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的开篇写“我”恍惚的错觉,“很多年了,我却总是恍惚/总是以为我一直未曾与你剪断肚子上的脐带/母亲。”这不能简单地用“恋母情结”来解释,而是有着一定的精神“病态”。“我的羞愧来源于我瘦弱的身体/这被老屋的炊烟养育的身躯啊/如今被满是漂白粉稀释的自来水灌满”,“我”的精神问题来源于身体问题,瘦弱的身体灌满了自来水,替代了老屋的炊烟。漂白粉稀释的自来水象征着城市,写出了生存环境的变化。这引起身体的问题,身体不再健康,一口黄牙也被抹去,像丢失了身份标志。“我”在城市生活,但这不是生活的家园,“我在陌生的城市里病入膏肓/像极了一只流浪的猫”,这里“坚硬的城市吹着一阵同样坚硬的秋风”,引起“我”极度不适,“我的血管僵硬,神情迟钝”。因此,“我”在恍惚中,以为未剪断连接的脐带,“我含泪祈求/多想再回到你温暖的子宫/那里曾住着一个温暖的太阳”。子宫中孕育着健康生命,如“温暖的太阳”,而现实中是“病入膏肓”的躯体,巨大的反差和不适应,让“我”想逃避现实生活的苦难。
诗歌写一个瘦弱而敏感的游子,其无法融入城市生活而产生了逃避情绪,从主题上来说,这当然只是个别性的体验。再从诗歌来说,以“病入膏肓”的主体来写,有了精神错觉,有了夸张的色彩,使一些诗句逸出理性的表述,奇特而有感染力。
附:《母亲,我在陌生的城市病入膏肓》/子晨
很多年了,我却总是恍惚
总是以为我一直未曾与你剪断肚子上的脐带
母亲。当我疼痛时,你捂住了胸口
不让人看见你隐藏多年的心痛病
然而我不忍心,只好把疼了多年的伤口
重新再爱一遍
我的羞愧来源于我瘦弱的身体
这被老屋的炊烟养育的身躯啊
如今被满是漂白粉稀释的自来水灌满
故乡赐予我的一口黄牙
也正在逐渐被苏打水一点点抹去
那是我曾引以为豪的标志啊
坚硬的城市吹着一阵同样坚硬的秋风
我在陌生的城市里病入膏肓
像极了一只流浪的猫
擦着黑夜的边缘快速逃窜
母亲,我在陌生的城市已病入膏肓
我的血管僵硬,神情迟钝
每日夜里,我含泪祈求
多想再回到你温暖的子宫
那里曾住着一个温暖的太阳
注:此诗引自网络文集《春来发几枝——2016年春季诗选》(大畜 编),原载《江南(江南诗) 》2016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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