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时光》/王文军
整个下午，我们几个人
静坐，平躺，闲聊，晒时光
把玩风干的牛粪
衣物和尘埃，都还给大地
倾听一棵草和一朵花
内在的细小区别
那些苍老的、躬着身子的沙柳
因缓慢而坚硬
因坚硬而让时间无从下手
风在清理云朵
它们飘过的地方
都是飘在自己的过去里
时光从下午来到黄昏
这样快
这样快，就消失了一个下午
我在一片草原上睡去
在另一片草原上醒来
睁开眼睛，远离的一切
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
注：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 ——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原载于《中国铁路文艺》2016年第4期。
时光，指的是时间，光阴，日子。面对时光，《晒时光》首先有着轻松自在的体验。“整个下午，我们几个人/静坐，平躺，闲聊，晒时光”，或坐或躺，闲聊胡侃，远离了匆忙和不安。“晒时光”类似冬日“晒太阳”，是沐浴于时光里的独特体验。“风干的牛粪”，暗喻历经一定的时光，“把玩风干的牛粪”指把玩着时光，行为悠闲又无聊。
第二节由上一节的闲适时光转入对时光的“把玩”。“倾听一棵草和一朵花/内在的细小区别”，草的枯黄与花的枯萎，二者都生命短暂，只是时长可能略有不同，但苍老、缓慢、坚硬的沙柳，长久保持着相同的形态，“让时间无从下手”。“风在清理云朵/它们飘过的地方/都是飘在自己的过去里”，在时光中，云卷云舒，飘来飘去，却飘不出天空，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过往的行迹。这体现诗人把玩时光时进入一定的思考。
第三节由思考时光转为感叹时光。“从下午来到黄昏/这样快/这样快，就消失了一个下午”，两次的“这样快”，感叹时光飞逝。然而，诗人并未停留于“逝者入斯”的叹息，“我”在草原的睡去与醒来之间，领悟到自己已经历了两片草原，犹如“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但“远离的一切/和从前没什么不一样”，似乎异中又有同。诗歌以哲理性的玄思结束。
《晒时光》在结构上由浅入深，层层递进，从平常的时光体验转为形而上的时空哲思。语言平实自然，有些句子如“风在清理云朵/它们飘过的地方/都是飘在自己的过去里”，简而有味。
|
发表于 2016-10-19 09:20
收藏
分享
楼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