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卡河上》（组诗）
1
想要说的话
都在船上。还有一些话
需要奥卡河载满阳光
流水有表情，煦风
无份量。仿佛岸上的目的地
既成事实又充溢着渴望
生活啊，不舍近又不期待远
才能踏实，闲适
2
阳光的声音大于浪花的声音
奥卡河上，俄罗斯的乡村正在靠岸
纤夫、浆手和立于船头的人
都是男人。他们在张望家园的方向
气力是用来拨动生活的
气力也是留给女人的
看她们安娴的样子，就知道男人
是她们无须记挂的船只
风浪再大，也能满载而归
16.11.5
《伏尔加纤夫》
就伏尔加河言
停顿的船和岸堤上的纤夫
不过是朵朵细碎的浪花
河流不会静止
只有在需要的时候
船像个逗号，泊在了生命的关口
此时，朝着相同的方向用力
生活才会像浪花一样
靠岸
没有相同的浪花
同样的纤绳勒出了不同的痕迹
命运也是如此
俯仰之间，气象万千
16.11.2
《破壶》
1
圆润从脸颊上滑下
亭亭的乳，足以哺育爱的世界
青春包不住，成熟
是一首饱满的歌
风吹开了蓓蕾
是壶总要破。纷纷扰扰的人世
是谁拾起了碎乱的花朵
将疼痛热爱成幸福
2
所见之美
是圆润的
所见启动未见
所思所想必须泛滥
也必须
在犯罪之前
想清楚一件事：壶
破在自己手里
与碎在他人之手
究竟哪个
更疼一些
16.11.4
《晚钟》
1
生活略显灰暗
土的，杂草和灌木的颜色
有船就好多了
即使停泊，心尚在远方
光也在远方
有光的地方就有大光明
就有力气揺动桨
越来越亮了
是光点亮了教堂的塔尖
仿佛蜡炬。心也就明亮了
2
晩钟响起
河流与草木都在聆听
来自空气中的声音
此时，你的心跳就是大地的心跳
你的呼吸就是大地的呼吸
光与影
表面的事物，包括劳作，荣誉
都被一条镜子般的河流
记录
钟声穿林渡水而来
像夕照弥漫，经年不衰仿佛播种
昏暗的大地之上
教堂高高的塔尖
将金色的云朵
举过头顶
生根发芽的种子明亮了
毎颗心，都在钟声中获得了安宁
3
晚钟给湖水
夕照中，人们早于钟声回家
镜子似的湖面刚好淹没了教堂尖锐的穹顶
无风的傍晚，小舟像安静的树叶
泊在岸边
水中的倒影
保留了劳作的完整。
夕照中的钟声让灵魂
归于寂静
16.11.7
《入睡的维纳斯》
发生过的
都在满足的梦里
慵懒的气息，掀动流畅的起伏
世界也在沉睡
梦的边缘
手，醒着。仿佛最后一丝气力
也要用来抚摸
燃烧的目光
16.11.10
《盲女》
紧握手
我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
我看到的彩虹也就成了我们的彩虹
彩虹下面的村庄，草地上
散步的羊儿与鸟群
仿佛温馨与安详
原本就不必看到听到
触摸到
也仿佛
需要感知的世间景象
不过是为了让心与心更加贴近
双膝之上，那些字里行间的金玉良言
上通于天，下达于地
万物皆有回应
人为灵
16.11.11
《白嘴鸟飞来了》
1
孤独成群
落在了白桦林的枝条上
天色将晚
不适合飞翔
每片羽毛
都有一朵云彩的心思
教堂不语
我且梳理
雪笑成了
水，水哭成了冰
爱的太真
需要将歇
2
没有飞翔
天空该是多么寂寞
没有天空，灵魂的教堂
何处安放
簇拥着的白桦林
将大地之上的积雪与天空
连为一体，风中的枝条又将阳光
与空中的瞭望
抱在了怀里
白嘴鸟飞来了
在白桦林飞翔的枝条上
安家，晨钟暮鼓
生儿育女
3
此时
白云泊于天空
积雪尚未融化
在教堂的钟声里，村庄
免于沉沦
就像树木
擎起了鸟巢。就像飞翔
才能回家
16.11.14
《约会》
喜悦掩饰了忐忑
就像身前身后绽放的花朵
抚着轻风，说出了春天灿烂的心思
爱有多远又有多重
一只手用来平息即将到来的慌乱
另一只张开，给走来的你
美丽不必赞美
只需要在你看到我的那一刻
用眼睛告诉我
如我，甘心情愿咽下罂粟花
全部的毒
苏建斌16.11.19
《巫山》2017年第一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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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6 12: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