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提问》董克勤新浪漫派诗选149

董克勤

      生日提问


    今天是我的生日（序）

既然，伟大的母亲，您在生我的同时
生了黄河、长江、大海、西子湖、洞庭
生了昆仑、泰山、喜马拉雅、黄山、天山、乌蒙……
为何还生出山贼、海盗、食人鱼、百慕大三角、海难
暗流、险滩、山崩、海啸、粗暴的鲨、饕餮的鲸……
既然，伟大的母亲，您在生我的同时
生了牡丹、迎春、夏荷、白莲、雏菊、草原、绿树、杜鹃
生了太阳、月亮、星辰、火焰、蜡烛、灯盏、霓虹、黎明……
为何还生出乌云、黑夜、黑子、黑手、黑党、黑心、阴毒
阴霾、阴谋、毒菌、大雪、北风、冰凌、寒冷……
既然，伟大的母亲，您在生我的同时
生了平原、沃土、雨水、大豆、小麦、稻菽、五谷
生了园大鲜艳的苹果、桃李、葡萄、柑橘、黄橙、南瓜……
为何还生出硕鼠、地鼠、仓鼠、稗草、蚜虫、蝗虫、饥荒
饿殍、民不聊生、遍地哀鸿、黑斑病、黄萎病、
长期的干旱、水涝、枯干的水井、绝望的眼睛……
既然，伟大的母亲，您在生我的同时
生了温暖的房子、院子、院子里的古槐树、水仙花盆、老黄牛
杜梨花的树荫、蓄满阳光的棉被、童年的铁环、老祖母的歌谣
屋角的小花猫、黄狗、幻想中的龙吟……
为何还生了推倒房子的政令、强推房子的铁器、烧院的烈火、拆迁人的狰狞
夜半时的匕首、枪口下的呵斥、断垣中的血泊、倾倒着的墙下老祖母不倒的身躯……
母亲，伟大的母亲，您既然生下我——您最娇贵的儿子
为何还生下打击他的一只拳头、奴役他的一个命运、打压他的一个政体……
母亲，伟大的母亲，您既然生下我——您最有才华的儿子
为何还生下他无边无际的孤独、苦难、折磨；一副柔弱而坚韧的肉身
一丛要刺咬他、遮蔽他的荆棘；一口口陷害他的媚笑着的陷阱……
母亲，伟大的母亲，您既然生下我——您最赤诚的儿子
为何不同时生下她——天帝最美的光辉灿烂的女儿
为何不让凤凰去说媒，让八条黄龙拉着车驾去迎娶她
娶回我的爱情
母亲，伟大的母亲，您既然生下我——您最聪慧的儿子
为何不同时生下属于他的天空般广阔渊深的策略
海洋般无穷无尽的知识？而只是让
已经历经沧桑的他，本应世事洞明的他
发出这些古怪浅显、简单而又简单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