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头街
作者:惭江
我是那个从汀江上游来的人,混杂在一群
商贾的行列中。仍然从惠吉门码头上岸
穿过五通门
在店头街上,身体还藏着一阵水雾
跟登上醉春风酒楼,看到城墙边的杨柳
是一样的
那些从归化永定瑞金梅州来的客家人
纷纷削去各自方言里的硬质部分
用一碗水酒温软各自的
陌生
在八尺到一丈的巷子宽里,横不过
我的青花马
此时,我是身份不明的人。我代替我的祖先
在这里应试,采买,打尖,攻城
我在闽西的山水间行踪不定
我是他们遗留的一个石子,投进来
暗角里恰到好处的故事就会溢出一点点
午后,阳光把这一侧的轮廓打在另一侧墙面
光阴在爬坡,行走在琥珀色的酒杯里
目光也溶解在酒杯——我是
从这里开始隐遁的
从一个沿着墙角独行的老妪白头中返程
从金利铁器太原堂酱油泰来京果的招呼声中返程
有时暂居在一粒尘埃里
远处,光阴在卧龙山的翠微中行走
有时,我驾驶尘埃,也在光阴中行走
浅读:店头街
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无疑,这或许就是人的一生最富色彩的片段吧。诗人在感性的现实中汲取理性的元素,把店头街的重、客家人的重、时间与空间交集的重统统抛出来,循环在眼前或脑海的空白之处。
我是谁。我是那个在店头街上,身体还藏着一阵水雾(的人);我是那个削去方言里的硬质部分(的人);我是那个身份不明的人,在这里应试,采买,打尖,攻城。
谁是我。我用一碗水酒温软各自(异乡)的陌生;在八尺到一丈的巷子宽里,横不过我的青花马。我到底属于哪里?我到底是谁?我是他们遗留的一个石子,投进来。暗角里恰到好处的故事就会溢出一点点。
谁的谁。我是从这里开始隐遁的,从一个沿着墙角独行的老妪白头中返程。从金利铁器太原堂酱油泰来京果的招呼声中返程;我只是暂居在(这里的)一粒尘埃里,远处,光阴在卧龙山的翠微中行走。尘埃中的我,也将要去远方(我来时的)。
独在异乡为异客,遍插茱萸少一人。把诗思置身事外,把诗人置身世外的我(读者),无独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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