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一片雪对视》(外一章) 
 文/胡有琪
 
 
 这是有趣的一件事。
 我说的是与一片雪对视。
 她先是不屑于看我,自己一脸正经的坐在那里,独自看云,一脸圣洁。
 后来,在我的专注下,她开始有了一点感觉,偶尔,也偷偷瞄一下我,然后又收回目光,继续幻想。
 横竖我无事,我还是静静的看她,我喜欢她一身白衣,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她让我想起了一首诗,很纯的诗。
 我的心也渐渐地步入一种很空很空的境地,开始无欲无求。心,一片宁静。
 我的眼睛,微笑渐渐无垠地放大。在白雪的地盘里,开放成一朵花。
 
 也许是我的笑感染了她,她开始动了起来。
 至少,在我的感觉里,她开始面向我,认真的读我,认真的复印我,并和我握手。
 然后,她和我开始由陌生到熟悉,天南地北的嗨聊,聊雪花的白,聊红尘的红,聊诗人的寂寞,聊一棵树的奔跑……
 风来喊我回家,我也浑然不觉。
 
 其实,她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还是在自己的世界,托腮,独自沉思。
 我哑然失笑。我只不过是自己的灵魂出窍,独自导演了一场幻想中的诗剧,让自己快活了一回。
 
 想到此,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三月,送给她作纪念。
 没想到,她却用一种很奇怪,很复杂,很悲哀的表情看了看我,转身,慢慢地走了。
 我愚蠢的一个动作,就葬送了她短暂的一生,让她的爱情无地自容。
 我才知道,那片雪属于冬天,她没有春天。
 
 至今,我还在怀念那片雪。
 每当我一写诗,我就默默地为她忏悔,祷告。
 我想把送出去的三月再收回荷包,还她一片银白的世界,让她复活成她的模样,还在冬天里做梦。
 做她自己的梦。
 
 
 《拱出土的春芽》
 
 
 他们喊我表达对春天的看法。
 我抿着嘴,不说。
 他们认为我害臊,或是害羞。于是一个劲拍掌,纷纷喊我雄起。
 其实,我真的不是害臊,也不是害羞。我只是不想说假话。
 
 我是最先开门,拱出土的。
 这点,我不否认。我也不会掩盖发芽的事实。
 但是现在,我有点冷,你们知道吗?
 我又无法再钻进土里取暖,也无法搓手,为自己加温。
 
 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一个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现实。
 这个春天有点冷。
 刚冒出头的芽,此时,有点惊慌失措。听到有风声吹过,就象惊弓之鸟,惊叫。
 我的嘴唇也有点变色,随时准备叛变春天的一首诗,说出牙齿的痛。
 一滴泪随时准备证明,春天的倒春寒,如刀杀人。
 
 但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明:
 我是在春天出生的孩子,我不会改变我对春天的信仰。
 也许,我会因过早脱去棉衣而感冒发烧,但我的手还是信任的指着春天。
 也许,我的嗓子会因为冷而声音嘶哑,但我还是要相信鸟儿叽叽喳喳传来的春讯。
 再冷,春天还是来了。
 而春天的脚步声,在告诉我,别怕,再走一步,就是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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