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晦涩,是由两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一方面是诗人的故弄玄虚,一方面是读者缺乏现代诗歌的常识。不排除第三种可能存在,就是一个失聪者的胡言乱语。晦涩是有层次的,是相对的。晦涩的存在于习惯和审美有关,唯独与诗歌无关。一部分的晦涩是由于写作者的无能,一部分是因为写作者的大智,还有一部分由于阅读者的浅显。晦涩和语言本身没联系,和语言方式有关联。
诗歌的散文化和通俗化由来已久,只是有人不愿意面对而已。一味地口语化和生活化会把诗歌固有的美德断送掉,会把一些懒汉和傻子引进诗坛,读者的想象力和创作力也要深受其害。适当的晦涩是需要的,但过分了就成了故弄玄虚、装腔作势。
是懂非懂的句子给人以神秘感甚至是美感,白话的几乎没有任何技巧的诗歌虽然被部分人称为垃圾,但确有巧夺天工之作,更加觉得妙不可言。许多诗人对语词的把握和理解远远超越了语词的传统含义,经常给人的印象是沉湎于含混不清的形而上学状态,在逻辑上漏洞百出,似乎在告诉我们一些非真即假的东西。在某一时刻为真,而在另一时刻为假。实则,诗人所表述的东西模棱两可,或者含糊其辞。晦涩分成三种状态:一,把日常语言转化成了逻辑语言,并在期间设置种种陷阱,让读者失足之后若有所思。虽然强化了诗歌的神秘感,但其不良之处则会导致胡言乱语。二,把逻辑语言转化成了日常语言,尽可能排除了语言中的那些人为的圈套,回归一种本真。但是,如果坚决不肯违背语词的日常用法,日常语言的观念又往往成了一种束缚诗人思绪的枷锁。三,把逻辑语言与日常语言混为一谈,忽而柳暗花明,忽而又见炊烟。或者山不转水转,或者水不转云转。又像我们夜行的时候被不同的东西绊倒之后,敏锐地探究它们的真正形体和差异。
一个真正的好诗人不应该有意朝晦涩这个路子走,确实,文学的第一要素就是语言。诗歌对于语言,有着更高的要求。那么,一个诗人,一个负责任的诗人,一定是要建立自己的语言谱系的。这个谱系,一定是独特的,创造性的,打上个人鲜明印记的。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在这样的选择过程中,形成过程中,一个诗人也许就采取了相对极端的方式,或者更适合自己,却不适合读者的方式,而带来了文本的陌生化,表达上的机关重重,更为高明的诗人,并不在语言上故弄玄虚,平白的话语,却力道千钧,家常的文字,却能深不可测,这才是真功夫。
说当代诗歌的晦涩出于某些人爱好,不如说出于某种时代背景的需要。当代诗歌的繁复杂绪,诗歌或许无法发出有效的声音。由于诗人自身表达上的原因。面对的世界一切都在快速增长,加速裂变,要比较深入地表现这一切,而不是简单地、浮光掠影地划过然后沉寂在历史的废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