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俄罗斯诗歌天空中的月亮 (2011-10-30 09:12:13)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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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俄罗斯诗歌天空中的月亮作者:诗人文摘
◎ 梁归智
前苏联诗人叶甫图申科说,阿赫玛托娃是“俄罗斯诗歌天空中的月亮”。普希金是诗歌太阳,他的升起引领了俄罗斯文学的黄金时代;阿赫玛托娃的闪耀则让白银时代生辉。太阳,月亮,黄金,白银,毕竟有“普世”价值,连带比喻价值也不会用滥和过时。
阿赫玛托娃故居在涅瓦大街南边一条叫里捷依内的街上。这条街曾是彼得堡文化名人荟萃之地。涅克拉索夫、谢德林都曾在这里居住。阿赫玛托娃住的那个大院是一个旧俄贵族的花园,叫“喷泉河华居”。此外,马雅可夫斯基、叶赛宁等也在这条街附近住过。
2006年10月8日,我第一次去阿赫玛托娃故居。作为博物馆,故居最有特色的是靠里面的“白厅”。一片红砖墙上,悬挂着一个放有照片的大镜框,三人合照,阿赫玛托娃和第一任丈夫尼古拉 斯捷潘诺维奇 古米廖夫以及他们的两岁男孩列夫。古米廖夫着军装,英姿飒爽,阿赫玛托娃头戴皮帽,胸前一挂长长的珍珠项链,仪态雍容,中间的小孩也衣装华贵,俊秀可爱。这是1914年所摄,阿赫玛托娃年方25岁,古米廖夫28岁,花锦年华之时。
古米廖夫于1921年被杀,后来长大的儿子也被捕入狱。不过阿赫玛托娃此前三年(1918)已与古米廖夫离异,尽管追求恋爱时要死要活,诗人和诗人的结合到底不能白头到老。古氏迷恋非洲,三次往游,故居里还展有他儿子列夫绘画的非洲景物,可见乃父的影响。后来古米廖夫又参加沙皇“保卫祖国”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且作战英勇,获得两枚“乔治勋章”。
女诗人写有研究普希金的学术著作,她还把屈原的《离骚》和李商隐的诗翻译成俄语,据说是和东方学者费德林合作完成。故居里还有一幅非常著名的阿赫玛托娃肖像油画,名画家阿尔特曼1914年创作的。女诗人坐在沙发椅上,前额齐眉短发,脑后一个圆发髻,身上穿着紫蓝色袍子,大圆领很开敞,露出雪白的长脖子和一痕丰脯,衣服后面披着黄色长披肩,两臂相搭放在腰间,侧面背景是蓝色块的装饰物,与紫蓝色的衣袍映衬协调。这幅画不仅展现了美丽,而且画出了气质,“文采精华”尽显,已经成了阿赫玛托娃的“标准像”,冬宫,俄罗斯博物馆,莫斯科的画廊,都有复制品。
阿赫玛托娃迁入里捷依内大街53号是在1922年10月29日。她的第二任丈夫是东方学学者弗拉基米尔 希列伊科,他虽然也写诗,但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希望阿赫玛托娃做贤妻良母,对妻子写诗以及与异性交往都醋意大发,甚至拿她的诗集《车前草》手稿点壁炉。女诗人不能忍受,同林鸟乃劳燕分飞。
第三任丈夫是文艺理论家尼古拉 尼古拉耶维奇 普宁,这所房子里有属于他的一间卧室。1926年阿赫玛托娃与普宁结合时,搬进普宁家中,那时普宁的原配阿连斯还住在那里,是一位海军中将的女儿,女诗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第三者”。普宁也不欣赏阿赫玛托娃写诗,嘲讽她是“皇村级别的诗人”,1938年两人的同居走到了尽头。
普宁之后,阿赫玛托娃还有过一段恋情,和热爱文学艺术的病理解剖专家弗拉基米尔 格奥尔吉耶维奇 加尔申。苏德战争爆发后阿赫玛托娃被疏散到塔什干,加尔申在妻子去世后曾写信向阿赫玛托娃求婚。但围城中的岁月损害了加尔申的健康,当阿赫玛托娃返回彼得堡时,加尔申最终改变了主意。后来二人龃龉,更断绝了来往。
古米廖夫和阿赫玛托娃都是白银时代阿克梅派的桂冠诗人。阿克梅的意思和起源有不同的说法。诗人皮亚斯特说“阿克梅”就是“阿赫玛托娃”的法语读音,但阿赫玛托娃本人否认。另外一些学者说它源于希腊文的“刀刃”。不过最通行的说法,是这一派诗人要“和象征主义划清界限,高举起新的诗歌旗帜”,从字典里找出一个希腊词汇“阿克梅”,意为“顶峰”、“极致”。
黄金时代到白银时代,是从比较直接的抒情到比较曲折的抒情,也就是后者更多元,特别是一些隐喻和神秘益发姿彩丰茂,思维更加一蹦三跳。但象征主义流行久了,缺点也显露,其形而上学性、彼岸性和神秘主义色彩终于让人感觉过于抽象玄虚而且冷漠。古米廖夫发表宣言,提出和象征主义对着来的创作主张,所谓莎士比亚式的“人的内心世界”、拉伯雷式的“人的肉体及其欢乐、睿智的情欲”(欧化的句子)等。如果用中国式的说法,就是某种程度地向具体的现实再回归,不过偏重于个人方面,或可谓“主体性新写实”。不过阿克梅主义对象征主义继承的成分其实更多。一方面没有放弃象征主义的因素,另一方面更强烈浓郁地张扬实在切肤的生活感受,当然艺术就越发汹涌了。
阿赫玛托娃写有诗歌名作《安魂曲》,抒发她在儿子被捕后的内心剧痛,内涵恢弘深远,不限于个人和家庭意义,而接近杜甫的“三吏”“三别”一类了。
阿赫玛托娃的墓在彼得堡城郊的科马罗沃村,据说坟前立有一个黑色十字架,很大。因为交通不便,未能前往凭吊。但见过他儿子的墓,在亚历山大 涅夫斯基修道院后边的公墓里。列夫两度被苏联政府抓捕入狱,不过享寿似乎并不短,具体岁数记不清楚了。他的一生也是水火沧桑。站在他的墓前,我想起故居墙上,照片镜框里那个两岁的可爱小男孩,又一次痛感时间的残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