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黄成文 于 2017-3-1 16:32 编辑
高山流水
俞伯牙在高山流水间,弹响落寞的琴。
没有子期,高山在曲风里伸出条黑舌头,舔了舔天上阴云的泪。
没有子期,流水在曲风里淌出颗碎心,裹住一片秋叶的魂。
没有子期,落寞的琴已悟透自己的命运。在最后的时刻,她仍然用美妙的声音召唤尘世的知音。她做到了,她听到了飞驰中的马蹄声。
当俞伯牙拨动曲风末梢的音符,高山的韵脚不动了,流水的思潮冰凉。一匹衰老的千里马在曲风静止的刹那,闪电般停靠在琴前。他仰天长啸,旋即痛苦跪地,嘴里紧紧咬住根琴弦,黯然赴死。
俞伯牙看着千里马,恍若望见子期般,独怆然而泪下。他挖了个深坑,埋葬掉千里马,埋葬掉自己的琴,只身离开,硬着心肠再也不回看高山流水。
在地心的黑暗里,千里马的魂不肯散去,他搂着俞伯牙的琴诉说着往昔:“我生来就是千里马,我的主人是贫农,他给我装上车轮与木板。我一生都在载重卖苦力,脖子被绳索套牢,只能在夜里悄悄做梦。当我老了,粗俗的主人便举起屠刀,他想要吃我的肉。我的力量在悲愤里爆发,拼命挣脱束缚,流着血自由飞奔。沿途我听到了无数的惊叫,‘我是伯乐’,有人高喊,欲挡下我。可我已不需要主人,我跃过他的头顶,绽放最后的生命,死在你的绝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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