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骤然下降,寻衅滋事似得走街串巷,肆无忌惮。
下弦月的幽辉笼罩南方的一座城市;
医院住院部前的喷池涌溢的水流,搅扰午夜时分的静修。
十二楼心脏内科。
一位精壮的男子,搀扶着他的母亲走出病房走廊,慢吞吞来到电梯口左侧灯火
明亮的休息大厅。
精壮的男子头发稀疏,身材微微发福,满面红光恰如其分掩饰了内心莫名的恐慌。
他的高度足以让同伴感到矮人一截。
他挽着母亲左胳膊,低着头,凑近母亲的耳朵,用极其诚恳的、仿佛祈祷明天大赚
特赚时的男低音,不停地嘀嘀咕咕,不知所云。
像自责,像忏悔,像把地面的滴水收回竹篮使用的秘密的咒语。
然而,无论精壮的男子怎样陪着小心劝慰,拘谨迟钝的母亲始终一言不发。
唯有抓紧拐杖的右手臂一直在抖颤。
也许,这位母亲曾经向儿子提了太多的问题;眼下,该是精壮的儿子放下身段,喋喋
不休交上答卷的时候了。
他们围绕大厅中间几盆绿色植物转了五六圈,末了,儿子提议再多走几个来回。
但母亲用沉默和指向分明的拐点拒绝了他。
他们走回病房的时候,走廊里一片寂静。
大楼外面,下弦月的幽辉迷茫在自己制造的一团云雾里。
——【初稿暂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