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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飞鹏：剧毒在你的身体里歌唱
——读尚飞鹏最新力作《你就是潘金莲》
最近，根据刘震云同名小说改编、由冯小刚执导的国产大片《我不是潘金莲》很火。才公映不到一个月，其不仅票房直逼4亿大关，成了网络热词；而且，就连诸多部门的政府官员，也在不同的场合频频提及。
但是，以诗歌的形制，来展现这部电影在当下时代国情与人性幽僻处的微澜，在我个人的阅读视距之内，陕西诗人尚飞鹏创作的这首以当红影视巨星范冰冰为其诗歌灵感引爆点的《你就是潘金莲》，无论从其诗心还是诗技，无论从其诗语还是诗悟，都似乎还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个。
首先，《你就是潘金莲》这首诗亦庄亦谐，庄谐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王国维曾在《人间词话》中有言曰：“诗人视一切外物，皆游戏之材料也。然其游戏，则以热心为之，故诙谐与严重二性质，亦不可缺一也。”
尚飞鹏的这首《你就是潘金莲》，前三节以“花心”、“好琴”、“蝴蝶泉”等为隐喻诗素，以诙谐示之，给人以无限的遐思。后两节以“有毒”、“跑调”等判断性诗素，以庄重纠偏，又给人以诗悟上的矫正。
说这首诗幽默诙谐，是因为它把当下许多不便于直说、或者说直说就陷于无聊甚至非诗性泥沼的人性幽僻处，诗写得既养心又养眼。说它庄重严肃，是因为它把许多值得人们认真思索的当下时代，或者说当下娱乐圈影视女星的诟病，诗写得入情入理。
毫无疑问，诗歌的“游戏性”，就连国学大师王国维也不否认；但是，怎么去游戏，怎么去幽默，怎么去诙谐，怎么在调侃中引起阅读者的艺术审美或艺术享受，也不是谁都能很容易地做到的。
的确，在汉语新诗日益分化或蜕变的当下，太严肃庄重的诗歌，或者诙谐反讽过度的诗歌，都不是阅读者心中最佳的诗歌文本。而要做到“诙谐与严重二性质”并重，则非“热心”不可。
那什么是王国维老先生所说的“热心”呢？我想，恐怕非善意莫属。而尚飞鹏的这首《你就是潘金莲》中，就充满了这种值得珍惜和尊崇的，对这个时代所有正在畸形着的一切的善意。
其次，这首诗既不媚俗，也不媚雅，可以说是达到了雅俗共赏的较为理想的诗写境界的上乘。
《我不是潘金莲》这部电影，表面上是一部喜剧大片，并带有一定程度的调侃或嬉皮士的意味；但实际上却是一部严肃的现代“官场现形记”。冯小刚执导的电影基本上也尊重了刘震云原著的故事和细节，尤其承袭了刘震云一贯的黑色幽默风格。
而尚飞鹏的这首《你就是潘金莲》，表面上是在和冯小刚与刘震云唱对台戏，实际上诗歌的内容几乎和剧情毫无关联，它其实只是以这部电影中的女一号演员“范冰冰”，为诗歌灵感的引爆点，为我们诗写了以这个时代为背景的人性幽僻处最值得警惕和体味的深意。
这首诗，既和《我不是潘金莲》这部电影有关，因为它毕竟是娱乐界的风声在当下汉语新诗界有所呼应的产物；但其实也和这部电影无关，因为它既回避了这部电影诙谐且隐忧的剧情，也绕过了这部电影的主题，直接抵达了人性与诗性的双重肺腑的最痛处。
另外，这首诗还有另外一个值得称道的特点就是，既不和体制纠缠，也不和先锋应和；既是“诗到政治止”诗学主张的践行，也是“诗必须与时代并肩同行”的诗学呼声的最好的佐证。
这样激情澎湃、诗情洋溢的诗歌，既是当下诗歌阅读者之幸，也是当下的汉语新诗之幸；既是在人类的困境中，诗歌不能缺席的呈堂供证，也是对那些过度沉溺于自我的膨胀、过度沉溺于局部溃疡的疼痛、过度清高和过度自虐的当下汉语新诗领域的那些奇葩写作的绝地反噬。
诗人尚飞鹏说得对：你是不是潘金莲，既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也不是由你自己的“长相”或“体征”说了算，也不是由冯小刚和刘震云的同声共气说了算，更与绝世的美在你心中引起的邪念无关。
而是关键在于你自己能不能掌控自己的“漂亮”或因漂亮而萌生的“邪念”，因为“邪念”和“漂亮”一样，它们都是有毒的；而是关键在于你自己能不能掌控好自己体内一直在试图用所谓的“美妙的旋律”“歌唱”着的“剧毒”。
总之，如果那“歌唱”或“荡漾”的“剧毒”的声音在你自己的魂魄深处七上八下、走音跑调，无论你是写诗的还是读诗的，你其实肯定就是那个“离经叛道”的潘金莲。
（2016年12月1日中午，柏相于听石斋草就）
附：
◎你就是潘金莲
文/尚飞鹏
你一出场
大家的眼光就
一拥而上 采你的花心
收藏你的美丽
处女座的女人
肯定是一把好琴
等待一双好手
演奏出优美的旋律
你喜欢纹身
不知道你要纹在哪里
纹在那里都好 最好纹在蝴蝶泉边
美人鱼游来游去的地方
我一直以为
漂亮是有毒的
如果掌控的不好
既伤别人也伤自己
冰美人啊
剧毒在你的身体里歌唱
如果声音七上八下走音跑调
你就是离经叛道的潘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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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5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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