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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纸片上的诗话(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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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7-2-11 23:1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四)使用具体事物

        在诗歌创作中,要尽量用具体的事物代替抽象的词语。
        当你说爱,如果没写出具体的情景,或者说没营造出相应的氛围,一句“我爱你”该是多么空洞,也不会感人。
        李白诗《送孟浩然之广陵》:“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后两句构成一个画面:远行的小船不见了,江水从脚下一直流向天边,诗人仍站在原地。其中没写一个情字,而依依惜别之情跃然纸上。如果最后两句写成“我看着你离开,直到看不见为止”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如果再写成“看着你一个人去另一个地方,我是那样的依依不舍”,又该是多么的平淡。
        具体的事物总是比抽象的词语抓人,它摒弃了直接表面的抒情,情隐在“事物”中。读者在“事物”中自然会感受到,但又不止于情,读者还可以感受到美,这正是一首诗属于艺术的部分,也是一首诗应该有的部分。当然具体事物的丰富性,不仅包含情与美,还有其他。比如,“唯见长江天际流”,不仅是景不仅是惜别,也是流逝,也是无情。它的丰富会因读者的阅历和学识修养,而无尽地展开。
        但“事物”也不是越具体越好。
        今天带班,老早地往单位赶,近十里的路上,看见偏西一点的天空,挂着一弯弦月,觉得很美,就想把它写下来。要到东大门站半小时的岗,在这段时间里,在寒风中,就那么看着它。对,叫凝视,让自己的情思浸入它,最后再把它拎出来。慢慢有了句子,站完岗也完成了一首小诗:         

        晨景

透过薄云,一弯上弦月
亮着,旁边
伴着一大一小
两颗星星

就像你我
追随着爱情

它们也照亮了
起早赶路的人们

        最后一节我想写成“它们也照亮了/离开家起早赶路的人们”,或“它们也照亮了/起早往家赶路的人们”,这样写就更具体,但对诗意构成了限制,起早赶路也许跟家无关,无论什么原因起早赶路,我对他们是一样的祝福。所以,此处要模糊一点。再者,那么一加,也破坏了节奏,变得啰嗦了,仅这个原因也可去掉。
        具体事物的使用必须有情的参与,甚至服从于情,否则也是无效表达。比如,张打油那首打油诗,写得不可谓不具体,写的也逼真,状物如在眼前。但为什么招致近千年的嘲笑呢?是因为无“情”。
         也不能追求整篇都是具体事物的写作,那样写不好就有堆垛感,中间用抽象词语直接说出感受会带来舒朗感,最后的深度反转,往往也需要直接说出。比如,马致远那首著名的《天净沙》:“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最后一句就抽象,是直接说出,而效果尽出。
        具体事物的使用,要在阅读和写作中用心体悟,会感觉到这里是有很多讲究的,千万不能抱定一两点认识,而不顾其他。我这里也只是抛砖。


(五)超现实表现手法

        看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记得有这样的画面,走过崖顶的猫,悬在空中,像脚下有跳板一样,仍那么自在地向前走着,当它意识到跳板早被老鼠抽离时,它才突然坠落。现实中不可能,而表达上做到了,艺术效果倍增。猫是多么呆笨,思维总是慢半拍,危险已经落在身上,还没有在第一时间感到。超出常规的画面又是多么新奇,也增加了娱乐性。
        像这样的超越现实逻辑,而符合情感逻辑的表达,就是超现实主义表现手法。
        试看一例诗作:

        回到冬天

                梁久明

回到冬天。我看见
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衣衫
很快冻成了有颜色的冰片
寒风中哗啦啦响

我看见一盆清水洗黑、洗冷
十个手指洗红、洗肿
手背洗出裂口
像冬天冻裂的一块土地

我看见在这之前,一个孩子
被母亲揪在手里
一边训斥一边扒下他身上的埋汰
他对干净的需要还要等上好多年

雪又白了老家的屋顶。我看见
母亲头顶上的冬天又冷了一些
那年的冬天走进了我的心中
我想对她说点什么
话一出口就已冻成了霜雪

        前面的描写和叙事虽然用的是感觉性语言,但相对平实平静,到最后一句手法突变。“话冻成了霜雪”不符合现实逻辑,有点难以理解,但符合情感逻辑。“母亲头上的冬天”(即生命的冬天)是那么冷,不能安慰,任何温暖的话语都不管用,都仿若霜雪一样冰冷。连话都能冻住,即言冷又是说内心的悲凉感。
        再如拙作《1986年的光头者》,写青春想冲破什么的力量,以及幻想和颓废。光头即象征冲破头发的压抑,也是张扬个性。开头两句是“1986年,我有着太多的荷尔蒙/和同样多的寂寞”,之后是对生活和幻想的叙事,写出当时的“我”,写作手法都很老实,最后一节一下子有所不同:
“1986,我光着头还嫌不够
再扒下头皮和血肉
我光着骷髅,像骇人的宣言
在人群中行走”
        “扒下头皮和血肉”“光着骷髅”行走,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但这里超现实的表达,却将那种呈爆炸状的情绪推向极致。
        这两首诗都是在情绪导引下,水到渠成之后,才使用了超现实的表达,即收到了丰富、增加、强化的效果,又不晦涩难解。
        常读到一些诗作,为追求语言的陌生化,大量使用超现实主义手法,每一句都惊奇,句与句之间却很难看出联系,语言也显得芜杂。表达上的艺术,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适度。再者表达的最终目的不是语言,更不是技巧,是经验的抒写。语言背后没有经验,再技巧的表达都是无效的,虽然有时候语言大于经验。


(六)叙事

        意象和隐喻固然是诗歌的重要写作手法,但不能充分展开现实生活的真实,事件以其直接性、丰富性、生动性和延展性能很好地满足这种需要。

        事件可以是生活中真实发生的,可称为生活事件。也可以是从这个事件取一点,从那个事件再取一点,多个这样的一点组合成一个新的完整的事件;有时候那一点也没发生,只是在心里想过,完全是个心里事件,它们都可称为文学事件。文学事件能剔除次要因素,抓住问题的主要方面,会更集中更突出更本质地反应生活的真实。那一点的选取按立意进行,按表达需要组合。

        这时,叙事成为必须。首先把事说清楚,但有的勾勒是必要的,比如交代性内容,有的要写到细节,那是最打动你的地方。其次要用最少的文字抒写,这里除了语言精炼之外,还要求不能面面俱到,要围绕着核心词或核心事,点击式叙事。最后,不但要写出事件本身,还要写出事件背后的东西。这些是叙事的一般要求,散文(包括小说)就是这么做的。高一点的要求还要写出场景,塑造人物,当然这不是每首诗必须的。

        此时让诗歌与散文区分开的主要是语感,就是那种语言自由流动的感觉,能从中感到某种情绪。有时语言也是区分,诗歌用的语言是感觉性的,带着自己的感受和理解,散文则是日常性的。比如:“路灯昏暗”是散文的,“比暗亮一点的路灯”是诗歌的。还有,“万里无云”是散文的,“雨水在视线之内还没有形成云影”是诗歌的。并且,这两句诗歌语言放在它们所在的诗里读,还能读出某种情绪。

        下面试举一例说明:



车伟的打火机



                    梁久明



问老同学车伟:你从不抽烟

兜里怎么总揣个火机

他说,我们老大抽

我一下子想到

他们局长掏出烟时

他打着火机送上去的样子

会是多么滑稽

而他的语气和表情

是那样认真严肃

仿佛那是他的工作



        从诗中看是一个人的一件事,而在我写出之前,它原本是两件事,分别发生在两个人身上。我有一个朋友在谁拿出烟时,总是自动掏出火机,给大家一一点上,他对人热情真诚,深得朋友们的喜爱。还有一个同学,在机关工作,有一次跟我闲聊说了一句话:在领导面前会来点事没亏吃。这句话对一向性情的我很有触动,后来联想起前面那件事,就将两件事组合成一件事写成了这首诗。

        这首诗的中心词是打火机,它前后勾连,将事件拎了起来,也抖掉了没用的和次要的东西,达到了精炼的要求。先通过对话交代了打火机,再通过想象写送火的可笑样子,最后写他对送火的态度,可笑的事情做得严肃认真,构成了反讽。

        用简略的文字写出了事,写出了人,也写出了事背后的东西。读罢全篇,会让人进入思考,从中感到人对体制的依附,带来了人格上的奴性,这甚至变成了一种官场文化。虽没直接说出,批判自在其中。

        这首诗的语言每一句都很日常,放在一起效果也出来了,但对语言本身没有建设。再者没有场景的描写,只有叙事显得单薄,还不够典型。再举一例:



雪地上



            梁久明



白,从脚下开始

一直白到地平线

白了整个冬天



一前一后,两只狐狸

如两团棕色的风

追逐,然后摔倒

打滚、撕扯

雪洗亮了它们的皮毛



当它们离开

雪地就像一张压花的白纸

被风读了一遍,又

读了一遍



        本诗第一节就是对场景的描写,写整个大地(空间上的)都是白雪,整个冬天(时间上的)也是,而没用“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等熟语,全是感觉性语言,不但写出了景也写出了对景的感受,尤其是“白”的动词化,写出了白的强迫性,不管喜不喜欢都强加给你。读后,感觉白是荒凉是抹去是无,结合下两节觉得白也是等待书写的白纸。场景的描写往往就是创设情景营造氛围,可以开头就写,也可中间穿插,当然场景也是事件发生的场所。第二节是关于两只狐狸的叙事,“追逐、摔倒、打滚、撕扯”写得实写得具体,让人看见狐狸的嬉戏。“如两团棕色的风”“雪洗亮了它们的皮毛”都是感觉性语言,直接写或暗示了狐狸的欢快。第三节就是一个画面:雪地和风。似乎回到第一节,可是留下了压花,风在读,读了一遍又读了一遍。具有抒情意味,像歌词唱完后的一首歌的长长的尾音。全诗写出了狐狸的欢爱,写出了冬天无法禁锢的生命的热烈奔放!

        还有“人物诗”,写父母等亲人最常见,写公共人物(包括历史人物)也很多,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写成文学人物的诗也不少。除了通过公共人物写人生感悟的诗,几乎都离不开叙事,要通过事写人物的命运,同时还试图塑造人物。这类的诗叙事仍是诗的主要部分,对其要求同上,不再举例。

        记得瓦雷里说过,散文是散步,诗歌是舞蹈。散步、舞蹈都是活动身体,而舞蹈有着强烈的抒情性和音乐性,这两性的确是诗歌独有的特点。而叙事本身跟这两性无关,散文就将此完全放弃了,在这两性之内的抒情是否可能呢?在上面的分析中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么,以事结构的诗就是讲故事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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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7-2-12 00:4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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