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深羽 于 2012-9-4 17:31 编辑
黑玫瑰
1.输入法里的女人
张耀一般用的都是搜狗输入法,但是他在一个网页上看到了一种全新的输入法下载功能。上面介绍说,这种输入法每敲上一个字母,便会随之响起一阵动听的音乐。他兴奋了,就立马进行了下载。
下载之后,他掩饰不住激动,手指在键盘上敲字如飞。果然是一首动听的音乐,他陶醉在其中,半眯着眼睛,嘴角挑起愉快的笑意。可是突然音响似乎卡了壳,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喧嚣起来。张耀睁开了眼睛,小心的再敲上一个字,一个女人凄厉的笑声传了过来!
他吓得顿时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涔涔而落。
女人阴测测的笑着说:“你是不是很怕我?”
张耀颤声道:“你是谁?”
女人说:“你应该听的出来我是个女人。”
张耀当然听得出来她是个女人,但是以这种古怪的方式和他交流,真的是女人吗?一定是个怪物!女鬼!
这女人似乎会读心术,她替张耀解决心中的疑惑:“我男朋友是个网络工程师,他变心了,就把我杀了封在屋子里,他做了个软件,把我的魂魄封印在了输入法里,他肯定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虽然我处在很惹眼的地方,但没有一个人点击过我。因为有人来点击我只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何其渺茫,但是我们两个有缘,你点击了我,是天意让你帮助我解脱的。”
张耀道:“我怎么帮你?”
女人眼睛里露出了怨毒之色,她咬牙切齿的说:“你帮我找出那个负心贼,把他杀了,我自有办法把他也封印在里面,这样我才有机会脱身。”
张耀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他可是良民,杀人越货的勾当他是宁死不从的。
女人接着道:“你放心,即便杀了他,我自有办法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你看,我的死不就是照样让他逍遥法外吗?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死了!”
张耀满脑子的困惑:“既然你已经死了,世上就少一个人,你爸妈就会报警,怎么会没人知道?”
女人恨恨道:“因为他虽然把我杀了,可是我还有一具行尸走肉供他驱使,他肯定会带我时常到我爸妈那走动,如果只是来去匆匆,我爸妈当然看不出破绽。”
张耀的信仰遭到动摇了,世上难道还有这样的事?一个人死了,他的魂魄被封印在了一个地方,而她的人照样还可以存活于这个世上!
女人点破了他的疑惑:“其实那个我只是个活死人而已。”
既然她可以借助输入法与他对话,那么活死人的说法当然也可以成立了。这一切虽然荒诞,但是他只有被动接受的份。
张耀心一横,问她:“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女人道:“林平。”
张耀浑身一颤,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知道他是谁,我可以把他带来,但你要保证,他的死你要做的不留痕迹,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女人柔美的笑了:“我就知道你绝对是个可靠的男孩子。”
接着她又补充道:“我当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这事干成之后我有好处给你。”
张耀苦笑,这事干成之后,如果她给他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了,让自己叫她姑奶奶都成。
女人突然道:“好了,我的精力已经消耗的长不多了,交给你的事你最好上点心,赶快去办。”
说着女人便没声了。
张耀心惊胆战的打了一个字,只是能够听到按键的声响,哪里还有女人的声音。好像刚才所发生的是一个噩梦似的。
2.黑玫瑰
张耀马不停蹄的赶到电教室,余洋端坐在后排的一张椅子上,聚精会神的让眼睛在书本上浏览着。张耀上去就拽住他:“走,把你哥们儿林平叫出来。”
余洋笑笑:“少来了,林平就不是你哥们吗?”
张耀沉下脸:“我们两个早已分道扬镳,你最好别把我们扯上什么关系。”
看见张耀脸上隐隐有些怒气,余洋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还有,你把他带到临池饭馆里,我去找陈夏。”
在路上,张耀碰到一个愣愣的坐在花坛边出神的女孩,这个女孩白净细腻,一副十八岁少女模样,这样的姑娘在大学里已经很少见了。
她双目无神,呆滞,让张耀心底一沉。他刚要抬脚走上前去,女孩发现了他,看了一眼,脸色便苍白如纸,似乎他的头顶窝着一只癞蛤蟆,她转眼便仓皇的跳着脚跑走了。
张耀攥着满手心的冷汗,出了会神,径直往陈夏所在中文系走去。
他在二楼的阶梯教室堵住了陈夏。他开门见山道:“陈夏,我不是来挑拨你和林平的关系,但是我劝你,还是及早和他分手,否则不会有好结果的。”
陈夏冷冷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两个一直都很恩爱,不用你操心。”说着陈夏抱着书本掉头就走。
张耀低沉的说道:“林平身边不止有你一个女孩。”
陈夏的身体僵了一下,扭过脸,似笑非笑的轻启朱唇:“那又怎么样呢。”
张耀一时手足无措。
陈夏有些恍惚的喃喃自语:“又有谁能从我身边夺走他呢。”她诡异而凄惶的笑了笑,那神情,让张耀毛骨悚然。
张耀攥着满手心的冷汗,望着陈夏的背影他的脸上露出了很奇特的表情。
然后,张耀的耳边似乎有人在笑,笑声刺耳而诡异,一直缭绕不散。他捂着耳朵,迅速地跑下了楼梯。
他直奔临池饭馆。
临池饭馆在一个小巷子里,小巷子里拥挤着卖干货,水果,廉价衣服的小商小贩。张耀从中穿行而过,一张张或木然或活泼的脸都像是戴着面具似的让他感觉不真实。
他喘了口气,刚要进临池饭馆的门。突然他觉得自己的有人拽住了自己的衣角,是一个又脏又瘦小的小女孩,不过她的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大哥哥,给你的女朋友买只束玫瑰花吧。”她羞涩的一笑让他恍惚中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的妹妹。
可是突然一个冷颤,让张耀回过神来,他坚决的说道:“不,我不需要。”
小女孩固执的拽着他的衣角,露出了尖锐的虎牙,阴鸷的盯着他笑了笑:“你一定会需要的。”
张耀一凛,颤声问:“为什么?”
小女孩淡漠的道:“因为我卖的是黑玫瑰。”
张耀一怔,黑玫瑰: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你终将成为我的人。
张耀接过花,小女孩诡秘的笑了笑,张耀一时失神,一转眼,小女孩就不见了。似乎她仅仅是一滴水,一遇阳光就蒸发了。这个小女孩实在是像他那个小时候的妹妹。
他叹了口气,拉开了临池饭馆的旋转门。
刚要抬眼望进去: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那恐惧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
是余洋!
3.无法呼吸
张耀一把拽住了余洋。“发什么事了?”
余洋的身体抽搐着,是紧张而恐惧的抽搐,这些血不是他身上的,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口!
“死人了,死人了。”余洋迷乱的喃喃着。
张耀心头一紧:“谁死了?是不是林平?”
余洋听到林平这两个字身体一僵,突然他死死的抓住了张耀的手臂:“林平不是人,你千万不要过去找他!”
张耀的头皮一下子炸了。如果林平不是人的话,那么他岂是自己可以暗算的。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拽着余洋跑。
但是他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女人的笑声,笑声诡秘而凄厉,一直缭绕着不散。如果自己掉头走掉。那么搜狗里的那个女人怪罪起来那可如何是好,她当然有本事让他生不如死。
她的存在就如同一个诅咒,让张耀一下子停住了脚。
“我们快走吧。”余洋急急的道。
“你们不必走。”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孩轻轻巧巧的走了上来。
张耀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个不就是在学校花坛那遇见的那个女孩吗?她怎么在这里?这里发生的血案是不是与她有什么关系?
与此同时,余洋缩紧了身体,他失声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张耀赶紧问,“莫非你说的死了个人,就是她?”
余洋颤声道:“是啊,我按照你的吩咐让给林平打了电话,他立马就过来了,我们订了包间,我以为你是要和林平和好呢,就擅自下楼点菜,准备咱哥仨喝几杯,一醉泯恩仇。可是很奇怪,我在楼下一个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我怀着满心的疑惑返身回到包间的时候,就看到林平从脸上撕下了一层皮,然后紧紧的裹住了这女孩的脸,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女孩被闷死了,这下我才惊觉,一下子没忍住,惊呼出来,被林平发觉了,他扭过身,扑过来,他没有皮的脸上没有了五官,只是血淋淋的一片。我根本动弹不得,直到他摸上了我的身,极端的恐惧才让我活动开了,我使劲挣脱了他,抢身下了楼!”
张耀听得心惊胆战,接着便弯腰呕吐了起来。从余洋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不是新鲜的,而是带着尸水味儿。浓郁的让空气几乎凝滞起来。
女孩幽幽的说:“林平怎么会伤害我呢,我们那是玩呢,你一定看错了!”
余洋据理力争:“我怎么会看错,我分明看到你的呼吸粗重,身体挣扎,双腿蹬着地,过来片刻,你的身体就僵硬了。”
女孩苍白的笑了笑:“你一定是没有玩过这种游戏,所以你就吓坏了。其实,我是闷不死的。”
张耀和余洋同时变色,张耀忍不住道:“你是什么意思?”
女孩突然优雅的扬起了脖颈:“你们看,我的喉咙都断了,我根本就没有呼吸,所以怎么会被闷死?”
果然,女孩的脖颈上有一道很深的洞口,边沿有一层腐肉。喉管断了,当然就没有了呼吸。
张耀和余洋顿时瘫软在地。
“不要杀我。”余洋哀求。
女孩笑笑,声音冷硬而奇特:“我当然不会杀你们,不过我既然没有了喉管,我当然想从你们身上取下一条了。你们商量一下,让我用谁的。”
余洋刚要惊呼,张耀掐住了他的手。张耀冷冷道:“那你总得让我们兄弟互相道个别。”
女孩尖利的笑了笑:“那你的意思是你要舍生取义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张耀手中的黑玫瑰,脸色立马变了,她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你这是送给谁?”
女孩的失魂落魄让她的空门大露,张耀一头撞过去。女孩没留神,啪的摔倒在地。那咔嚓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让人作呕。
“快跑!”
张耀低吼一声,拽起愣怔在地的余洋就往门外跑。他的耳边响彻了女孩凄惶的笑声:“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喉管呢。”
4.输入法杀人
小巷子热闹的人群让他们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安全感。然后这些一丝丝的安全感化成了一层层温暖的波浪,洗刷着他们备受恐惧蹂躏的身体。
余洋一个人不敢回学校了。女孩的威胁让他如坐针毡,现在张耀的机智成了他安全的保障。
于是张耀带着余洋回了出租屋。
打开门,张耀一眼就看到电脑开着。宽大舒适的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黑发披肩的女孩,她的纤纤十指在键盘上敲打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如此空寂的房子里显得诡秘可怖。
余洋刚要张嘴叫出声来。张耀低沉的说道:“是陈夏。”
他的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被陈夏听到。陈夏笑意盈盈的扭过脸来。她的脸清丽脱俗,本来应该给人带来美感的。但是从她侧身过来的过程中,张耀刚好看到,被她的侧身遮蔽的若隐若现的键盘上满是鲜血!
鲜血从什么地方而来?
是陈夏的双手上的?
但是张耀的判断很快被驳倒了,因为陈夏站起了身,她的手从靠背上取下一条毛巾,她细腻的擦起了十指。
十指被擦过去就是圆润而洁白的形象。
这诡异的一幕让一边的余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陈夏悠然道:“你当然想知道键盘上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
张耀不否认,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电脑,突然他的眼皮跳了跳。他觉得陈夏很可能接下来讲述的将是个残忍而不详的故事。
陈夏缓缓的说道:“你今天给我说的那些话我并不是没有听见去的,可这些话应该不是你的风格啊,所以我觉得你一定有隐衷,我就过来找你了。但是你的门锁着。幸好我还保留着这扇门上的钥匙,我就打开了门。然后我就发现了你的秘密。”
陈夏所说的秘密当然就是输入法杀人的秘密,陈夏是他的前女友,既有他的钥匙,又有他电脑的密码,所以他电脑里所有的内容她当然可以一览无余。
陈夏突然道:“电脑上的那个女人我见过。”
所以陈夏才起了杀机,用她独特的方法残忍的将美女扼杀在了键盘上。张耀实在是想知道这些陈夏是怎么办到的。
陈夏似乎也会读心术,立即就解释开了:“我之所以认识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她曾经是林平的前女友,她叫张静怡,你知道的,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女人,对于自己喜欢当然会想方设法把他的底细都给弄清楚。我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死了。我起初还以为那个呆呆傻傻的时常游荡在林平左右的女孩就是她呢。”
那个呆呆傻傻的女孩当然就是张耀他们在临池饭馆碰到的那个了。如果陈夏看到了那一幕她或许就不会说那女孩呆呆傻傻了。
“这样看来,那女孩很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的双胞胎姐妹,她们姐妹俩都有一样臭脾气,就是太不自量力了,都想高攀上林平。可惜,林平怎么会看得上她们,更何况,这个小丫头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陈夏当然一定打听过这个可怜的女人的底细了。
陈夏那副轻蔑而高傲的样子突然让张耀很后悔,他之前怎么会迷恋这个女人?她心机深沉而恶毒,与她清丽脱俗的外表截然相反,他发誓,这段事情过去了,他一定不会再为这个女人伤心了。
但是他还有事问她。
“你怎么把她杀掉的?她可是被封存在了输入法里。”
陈夏诡秘的一笑:“也不妨告诉你,因为还是女人懂女人,女人当然知道用什么办法击溃对手,即便她是个鬼,或者其他的什么玩意,只要她还有人的意识和情感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张耀忍不住道:“什么办法?”
“办法很简单,你的D盘里不是存了很多当年我们的情书吗?我只是把你的名字换成了林平的,然后截图给她,她正好就封印在输入法里,于是我就把那些情话一句句的打出来给她看。而她,又恰巧是个太痴心的女人,当然就受不了这些了。每句话就是穿心箭啊。所以我很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她。”
这的确是个最有效的办法。
张耀的心在隐隐作痛。陈夏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拿出自己的美好回忆来攻击一个太过痴心的女人,他真是后悔之前怎么会对她也是一片痴心。
陈夏太得意了,他也真想找出些有杀伤力的话来杀杀她的威风。可惜他的脑子很乱,一时想不出来。
但是还有余洋在,余洋站出来说话了。
余洋说:“你虽然击败了自己的情敌,但是你想过没,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的以为林平爱你?如果他爱你,你怎么就不理直气壮的拿出你们的情话来击败你的情敌,你为什么还要假借张耀的?”
这些话显然一下子击中了陈夏的痛处,她的脸色立马苍白如纸。
“所以,你所做的这些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陈夏浑身一颤,抬眼望出去就是张耀不再充满爱意的脸,还有余洋满眼讥诮的笑意。
她突然崩溃了,然后夺门而出。
室内一片狼藉,浓郁的血腥味儿混淆着尸水的恶臭使室内的空气几乎凝滞。
突然一阵凄厉的笑声传来,阴惨惨的笑声顿时让余洋瘫软在地。
张耀也是悚然变色,他扭头,果然看到音乐输入法在跳动着,一张女人青紫色的嘴唇翻动着。
张耀失声道:“你不是被杀死了吗?”
女人讥诮的说:“就凭她这几句话就能杀了我?其实这一切都是个圈套,林平早就想甩掉她了,可是她不依不饶的,恰好我和林平关系不错,我们就商量设计了这个局。我潜进了你的电脑里,假装要报复林平,你当然会让陈夏离开他,陈夏肯定不肯,所以我算准了她一定回来你这看看你在捣什么鬼,接下来的事你当然也都知道了。”
张耀愤怒道:“就为了甩脱陈夏,牵扯进这么多人,值得么?”
女人沉默了一会,道:“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张耀等着她说。
女人道:“我是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所以我想找一个人的身体来完善我自己!”
她的话竟和临池饭馆那断喉女的如出一辙!而她所说的人,很可能就是陈夏,她一定会趁着陈夏崩溃,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对她的身体做手脚。
而且,她和断喉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自己说是她自己的行尸走肉,而陈夏却说是张静怡的双胞胎妹妹,她们谁对谁错?
张耀刚想问,女人突然就没声了。他敲了敲键盘,果然,只是按键的哒哒声。
5.陈夏
一时,张耀和余洋都有些无语。
突然张耀打破了沉默,他道:“她会不会出事?”
余洋有些意外:“她已经对林平着了狂,你竟然还为她牵肠挂肚?”
张耀叹口气道:“毕竟也有那么几年的情分,还有这半年我对她一厢情愿的爱恋,总是一时放不下吧。”
“所以你会去找她。”
“嗯。”
“好,我跟一块去。
但是到哪找她?
寝室是找不到她的。两个傻小子在街头焦急的张望着,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这个女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很多极端的事情都会激发出人性的癫狂,这一点在陈夏的身上体现的更明显。
终于他们的焦虑换来了酬报,一个又脏又瘦小的小女孩乖乖巧巧的出现在他们的身边,是张耀感到衣角被人拽了一下时,他才发现这个小女孩的,她实在是太瘦小了,而且那副畏葸的样子像是很害怕被人发现似的。
这个小女孩抬起她惊惶的眼睛,她那可怜的样子实在是惹人心疼。张耀一阵恍惚,这个女孩真有些像自己那小时候的妹妹。
小女孩喃喃道:“你们一定在找人。”
张耀忍不住道:“你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哪?”
小女孩嗫嚅着:“是不是那个有着又长又黑的头发的姐姐?她的样子可怜极了,一脸的泪水,好像遭遇到了很可怕的伤心事。”
张耀心里凭空漏跳了半拍,这个女孩怎么什么都知道?但是余洋在一边已经开始点头了,“是的,我们正在找她,小妹妹你知道她在哪吗?”
小女孩幽幽的叹口气:“可是我还有一束玫瑰花没有卖完,我这就要忙去了。”
张耀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钱,一束黑玫瑰就到了他的手里。黑玫瑰: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你终将成为我的人。
“临池饭馆。”
张耀和余洋相互看了一眼,再一转眼,小女孩就不见了,像是一滴水,遇见了阳光蒸发掉了,了无痕迹。
这样的怪事张耀好像已经麻木了,余洋倒是惊的张口结舌。
“怪事。”余洋叹息。
但是怪事还发生在临池饭馆。
他们走进了大堂。渺无人迹。
张耀突然道:“你订的那个包间呢?”
余洋怔住,但是张耀已经不由分说的拉着他上了楼。血腥浓郁的包间,隔着十几米他们便闻到了。余洋突然忍不住呕吐起来,他扶着墙壁,通过腰部的抽搐让胆汁顺着嘴角倾泻而下。
包间不只有鲜血,还有人。
不是林平,也不是那个洞穿了喉管的女孩,而是陈夏。
陈夏的眼睛凸出了眼眶,惊惧的神色让她的整张脸扭曲开来。她的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脸色青紫,显然是被闷死的。
没有喉管的人是闷不死的,但是陈夏是个活人,所以她当然就死了。
6.小妹妹
他刚要转身走出去,从桌子底下就钻出了一个人。怎么判定他是活人还是死人?按照于洋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人,他当然就是林平。他的整张脸都被揭了下来,一层脂肪带着血珠浮现在上面,没有了五官,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呕吐。
“这游戏是不是你还要玩下去?”张耀忍着恶心说道。
林平淡淡地说道:“如果你没来,我今天就准备收场了。”
张耀冷冷道:“可是现在我就站在这。”
“所以,我还要玩下去。”
“你已经杀了两个人,所以当然不多我一个。”
“一个。”林平认真的笑道。
“少狡辩了,于洋看到你把张静怡的妹妹给捂死了。”
林平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她不是张静怡的妹妹。”
张耀冷哼.
“她就是张静怡本人。你们应该看到了,她根本就不算个人了。”
这个张耀当然知道,一个喉管都断了的人还能直立行走,她当然就不算个人了。可见,这个女人真的不像陈夏所说,是她的什么双胞胎妹妹,而是确实是她自己!
“所以他今天可怜我,说要把他的喉管借给我。”
竟然就是那个断喉女,她阴测测的笑着,从包间外走进来。她每说一句话喉咙处就会溢出一些脓液,啪嗒啪嗒滴落在地板上。
林平唱和道:“他把喉管借给了你,当然就不需要我玩游戏了。”
断喉女吃吃笑道:“你可以先闷死他,然后我就剖开他的脖颈把他的喉管取出来,我手刃的速度并不慢。”
林平笑道:“我相信你。”
“我有了一条新鲜的喉管后,肯定会很漂亮。”
林平深情的望了她一眼,“所以我们更可以光明正大的恋爱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逼近了张耀,张耀一时手脚冰凉。
原来把陈夏逼上思路,只是为了要成全他们自己!
张耀悲愤的难以自已。
但是又能怎样呢。
眼看着就要被他们两个糟蹋掉自己的生命了,张耀悲愤之余感受到了巨大的绝望。
但是他忘了还有余洋,余洋也是个人,男人,他们两个也可以和这两个僵尸斗一斗的,幸好余洋倒是没忘记他。所以余洋的声音就冷冷的传过来:“可惜你们的游戏玩不下去了。”
林平的身体一僵,缓缓地转过身,眼睛直直的看向余洋,“是你?你岂不是被吓得尿了裤子,你还有胆子回来?”
余洋冷然道:“本来我是不想关你们之间的闲事的,但是你杀了陈夏,这件事我就管到底了。”
林平很意外,突然他联想到了什么,他讥诮的说道:“我杀了陈夏,你就勇气来杀我了?有意思,原来你也是个隐藏的情种。”
怪不得在逼走陈夏这件事上他当时表现的比张耀还激烈,一个人的情感被压抑的久了,爆发起来岂不是最激烈?
张耀苦笑道:“事情突变,一环套一环,互相牵制下去好像谁都非死不可。”
余洋痛苦的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林平冷笑:“看来大伙都是要死扛到底了。”
“你们都不必死。”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过来,然后就是一个又脏又瘦小的女孩低眉颔首的走进来。她幽幽的眼睛凄惶的在张耀的脸上打了个转。接着直直的盯着张静怡。
“既然你已经死了,就不该出来再帮着他祸害他人了,我刚学会一个词,不知道对不对,叫:助纣为虐。”
余洋叫道:“怎么不对,简直他妈的对极了。”
张静怡变色道:“你是谁?”
小女孩抬起她脏乎乎的小脸,此时她的笑意更盛,笼罩着她的脸颊如同月牙般地光洁:“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的妹妹?”
张静怡变了变色,默认。
“你一定很困惑我怎么会知道你有个双胞胎妹妹?我告诉你,我就是。”
在场的人全都失声叫出来,这个小女孩怎么会是张静怡的妹妹?她一个小不点,而张静怡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反倒是张静怡,脸色苍白如纸,黄豆大的冷汗涔涔而落,她还记得,自己是有个双胞胎的小妹妹。小时候他们家有个很大很大的花园,两个活泼的小女孩时常在其中徜徉流连,如同蝴蝶般地翩翩起舞。但是后来这个小妹妹暴病而死了。她还记得这个小妹妹死前的样子:嘴唇黑紫,如同一束黑玫瑰,点缀在她失血的脸颊上。
“你应该想到了,我的确是你的小妹妹。八岁时我就死了,可是我一直都在游荡在你的身边。今天我就是给你送来一句话。”
说着小女孩走近了张静怡,抬起了她月牙般的脸颊:“这句话很重要,你一定要记得啊。”
张静怡只有听着。
小女孩伸出来手,十指如箕张伸进了口腔,嘴唇,舌头,连带着喉管都被扯了出来。“你不是很需要这个吗?送给你。”说着小女孩凄楚的笑了。
张静怡睁大了眼睛,送到她面前的带着腐肉尸水味的身体器官让她突然作呕起来。她让身体弓成了虾米,一下子就把身体给掏空了。然后她的所有脏器,骨骼,都在一种自燃的情况下,化成了齑粉。
张耀失神的看着这一切,心里酸楚无比。他小时候也有个小妹妹,也是暴病死了,临终前那黑紫的嘴唇,瞳孔散乱的眼睛让他终身难忘。
“去死吧。”
与此同时,余洋趁着林平分散了注意力,看好戏时,闪身过去,与林平纠缠着,他的牙齿尖利的在林平身上啄食,虽然把林平咬的稀烂,但是他自己也因为尸毒的关系,毒发生亡。
张耀看在眼里,突然一串泪水流下。
现在只有他活着了,而小女孩因为扯下了口腔中的脏器正在呻吟,他真想过去安慰她。
然后他就想到了自己手中还有朵玫瑰,黑玫瑰,他想送给她,告诉她:你是小恶魔,且为我所有。你终将成为我的人。我会把你当做我的小妹妹一样安慰你。
可是他把黑玫瑰送过去,呆住了!
他的手中握着的哪还是黑玫瑰,他捏着的竟然是一条喉管连接着一条舌头!他终于忍不住呕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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