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站在河边,看风景,揽镜,或顾影自怜。
腰还那么年轻,头却一天天白了。
风一吹,仿佛白就要飘逝;扬了扬,还铆在生命之巅。
戳河水的冷漠,提醒往来的尘世的眼睛。
——水边茅花的银发,不是老,是刚刚白。
霜之处子。雪之嘉宾,初来乍到,被热情款待,久久挽留。
棉花的远亲,在此落户,且结下一门姻缘。
蒹葭的使者,滞留了二千年,还身在曹营心在汉。
与柳絮的白,殊途同归。
与蚕茧的白,不在一个阶层。
与月光的白通宵达旦,真正做到了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与梅花的白不相上下,却又差之毫厘。
与鸥之白,水之白,灯之白……长期对抗,但又不同日而语。
刚刚白是白的开端。
刚刚白是引而不发,等待你的遐思落笔……
樊笼打开了,刚刚白正好试翼;缰绳脱落了,刚刚白将要奋蹄。
刚刚白是云世界,是鹤故乡,是你的迷茫和清醒……
深呼吸夜的幽香
每次走过此处,我都深呼吸:一口将夜的幽香吸进我的肺腑,融入我的肉体,澎湃在我的血脉。
一条幽香的大河,流淌着年轻肉体的气息。
我嗫嚅——
桃花、荼蘼、秋桂、冬梅……人类的精神花粮。而今,已喂不饱我。
我消化,我贪婪。成为固定不变的造型,我的肉体四分五裂,奇形瑰状,灵魂造山一次次抬升……
吸纳万物,万物是我,我却不是万物。
夜的幽香激荡着我的况味。
在这深冬皎皎月夜,我载着一万吨寒光,通宵不眠。
鸡啼一声,我的思绪一缕缕白……
谁偷偷将夜烧一个窟窿
温暖潮湿不是冬至的风格。
朔风吹来一阵阵寒气,帮助冬至收复失地,扩大影响,也为之正名。
大雾又一次撕破谎言,玩弄亘古不变的游戏。
微信一条条飞来,重复着一句祝福,颇有些不合时宜。
大河两岸,多少先人遇到乔迁之喜,看风水,选新址,新屋落成,鞭炮炸响两个世界的喜庆。
饺子、面,我都不曾涉及。白昼之短已短到极致,阳气抬升……突然又摊派风的长袍,可更多的人渴盼雪的大衣。
整个城市都在忙碌一件事,心照不宣。
谁在破土,
谁在祈祷,
谁偷偷将夜烧一个窟窿?
一场压抑已久的思念,将在今夜完成顺风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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