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何体爱情
1
相遇,在几何空间
围着那未知的半径,尝试着周而复始
属于我的面积
究竟有多少……
点那么年轻,一直把缘当栖息地
秋天来了
春天还没过期
直到有一天
你说,你的内存很窄,只能容纳新鲜切点
2
候车室,伸长的脖子与坚持
结成联盟,点转正成线
近一点叫渐近线,远一点叫渐远线
站直的坐标
躺下的地平线,睡着后,指向仍然是你运行的轨迹
现在,她的可塑性交给你:
给她微风,就有曲线
给她吸引,就有抛物线
爱与关怀,就有了抛物线上的浪花
端点之间,是希望的田野。交叉点,充满颤栗的幸福
3
她娴静、她文雅
但也不总是这样。平行、翻转、交叉
俯卧、伸展、叠加
在锅碗瓢盆里磕磕碰碰的面,一心把不规则修炼成正方形
累了当板凳
但幸福没有统一的脚本
“你的圆舞曲跳得真可爱,只是我无能为力。”
走出手术室
影子少了另一半弧的牵引,先于她委顿于地
4
点动,成线。线
动,成面。面
动,成体。
面与面相交得线,线与线相交得点。体与体呢?
你笑答:怪物
不想当怪物,正方体减去了一个角,结果角并没有减少
原来,我们不是谁谁谁的对角
《从一组诗里,看诗写中“形、感、情、影”的修持》
——评七丫头组诗《几何体爱情》
文/烟火
读七丫头的诗,总有一种非常直观的印象——灵动。看她的作品由不得读者不去产生种种奇思异想。这是诗写的一种广度,也是诗体扩展的张力。
这首《几何体爱情》的组诗,前三节很好,诗体的整体构造就是把物理性的东西抽象为可分离、可汇集的思维性的东西。什么样的思维性?就是诗歌语言对一个人(诗人)在精神领域里对某“主题”再呈现的一种写意过程。
七丫头的这首组诗的终极目的,诗人的主标题已经告诉了我们,就是渴望通过诗的语言寻找对人之情爱可以采取多元几何法则的方式来进行破解,就是诗人寻找对诗意情爱表达能否进行多元解构架或抽象分解的种种尝试。写一首好诗,应该寻求多解,如何做到多解,那就是作者知识面层的高低与对物像感应的把握了,通俗一点讲就是必须做到“眼到之处有形,手到之处有感,心到之处有情,身到之处有影”。
无疑,七丫头是成功的,这组诗里“形、感、情、影”都有了。
数学的概念词是读者都熟知的,很常见与普通,是一种视觉现象。作为诗人的语言功能就是如何把物性的“形”,再现为象性的“感”到喻性的“情”,这需要诗人对物像“形”的认知广度,更需要诗人对诗体呈现进度的设想。虽然大家都明白诗歌语言的表达其最终目的就是“物性”到“象性”、到“喻性”的一次持续再现过程,但是这个过程很艰难。艰难的不是这个过程的本身,而是过程中必须能让读者读了有入定的感觉。什么样的入定?——一种似有似无的悟。这个“入定”是一个佛学用词,讲的就是“出息、入息”之间,那一刹那间的停顿,这个停顿是无息、无为与空白的,总体用一个“定”字而全概;而不是你出气、进气以后再次进入下一次呼吸之间的那一个轮回。写诗也一样,如果我们写一首诗,单单的力求把一个主题如何如何去分解、去添枝加叶就算是诗的话,那这首诗也不是最高境界的好诗,这也许算得上就是一个叙事、抒情的分解公式,是叙事诗、抒情的模式。这里我想费力表达清楚的是一个诗人写诗的最佳境界:你在要表达诗意瞬间体现于文字之中那个瞬间的悟,这个悟字也就是佛学中的“定”字,而“定”字的最高境界就是“影”。
七丫头这首诗里,数学里的“点”、“圆”、“直线”……等,都思维动态物件的不同摆设,是“形”;“相遇、候车室、静怡、文雅……”等用词是诗人每组切题入场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静态场景,就像诗人依次走进一个摆满数学用词的房间一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些“点、圆”之类的物件,看到了这些物件就会有意无意的去“触”,这里触不是机械的,是思想的,诗人会把它们去移动。比如诗句中的文字体现,她“娴静、优雅”,我们不止是“交叉、反转…”还有“锅碗剐勺”等。又一个形态场景之后在她脑海里必定会产生动态视觉的感觉一样,感觉以后心里一定会有情,不管这情是痛的、是苦的、是酸的。比如第一节中的“未知、周而复始”,第二节中的“联盟、点转”……等词眼,未知也罢,联盟也好,其实就是因为未知而迷茫,联盟而熟知的暗示。这些都不神奇,神奇的是由于未知迷茫而后,诗人渴望告诉读者的又能够转换成为一个清晰有形的目的。这个目的是什么?它为什么又一定清晰,那就看诗人的“巧”与读者的“悟”了。前面说过“顿=悟=影”,那么此诗中的“影”又在哪里?如何通过“硬形——动感——软情”的表述来告诉读者一个什么样“巧悟”的结果呢?我们还是看原作的文字吧。比如第一节中的“围、尝、属、竟……窄、新、鲜”等字眼。有人说诗意的表达必须是无形无影的,这种说法个人认为没错,但是,如果你能够做到悟之后的有形有影,那么你的作品就达到了空的境界了,什么是空?空其实就是原型,印证了佛学中的最高禅定境界:“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最后一节,个人认为俗了点,可以不要,当然,也可以要,因为每个读者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去切入。按照我个人的考量习惯,诗的尾句(或尾节)无非以两种方式:一为诗意写作的可持续性(对作者来讲),二为诗意考量的可喻性(对读者来讲)。
诗意写作的可持续性,通常,每首诗的组成文字,都有关注尾端用词的词性可以持续再交代的魅力。作者的第四节这样写道:“点动,成线。线/动,成面。面/动,成体……”,包括后面的“面…线…体”等,也只是对前三节的复叙而已。说明白一点,诗尾的可持续性不是前面的总概括,必须留作者自己有“欲言又止”的语境。一首好诗必须讲究用词的多样性、独特性、可增性,用词之外,就是实体(诗本体)思维构架中必须表达且已经表达清楚的一个完整述事或抒情过程,这个过程完成了就无须太多的再解释。
诗意考量的可喻性,这不止是诗学理论家、批评家的义务,也是读者自然而然生成的一种评估。
原诗中结尾句:“不想当怪物,正方体减去了一个角,结果角并没有减少/原来,我们不是谁谁谁的对角”。其实,我理解作者的意思,渴望留给读者一个悬念。按照作者整个诗意呈现的次序,爱情需要空间,不管男女必须有包容心;爱情还需要等待、需要耐心;爱情还需要锅盆碗瓢,日常的爱情生活必需保持双方的吸引力。这已经把表述说完结了,笔锋一转,实际上在有意识的告诫:我们爱了,就要如前说的,否则,你就会成为一个怪物,我不是非你不嫁,你也并非非我不娶。
我喜欢留白的空间,让我也有一个再思维的机会。
初写于2016.5.21(波德戈里察)
定稿于2017.2.26(三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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