牛群在草地自动散开
它们开始采撷它们感到可口的青草
我开始接纳一个个令我沉重的疑问
是我自愿作出如此选择
远离繁华闹市,放弃会计主管的职业
扔掉党票,扔掉会计师职称,扔掉文凭
扔掉已经取得的荣誉,城市的居室
这里,一片荒凉,就是我找到的世外天堂
可我无法成为一支青草
无法像一只牛犊一样吮吸母亲的奶
无法成为一块石头,随便找一面山坡
坐看朝阳,卧眠余晖
或者,我已然是一支青草,一只牛犊,一块石头
我与它们拥有与生俱来的纯净
而此刻,我沉浸在原野的一片纯净之中
却按捺不住生命内部喧哗的沸腾
生命已然沉淀的污浊无情地困扰着我
那纯净,我在不知不觉的岁月里已丢失
难道此刻正一点点回来
不,仅仅是一点点开始清醒
哦,难道仅仅是省悟
竟如此疼痛,如此撕裂,如此艰涩

九点驱赶牛群走出栅栏
十八点,牛群会自己返回牛栏
它们在那个钟点要喝水,归圈,母牛给牛犊喂奶
之后,卧下,就着夜色如就着小菜
就着令它们兴奋的黑色美酒
开始反刍。牛圈一片咀嚼的声响
仿佛夜色荡漾起神秘的潮汐
当我关好牛圈的栅栏
得啷的一声响亮,大锁已经锁好
那声音在幽深的夜幕犹如鬼魂惊跑
牛圈散发着刺鼻的粪臭
牛群们就卧在自己的粪便之中
它们柔软的皮毛
以及我抚摸过的爱怜与温情
就在粪便的温暖里浸泡
在冬季它们就这样取暖,抵抗严寒
一个废旧的接近散架的窑洞里
与牛圈一墙之隔,就是我卧榻

牛群们停止反刍,我还没入睡
恰好没有风的嚎叫,也没有偷牛贼
也没有猫头鹰撕心裂肺惊叫
难道这就是我的人生极致
这里寂静如死,而我知道我活着
而这不是我人生的终点
我感到无数有头的,或者无头的面孔
他们在冲我微笑,在与我交谈
甚至依然在与我争吵,厮打
我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是恐惧
是兴奋,是喜悦,是好笑
我认识这些人,他们是哲学家
他们是思想家,政治家,名人,伟人
他们是承包给我荒山的村长,书记
是与我为邻的村民,是偷牛贼
哦,我坐起来,换个姿势
他们为什么一只追赶我到深山
为什么在如此遥远的地方缠住我不放

我仿佛是个孤独的旅人
却突然发现我没有目的地
我不知道我该乘坐什么区间的车次
根本原因是,我就不知道我要到哪里
我仿佛一个刚刚入世就迷茫的中学生
坐在一个火车站的候车室
所有的人声喧闹,所有的人
包括所有的新闻,信息,预报
以及国家,民族,党派,团体,制度,法律
对于我就是眼前的黑色宁静
世界,城市,村庄,何处我的故乡
当没有一片让我歇心的栖息地
这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我又改变了一个姿势
穿好衣服,走出窑洞,越过牛栏
我几乎不用眼睛都能知道
那里是河沟水渠,那里是道路
那里是山坡,那里农田
我在夜色里如同在白昼一样
漫无目标地走着
可仿佛我觉得我已经找到目标

哦,不是那口幽深的古井
那口井此刻正沉思着它所看到秘密
比如一片误入歧途的落叶
如何粘在它的嘴唇
它在情不自禁爆发出微笑
井口白花花的冰层如裸露的牙齿
哦,我无法沿着小河的流水前行
流水在冰层下,或者在向前的途中不断发生断流
水的旅途更加叫我困惑不已
我似乎能听到脚下煤田的叹息
尽管是一块属于大煤田的边角
可是开采的日子已经临近
煤田在被宰杀之前仿佛与牛被宰杀之前
一样。会哭泣。会叹息,会流泪
哦,万物啊,何处是你的家
你的归宿却不是你的生生之地
可又在哪里呢

当煤田就要开采的时候
我卖完所有的牛
我发现不但无法养活我自己
甚至把所有的积蓄都赔得一干二净
牛群被人赶走了
曾经被我复耕的土地重新荒芜
即使一片一尘不染的荒芜
即使一片与世无争的青翠,也难以保持了
这里不久就是满目疮痍
巷道,煤场,煤矿四周
到处是像牛马一样运煤的农民工
到处是垃圾,尘土飞扬,喧嚣一片
而属于我的,什么也没有了
连最后的一个梦也破灭了
我究竟该向哪里躲藏
在这个五十亿人的世界上
突然变得只有一个赤裸裸的我
我啊!我看着我自己,那真实的我
生命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故乡

  二○○九年九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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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42 | 只看该作者
冬季的放牧

收割死亡的季节
没有一棵树敢于拿出一片绿叶
向我们指示春天的出口
我们迷失在寒风开辟的栈道
死亡的衣裙把我们的面孔擦出活着的明净

牧鞭如刀。我们剖开太阳的胸腔
如撕开行将倒地的头牛。你叫它王子
我们取出洁白的火焰
烘烤着悲伤。渐渐发现我们依然活着的奇迹
听任乌鸦把哭泣带过山岗分尸

这世界非常公平。大地发出回音
我们的双脚像痉挛中的蚂蚁
那黑色火焰,远远比天空的太阳更明亮
赤裸裸的沙子,肌肉一样的黄土
在针刺的舞步里与我们跳舞

死亡不会收割你我――放牛人
皮肉过于贫寒,血过于尊贵
只有的鲜红的刀才能将悲伤担当得起
那血亮亮的舞姿被捆绑在心的牢狱
我们被遗弃在一道深渊里
瘦弱的牛群如峭壁,因怜悯而没有坍塌

  二○○九年十月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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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1:44 | 只看该作者
看着心中的焦急如牛群散开

看着心中的焦急如牛群散开
那皮毛里的饥渴
使牛群的皮毛如火,点点火光进入原野
看着清澈的牧场却有凄凉蔓延
山峰失去往日的宁静
而那宁静还在,仿佛死亡的阴影
倒映在我的心中。焦急是伤悲的灰烬复燃

我站在无边辽阔的大地
却感到无限压抑。我质问自己
我凝视这无边的虚空
压抑到底来自哪里?没有回答
抑或,那回答,就是白云飘逸
就是鸟儿翻飞,仿佛非常浅显的解释
是的,我没有洁白,我也没有羽翼

是的,我有过洁白,有过羽翼
我不断回望,不断审视
无边的原野仿佛是一个庄严的法庭
有过,有过,有过,一只法槌不断击落
牛群在原野散开,欲望之火散开
我放牧的贪婪清晰可见
我的目光渐渐离开浑浊不堪

看着心中的焦急如牛群远去
原野恢复昔日的宁静
村庄与牧场回到昔日的恬淡
当我把两年来的辛劳与奔波总合
哦,什么也没有。如果有
那是我渴望缔造的帝国坍塌
此刻我回望昔日牧场,它安详
如一片落叶,我曾乘坐,在那里渡河

  二○○九年十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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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2:34 | 只看该作者
时光,我在等你

时光,我在等你
在这个落叶与秋风侵入斜阳的下午
我的牛群在花朵里安歇
大地只有盛开,只有随风吹拂的香味

我的牧场在枯黄的杯子荡漾
我等待的嘴却充满干渴
死亡能喝,贫困能喝,苦难能喝
可他们比我更加饥渴

秋风中,我在聆听你的脚步
篱笆墙上,牵牛花高悬如钟,等待敲击
你,再也听不到一曲悲伤的歌唱
那花瓣缄默如铁,如钢,如血

  二○○九年十月二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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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6-9-21 22:37 | 只看该作者
陶渊明

菊花在骨头盛开
山水穿过肌肤,在四肢行走

哦,我的老妻,你是我骨头里的花
哦,生命,你是我肉体最牢固的蜗居

有灵魂这盏灯照耀,肉体透明
有诗书这个窗口,世界也因之透明透亮

有思想这阵阵风吹拂,友人会听到召唤
有情怀这道门,他们自己会进来

  二○○九年十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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