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新诗也许就是对中国新诗的误会
周塬
诗歌离我们的生活有多远?逐渐被物资奴役化的现实人生,内心还保留下多少诗意的空间?在实用主义、快餐文化、娱乐圈、泛诗的情形下,中国诗还能走多远?悲观与盲目乐观似乎都最终难以给当代中国诗歌希望和前行的拐杖。这里只针对诗提出问题,中国诗的现状与未来似乎到了抉择的时刻。
迅速膨胀的网络诗歌、微信诗歌、诗歌QQ群、为你读诗、诗画音乐自媒体与诗歌电影;诗歌流派、诗歌主义、诗人诗会群体;探索、先锋、意象诗、新写实诗歌、垃圾口语口水诗,甚至五花八门包罗万象数不胜数。
诗歌出现的商品化、诗歌活动的操纵性、出版出刊的经营性、比赛评奖组委利益目的性;纸媒诗歌运作空前的压力、体制内诗歌活动与民间诗歌交流的模糊、大型诗歌奖权威性的没落、优秀诗歌民刊与优秀民间诗人依然深受的钳制与整体忽视、各地作协不能与时俱进发展会员的传统机制、诸如中国作协各省级作协会员毫无诗意与诗艺的创作、老化的作协缺少生意与活力的诗歌创作队伍、对诗歌还保留在对诗歌韵律和现实主义浪漫主义革命现实主义努力去划分的“作协”诗歌评论体系、不接受世界现代诗与只把中国古体诗与韵律诗作为诗歌标准、一味割裂中国传统诗歌沉醉于对西方现代诗歌表达手法的追捧变异怪诞畸形化、忽略本土语言在诗歌艺术中的表现特征,根本忽略掉中国诗歌艺术的本质特征而指鹿为马盲人摸象似的说韵谈诗、逐渐从语言语境语意和诗歌诸如修辞手法、分行转行、押韵内韵新韵节奏音尺音步意象象征寓意暗喻情节细节化写实玄幻臆想变异化晦涩表达等表现形式——这些形式与表面化导致诗歌精神与中国诗歌艺术本质与特征扭曲变异破裂破毁.......
以上的繁荣无异于诗歌的喧嚣,所谓的蓬勃气象和渐趋成熟的构架也不过是痴人说梦。事实上这样的泛滥最终只能毁掉中国诗,让人们失去对诗最初的信仰、内心的虔诚与真意,从诗歌艺术的真善美走向虚伪卑劣喧嚣而沦落一群逐之不去的苍蝇。
以上者即为“诗蝇者”,其危害甚于官场腐败,甚于奸商无赖。其毁掉的是中华民族最为朴素真挚美好的心灵、最为璀璨的为世界所永不能替代和超越的瑰宝艺术;让诗心这一人性中最为可贵最值得生命留恋、社会人生最值得崇尚、人类艺术最值得攀登、历史文明和智慧最值得传承发扬的所谓人之初心,在现实中消磨损毁殆尽;这意味着堕落与灾难——欺骗与罪恶、战争与掠夺、恐怖与侵略、屠杀与残害、功利与虚妄、虚伪与变态、抑郁与分裂、陷阱与伤害......他们就是这样的推手,罪恶与灾难的孵化者、传播者、纵容者、教唆者、犯罪者!
新文化运动或者新诗运动不是“全盘西化”,不是从中国诗歌精神和艺术本质上与传统诗词完全割裂,反八股与反格律是从语言文字表达形式上推动与新文化相适应的新文体,诗歌上趋向语言表达的散文化与自由,是相对严格的平仄对仗及古人应试所惯取的八股文而言的,具备当时代的开放性与时俱进的先进性,相对于故步自封闭关锁国皇朝臣子遗老遗少的保守观念及与其体制等相应的文化生活、文艺形式及诗歌格律而言的。新诗运动不是也从来没有否定中国诗的诗歌精神,没有否定中国诗的艺术本质与特征。“洋为中用,师夷之长以制夷”在晚清就形成了他山之石的开放观念。中国还是中国的,失去中国的诗歌精神与艺术的本质特征,一味追逐西方现代主义的表达手法与形式,无疑是借腹生子:不是胡夷就是混血,不再是中国诗、中国艺术,尽管是汉字排列也不过是异域灵魂的躯壳。以当时之模棱,滥觞至今没有解决清楚中国现代诗的内核,不能从本质上深入,坚实地去总结和探讨中国诗歌艺术,急功近利者、一味求新求变者、对中国的传统文化和艺术心不了了眼低手也不高者,桴鼓相应地借新文化新诗运动对中国诗歌外在的表达形式大费周章,导致自由新体现代诗公说婆说驴唇马嘴。
现代化的武器提高了毁灭人类自身的危险系数,物资化过度追求导致人类心灵的空虚,竞争发展到成极端模式就是掠夺与侵略......毫无节制地模仿诗歌语言及表达形式,就会是从另一种境地重回格律与八股,从而扼杀了本质诗歌艺术,我曾比喻过:“为了最完美的摇篮,抛弃鲜活的婴儿。”这与为发家致富却导致无数婚姻破裂、无数留守儿童失养孤寡老人,本质观念上有什么区别?饮鸩止渴式的运动变革,终会毒发身亡,社会如此,生命如此,诗亦如此!
具备诗歌话语权的诗人们、评论家们、主编教授们,担负着中国诗歌乃至世界诗歌的良知建设,担负着艺术所辉映涉及人类文明智慧及人性心灵至善至美至崇高的使命。非金刚不能垂范,非般若不能化真,非诗心不能立诗。印度诗以泰戈尔得佛心真意,中国诗呈千家葆自然禅机。
出世入世、田园闺怨、羁旅闲愁、宦海沉浮、坎凛沧桑、乡愁别绪、应景时令、游趣遣兴、陌桑酬怀、远岸怅慕......中国诗无不抒情言志,情真意深;辞彩兴发,摛辞索句,无不具象成意,寓喻通曲;无论清新隽永质然浏亮,还是含蓄蕴藉幽微纡丽,婉约或豪放,玄远或澹泊,都不过随物以流转,藉象而著情写意;情真而挚,意远而微,动心感性,发人所不发的感染,至妙处就在这里,摇性动心,追慕竟意。这与汉字的表意功能密不可分,诗人化情入景着意成象,主观意识与客观事物于可共同意会的文字修辞间达到同情共意或远频近感。诗心发如花,朵朵都着枝。故古人云:情景交融,沆瀣一气。
“诗以气象胜”。诗经之遥慕,离骚之怨忧,“魏晋风度”“汉代风流”“盛唐气象”,宋格物之精致,清板荡之诚忠,一部诗歌史就是中国“气象”的曲折与兴递。曹公谋天下之诡道,其诗不失韬砺卓扬的豪情义气,其下毛主席诗词更以雄心豪情挥斥方遒,同为天下一统伟人风华,主席诗词的气象已超高古极具时代风云之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此风云气象绝非汉魏时代所能达;同样晚唐的纡丽幽婉到南唐后主李煜悲情人生的长恨诗词,尽管写出了去国怀乡寄人篱下生不逢时诗人共有的怨艾情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也写得情到自然意尽深刻,极道愁之长,恨之坚!但与苏学士的情愁确是天壤之别,“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苏轼写到“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早已不再见后主“无奈早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的缠绵悱恻期期艾艾的幽怨了。回到盛唐李太白,那几乎是自由疏狂,极其彰显诗人澎湃之情怀,晓畅之意志,诗如帆江竟流,骏马任驰的大气象。
中国现代诗,其实缺少的就是此种气象。正待重建和谐盛世,王者归来!
当是王国维说:诗以境界胜。看“零落成泥碾作尘,依然香如故”“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无边树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看“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诗人情怀,融天地自然之境,钟情接远茫,风流化太虚。故言:天地一诗心。与天地同气,感物候永新,得人间正道,发共鸣心臆。得以诗载,得以诗传,得以诗化。何以能载,何以能传,何以能化?就是借万物之象,发天地诗心,随文字流传,感其钟情者,这样的接化也必然呈现“江山代有人才出”的中国诗脉!
天地诗心就是境界,诗人情怀感天地之长设,万物之恒新,生命之短促,人世多变数。沧桑如海,大道虚梵。诗人悯情期意,与天地同兴。得禀赋之正,携天地之仁,化人心之劫数。以诗通六道之境,三才之气。天地何言?有诗者代!
文以载道,诗抒情言志。似乎言:诗为小道,其情也私,其志也小,莫若文辩纵横捭阖上下千年天文地理格物穷工。其实这样的理解也是误区,这里是说文体:文以说理为质,诗以抒发情志为体。文字表现的要求,分化出诗与文的形式,不是说诗为小情小景只作遣兴闲致。前文谈到,印度诗得佛心,中国诗得禅意。中国诗抒情言志的同时更有禅意理趣相呼应。杜甫《旅夜书怀》“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诗中客景与心怀的交融,不只只是四野漂萍,多病感怀的伤慨。揣度“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难道感觉不到此情此景天地交融,与诗人情感呼应,一时用世情怀羁旅感伤暮年孤独残躯如寄的感发,如星垂月涌,交给平野大江,正是天道人心成诗意,得悟而传化!此中“天地一沙鸥”还是小情小景吗?难道不感觉天地有方寸,诗心接穹莽吗?陶渊明诗王维诗中的禅心真意自不必举例,即是中国古今众如星海的诗人佳作,无不容情潜意交汇天地之间。天道何言,诗以代之,诗以境界胜。
闻一多言诗有三美——音乐美,建筑美,绘画美。大体能涵盖诗歌美的要求。朱光潜宗白华李泽厚等师皆有谈诗歌审美的鸿篇巨构,《文心雕龙》也类列诗美之风格。现代诗的绘画美可借鉴艾青诗,音乐美不能忽略徐志摩,闻一多发新体诗格律整饬的新声。
我讲中国诗的意象美,纯属贺知章回乡——老生新卷。
意象美是中国诗的本质美,可以熔铸闻一多先生提出的“三美”,音乐建筑绘画都可以作为诗的意象,可意会可言传可感觉。这里所论就与感觉有关,美离不开感官,美就是感觉,感觉属于意识,所有美都为意识,能动的意识。音乐美建筑美绘画美都是诗意化的感觉,感觉里的诗意,诗意美并包这诸如其它的感觉美,三美或五美,但意象美能更准确地描述诗歌的审美本质。这还是与诗歌艺术的工具和材料有关——中国具备表意性的汉字,不分古文今文。感觉与意识就是仓颉造字的天赋,人本能的天赋,从摹刻日月水火的象形到望形会意,从具体到符号,从单一到复合,文字对事物情态表达越来越丰富的时候,文字就记录了文明,逐渐增加义项与内涵。约定成俗,反复使用,文字代替了结绳记事,代替了原始手语,直到丰赡地表现人类深刻的情感心灵与意识。我们说从感觉起,从象形起,感觉与物像,情态与事物完美结合,深入观念,成为文明和智慧,就是意象的源泉。诗歌意象是诗歌艺术的本质,大体不差;诗歌是意象艺术,也大体不差;诗歌是生活审美艺术,也应该大体不差。诗歌的审美在于意象,就可以成立,意象审美就是诗歌审美的本质!
有意象使用意象的诗,不见得就是好诗,这需要注意,特别需要深受西方现代派意象派诗歌影响而又醉心于此的诗人们要注意!
中国诗歌意象是源自于造字之初是与生俱来的,不是嫁接生拼硬扯勉强焊接拼凑的所谓抽象的意象。百年新诗的迷途在这里,破裂破碎在这里,诗心毁在这里,艺术碎在这里,并当下依然破碎着,令中国诗人伤心欲绝,中国诗伤心欲绝,我们的诗歌信仰摇摇欲坠!群魔乱舞,一派苍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国风秦风》;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小雅·采薇》。这两首诗经名作,秦风之蒹葭,小雅之杨柳,若说知名度前者更广泛,几乎妇孺皆能吟颂;单从中国意象,后者实在是高一筹。前者蒹葭白露也可作意象,只是为意象而意象,是兴,纯粹为了引起下文,实际就是为抒情铺垫。我所说的中国意象,其本身就是抒情言志,意与像不分,直入本体,就是情志的直接唤醒。“昔我往矣”就是当时别离时,正是杨柳窈窕,依依恋恋,情思无限;“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里的“思”,语助,有情思延宕,表情绪。“雨雪霏霏”感叹不尽。依依霏霏:情思不已貌。诗中没有缠绵悱恻,也没有“执手相看泪眼”,感觉就可意会依依不舍,唏嘘不已,这样的意会这样的“象”,直接唤起读者内心的情感经验,就是意象了。所有中国好诗,都不外意象,中国画如此,中国诗也如此。亚里士多德或柏拉图说过,音乐是意象的表现,其实音乐的情感意会,靠纯听觉性的感觉,不是意象化,因为音乐不具备像,把音符或者节奏旋律作为象,已经过了,虚浮不实,这样虚浮只能是类似哲学中的玄学派。
中国意象,不是玄学,也不晦涩。百年新诗的二流诗人,把西方现代派和西方的意象主义奉为现代诗的源宗而导致失去中国意象,庞德波德莱尔之流的意象与象征源自于中国唐诗宋画,是西方艺术家接触到中国艺术之后,直接嫁接了西方艺术手法,归结于“意象”,作当时的先锋艺术而成“意象派”。西方的意象派有几条标准,与没有框架的中国意象在名称上一致,其实质只能算我们意象范畴的皮毛而已。西方现代诗源头正是唐宋及敦煌艺术,有据可查,庞德自言如是!
中国大意象,也就不是单单说现代诗歌。一切纯中国艺术都离不开中国意象,一切经典的中国艺术都是意象艺术,就为中国大意象。京剧靠意象而具备独特的魅力。脸谱,水袖,舞台的一桌一椅都是意象,一个马鞭千万里,长袖一掩酒千觞,一桨万里船,一髯为百年,老百姓一看白脸就知道曹操出场,一看红脸心自然起敬。水墨山水,飞檐斗拱,八卦六爻,门神寺庙.......不需解读,都能来龙去脉一清二白。意象在中国无处不在。到今天西方诗歌的最高成就就是意象派,只不过一派而已,中国意象何止一派乎!中国诗,意象胜,无意象,就无意境也无气象也无诗,此言细斟慢酌!
化境即是化意象而不见意象。中诗网曾有一位网名曰生的老诗人问我,什么是诗歌的意象。类似什么是中国诗,什么是诗?当你读到诗歌里的文字,被自然调动起的内心感受或情绪的那一部分,必定是意象。如此绝对,就在于汉字本身是符号,具备意义的符号,文字的符号进入眼帘,就引动的情思,无论表情无论表意都依靠这样符号的传载;无论象形无论意会,都有所指代。有诗就有意象,中国诗无论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概莫能外,所以称中国大意象。当然从文字起源或佛教东来抑或道法自然,都归于主客观相统一也就是意象合一,这就是中国朴素的哲学和诗学。
为意象而意象,不懂意象强扭意象,把西方现代诗的表现手法挪作意象,生拼硬接,导致百年新诗一半精华半糟粕。精华还是情景交融的那一部分。情景交融就是意象的妥帖自然就是化意象而不见意象。不见意象的意象,包括情感的形态,我称为诗意情态。情态不具备像,附着汉字修辞间,就具备的像,意会而确立,感伤悲愁都成像,不再展开!故有真意象诗,有假意象诗,假意象只能晦涩不通,是糟粕,不是诗!
诗的音乐性,讲起来比较绕。热爱古诗词的师友多把不押韵的现代自由体诗当作散文,当作“分行的文字”。其实也是误解!
没有平仄对仗没有韵脚,不代表没有韵律。引用英语音尺或其它说韵也有悖于汉语诗的音韵。韵是声气和谐,律是节奏顿宕。这样的声气和谐与节奏旋律在音乐中最为突出,诗也有这样的要求,故有此言:诗的音乐性。音乐就是音乐,把音乐与诗结合一起的诗剧,也只是两种艺术在表现中寻求共鸣,情感色彩的共鸣。诗还是诗,互相不能代替。“诗剧”多不伦不类,就在这里,可以存在不能相互混淆,可以结合不能相互取代,无法成独立的艺术门类,不保留也无不可,也包括诗剧中“戏剧歌剧”的成分!
单个汉字从声母韵母在发音过程中也有抑扬变化比如“∨”三声的读音;比如粤语胶东方言的单字发音的变化。一首诗单从字面上,相互衔接的拼读发音,已经具备高低起伏抑扬顿挫,从诗句的停顿换行阅读换气,本身自有节奏的条件。情感色彩,诗意的表现,情绪的调动,情思的推移与变化,自然产生声气流转的节奏与旋律。顿宕起止,从阅读到吟诵,形成内在与形式上韵致,特别是创作中流畅婉转的情思或一泻而下的情绪,选词与音节顿逗都为和谐的需要,一并成为韵致的部分,如果像鲁迅先生言:押大致的韵。节律音律韵律自然而然就存在诗行中。包括以节奏为主散文诗,一样具备韵致和节律。大体读来流畅,便于吟诵,随情感色彩变化句式,修辞择句,达到音韵和谐声气流畅,流转自由,情色相宜,就可以称作韵律。诗是韵文,大体不差,对现代诗的韵律,要开拓性认识,确为当下所必需!
诗的分行转行断行与排列,不是诗的必需,是现代诗歌约定成俗的形式。一首优秀的现代诗其形式也必然与诗情相呼应。诗人各有心得,不必统一化,体现自由之精神!
“百年新诗也许是对中国新诗的误解”,不是否定百年新诗,实在是为探讨中国诗歌艺术的本质与特征。“诗蝇者”也不是贬斥广大热爱诗写的人,是不齿那些把中国诗引向西化,把西方意象派当作现代诗祖的逐臭附蛆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