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过后,我曾经涉水那一点事
/麦田
傍晚时分,两位高中同学在茶店遇到我,说:一起吃饭去。我刚好准备回家解决温饱问题,于是同意了,一起到另一个同学合伙开的金利源酒店吃饭。到酒店时大概是5:40,同学们陆续到齐,我看了一下,10个人,除了我都是堵坪帮的。 酒店里我们碰到很多幼小的学生在打暑期工。喝酒开始了,我和东道主等三人喝长城干白,其余七人喝青岛小优。大家谈得大部分是国家政治、经济、教育,同学升迁、太子参赚钱以及男女小资那一类的事,吃到21:10,一个教育局的同学说是台风,要值下半夜的班。我们说双台风苏拉、达维已经分别在福鼎秦屿、青岛登陆过了,为什么还要值班,其中一个说,上面没交待撤,我们要听党的安排啊。
说话时,电视画面出面“三台风”“海葵”疑似出现的零散消息。
吃完饭,先搁置台风值班问题,有同学说时间还早请大家去洗脚,我说,脚没那么脏,干嘛要洗,他说,洗一下吧,洗去生活的一些尘埃。我们先到兰桂芳,我走在前面,那里的高个子老板兼技师一脸笑容,做出让我进去的姿势,然后问我们几个人,我说人比较多,她说,不好意思,只能安排一人。我们转身走了。
下一站是车站头富足足浴会所。这里比较闲,服务员请我们进去坐好,问有没有我们熟悉的技师(他们总是这么问的),我们说没有(这家我们比较少来)。一个同学说,请好一点的,我说,没用的,你没收号,他们表面答应你可以,都是按排号叫的。几个家里有事,到这里洗脚的是我们四人。进来四个小妹,个子不大,抱着大大的木桶,木桶里装着三分之一左右的热水,我想,木桶压着她们瘦弱的身躯,是否能压出一个月6000元左右的收入。洗脚时我们各自问给自己洗脚的小妹:你们是哪里的?答:河南(云南)的。问:为什么跑过来啊。答:赚钱呗。洗脚过程中,她们问:这样的力道够不够?我回答:可以用力点,我很受力的。她们中有一个很健谈,一个几乎不说话,好像有无穷的心事等着她解决。洗完脚,捏完背,最后压一下,整个躺椅弹起来,就说好了。外面广告说是60分钟,其实也就45多分钟。
现在是22:30,洗完脚有会什么节目呢,去值班室打牌吧,打炸或钓契(我们当地流行的说法,一种打牌方式)。我们四个,前面吃饭的其中一个又来了,合起来五人。四人钓契,一个观战,每人10元投底,小玩,一会儿进入壮态,看,吃底,带过来,陪底。一会儿输了400多,期间有人偷爬墙,一个吃了底70,其余四人每人陪底70,合计280,最后由大牌的红擎8对,吃了个全底。外面的风越来越大,雨儿夹杂着闪电,打破午夜的宁静。
这时有电话打到办公室,说是传真,其实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广告。也有手机打给在座的人,接电话的声音压住雨夜的雷电,说话时音量小而带有歉意和解释,问是谁的,两个字“老婆”。
饿了,吃值班室的快熟面,当然那个不打牌的同学做后勤保障。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是凌晨3:00,有人说要回去,下楼时才发现洪水泛滥,高过半膝,折身返回楼上,继续战斗,很久没来了,一个同学捶起了脚,连说,老了老了,前面喝酒多了,头刺针似的痛,打牌久了,脚醋坛子一样的酸。所以不打了,眯一会儿,等雨住了回家。其他四人,有人玩电脑,有人看博客,有人发呆,还有人发共产党的唠叨。其中居然有一个人还想写诗。(奇了怪了)
过了20多分钟,除了留下值班的那个人,我们又下楼了,雨还是那么大的雨,水更深了,大家眼睁睁的看着挂帘似的雨,用脚去试探水的深度,又探回去了。其中有人终于下定决心了,走出了大门,发动起了摩托车,开着走了。我们大喊,危险,注意安全!这种声音伴着摩托车的发动声,混浊而透亮,响彻在夜空。
剩下的三个人再次返身上楼,看时间流走,等雨势稍歇。约10多分钟后,有一个电话传来,说外面水深雨大,叫我们不要走了,等天亮,他完全到家了。我们刚听电话时,语调急切,吓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我也等不住了,在其他人都不想走,要留下来与值班员誓死保卫办公室的情况下,毅然独自撑起了那把破旧的伞,冲下了楼,卷起了裤管,走在风雨中,我的车停在值班楼旁的梧桐树下,雨盖过了车辙,还可以看到车轮。我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发动了引擎。还好发动机没问题,车启动了,在夜色和灯光的掩护下,16米宽的大街上前行,到十字街时,往左还是往右,往左前行100米右拐,往家的方向,往右约60米停车是茶店的方向。
我往左了,水高出街面大约有30公分,街道就是河道了,车在河道里缓慢前行,一个人的世界被一个当地
干部模样的抢险队员改变,左边河道的一部摩托车倾倒了,没办法前行,抢险员正在耐心引导。因为有这样的动作,我透过车窗,看到了抢险队员瘦小的身躯和雨水如注的脸。为了试探究竟,我熄了火,轻轻打开车门,看水是否漫过我的车身进入体内,还好没有,同时喊:诶,前面能不能过。他摆摆手回答:不能过,不能过。
我要倒吗,这不是我的个性,再加上我对这里的路况熟了不能再熟,我还往前继续开,车到了建行门口,水越来越深了,不巷里的水挤不过下水道的小,不断往外冒,我想,完了。往前是无尽的流水,往后还是无尽的水流。我被卡在路中了。这时有警报声此起彼伏,后面有好几部车好像想往前通过,有一声音喊:让路,快点让路。怎么办啊,我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前面是危险,后面是去解除别人的危险的消防车。我转身向后,消防车亮起闪烁的标灯,巨大的车身好像要轧过我前行。
我重新启动车身,按照消防员的指引,急忙往边靠,后面的车也开始尝试在我的左边超车。三部消防车在我左边擦过我,呼啸前行。它们的勇猛给了我动力,我也开始向前进了,水还真的不浅,我再一次打开车门看水,水快要没过我的车门往里注水了,再前行了大约40米,到西区路口,水更加的汹涌,我在环岛转了一个弯,折身返回。昨晚我没回家,车停在茶店门口。
第二天醒来后,去看我的车,北京现代跃动车身的下沿脱落向下,车可以启动,但落下了受伤的疤痕。一个外地施工人员到我店里买茶叶,我跟他聊上了。他对我说,昨晚在东狮山搭桥,两个刚灌的混泥土水柱,还有桥身钢筋搭架今天不知去向,全给水冲跑了。他还笑着说,水老深。还好我是打工的,桥断了,老板的事,人还在,我们照样打工。
201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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