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摊贩们忙着收拾各自的摊位,将没有售完的果蔬用架子车或机动三轮车拉回去。
两排由破筐、石头和旧木板搭成的摊位暴露出来,犹如大海退潮后留下的空旷沙滩,海藻倒伏,贝壳遍地,礁石嶙峋,给人一种破败、嶙峋之感。
——对,生活就是大海,明天,绿色潮汐又会漫至这里,继续掀起喧哗的涛声,拍击着城市用钢筋水泥筑就的坚固堤岸......
没有谁不会来这里赶海。
有人用两条腿的桨板驾驶着菜篮子小舟;
有人开来架子车的船;
有人把好方向盘的舵,把机动三轮车的快艇泊入这片海域。
大家目的是相同的:撒出各自的网,捕捞生活所需。
在这里,自然也有垂钓者:他们以假冒伪劣商品做诱饵,垂钓盲目的鱼。
大海,潮涨潮落。
赶海者,来来往往。
谁,赶了一辈子海,当生命行将走到尽头,还在用竹篮子打水,除了勉强填饱肚子,始终没有捕捞到梦寐的幸福珍珠?
白发,如同海水凝结的盐花,白晃晃闪耀在很多人的头上,它就像一个暗喻——
人类傍海而生,生命又在被大海侵蚀,就像一块块礁石,被海浪反复雕刻,越来越矮,乃至化为一粒粒沙子,被海水带走,归于寂灭。
而生活的大海,即使在冬天,也不会被严寒封冻,它总是那么热气腾腾,生机勃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