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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忆故交【我的老师们(3)】周砥中:我是这个“诗词专业户”的最后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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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31 16:0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清明忆故交——星星寄我心

【我的老师们(3)】周砥中:我是这个“诗词专业户”的最后一个学生

文/书香

1
写文之前,开窗望了一眼星空。
真好,昨晚无星,今晚却有。老人们说,我们思恋的故人,在星空,都可以找到对应物。

老师应该也是爱星空的人。抗日时,年轻的他创办的进步刊物《野火》就有这样的诗句——我们要用人间的野火,去点燃那天上的星星!

我想,这么多年未再见,老师一定成为了天上的一颗星星,不然,为何我的星空,一直这么闪亮?


2
老师!虽然只认识您不到半年您即仙去,您在我心里的位置,却胜过了许多我认识了三十年的人。


3
该如何去写您呢?您送我的书,写给我的诗,给我批改的诗词作业,我都一直好生收藏着。您唱诗时的形态,您的音容笑貌,您的和蔼热情,您诗人狂放不羁的潇洒,一直在我心里存放着。最重要的是,您曾经像一个智者带蜗牛散步一样,带我在诗词的海洋里徜徉——虽然时间短暂,却留给我无限美好。


4
还记得,第一次学习之前,您带我转遍了湘潭的书店,以您专业的眼光,帮我找齐了学习诗词要用到的工具书。为了买你经常用的《诗韵新编》,我们跑的店最多,最后才在雨湖一个您经常去的店子里买到(这本书现在已经到处买不到了,颇为遗憾)。您不仅帮我买,自己还买了不少书。当时不太明白,您都有那么多书了,干嘛还那么舍命的买书,一买就是好多本。我暗想,他看得完么?到看到他手不释卷的生活状态,我信了。(对于工具书的应用,他是很看重的。作诗时非常投入,我坐他边上,都感觉不到我是个人,他可以当我不存在,可以瞬间进入创作状态。如果不顺利,他会依靠工具书。仿佛他这个老师的老师就是那些不会说话的工具书。他经常为了一个字翻好久,边翻边思索。他的这种示范让我印象深刻。平时的他,创作诗词可以张口就来,但是我面前的他,又是另一番表现,让我意识到一个诗人的自由和天马行空来自何处了。套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诗人原来是酱样子修成的!)

还记得,8月5日,您第一次给我唱诗。语调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声音低沉而有节奏,有一种独特的味道在,让我想起了家乡姑娘哭嫁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说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念诗歌的(可惜当时没有录音,现在很难见到会唱诗的诗人了)。他坐在他六楼的堆满书籍的书房里,用他的大而有力的手,轻轻地拍打着节奏。他唱得很认真,我听得很入迷。唱完,又从平上去入和阴阳上去入给我讲起,用毛主席的诗词来给我解释其中的细微区别。我对入声总是把握不太准。他说不要紧,先松后紧,慢慢来。他还说,有些字,方言里是入声,但是在普通话里就是平声。可以根据情况灵活运用。他也布置作业给我,却不严格检查。也许他要的只是一份如他一般的热爱。是的,他太希望后继有人了。

还记得,10月23日,您六十年老友聚会,也带我参加了,并赠《龙文鞭影》等几本书给我。过了两日,又带我去参观了关圣殿,看了博物馆展览的几百幅市老年人庆祝国庆五十周年的书画作品。老有所乐,在湘潭被这一群永远年轻的老人诠释得淋漓尽致。南竹山一老人的长篇小楷给我很深的印象。

还记得,当初我因为无聊,跟人去老年大学玩诗词。第一堂课就是您上。课后,大家围着您,您继续为大伙讲诗改诗,热情依然不减。我站在旁边,和您说了几句话。您看到一个年轻人来学诗词,非常热情,极力鼓励我写。我说,我不会写。您很轻松地说,不会不要紧,我教你!我不知道,您是信我还是信你自己。您留了地址电话,要我有空去找您。
你还问了我的名字。即兴给我赋诗一首。此诗我至今保存。
纸很薄,诗很短,情谊却深长,对我的影响也深远。


5
对一个才认识的人,您所表现的信任和坦诚,正是一个诗人才会有的热情。而当时的我,是不明白的。读完您的即兴赠诗——“黄菊红梅韵最娇,二而成一更妖娆。画眉笔放低声道,要为郎君舞细腰。”我脸是红的,不知所措。连谢谢都说不出来。当时我连男朋友都没有,他却说“要为郎君舞细腰!”

您却哈哈大笑。后来我才知道,“野愚”的名号,不是虚传的,第一次见面,您就表现了您的本真。这其实是一个诗人很宝贵的一份坦诚和礼物。


6
别人对我说,你别怕他。他对诗人们很好的。湘潭有个女诗人叫刘季子的,他跟她和诗,更出格。原来他的“野”名在外,几乎人尽皆知了。他总是说,做人可以老实点,但是作诗不需要。我后来写诗,虽然写的是新体诗歌,老师的这种“野”的风格,不知不觉就被我发挥了开去。不知道老师在天之灵知道后,是否感到安慰,但我却非常感谢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觉得良师当如此。很多年都在为不能学好古体诗词对老师心怀愧疚,但有了这一点之后,稍感安慰。也许,一个学生对老师最重要的继承重点并不仅仅在某种知识上,因为知识可以以后再补,唯有精神,非言传身教不可。


7
老师,您的才气,我恐怕是今生不及了,唯有您对诗歌的热爱,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热爱的精神,已经不知不觉深深植入了我的骨髓。您用潜移默化把您倡导的“野”“诗要有味”瞬即传给了我——当时的我愚钝,并意识不到这种潜移默化的珍贵。我只想和您学本事,想把古典诗词写得像您那样好,甚至妄想比您还要写得好,完全不去考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古文基础。这正是一个初学者常会有的毛病。我甚至自以为是地否定了您用一生所学沉淀下来的对一些新生事物的深刻认识。正因为一场对选美产生的意见分歧,直接导致了我在您去世前一个月,有意疏远了您。


8
有好一段时间,我几乎是每个星期必去他家里的。经常一坐就是半天。每次去,他都是热情相迎,立即放下手头工作,一心给我讲诗。给我改,讲,唱。我发现他都不需要休息的。可以一直讲一直讲。他认真细致的讲,我饶有趣味的听。我能够感觉到,老师不仅把我当学生,还把我当做朋友,当做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来对待的。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沟通是愉快的,畅通的。

但是,分歧还是出现了。原因在我。
我没有意识到,我所受到的教育和他不同。他从小接受的就是老式教育,有古典诗词功底深厚的家人亲自指点培育,而我,可以说十几年所受的教育,是与诗歌尤其是与古典诗词创作几乎没有关系的。我真的是从零开始跟他学。在他面前,我感觉我就是个小学生。

他教得很轻松随意,我学得却有点着急。没有怀一个初学者所应该具备的扎实努力。
我经常为不能写他那么好而烦恼。总是想去避难就易写新诗。

渐渐地就有了代沟。
还不仅仅是诗词创作上出现问题。在对待新生事物上,我们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那一年,湘潭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湘潭小姐的选美比赛,我全程观看了电视直播。
心有所感,写了一首自以为文采飞扬的新诗给老师去看。

老师看后,停顿了一阵没说话。然后轻轻地放下了。
我其实不太赞成这样子的选美,他说。
我一惊。以为老师反对我写新诗。心里开始不高兴,觉得彼此终于是有代沟。

我心想,选美有什么不好呢?女人的内心美是美,外表美,也是美。也许内心美,外表才美呢。内在不是会有外在表现的么?

多年后,我才理解老师对美的这个态度的真实意思——要判断一个女人真正的美,不是一场两场的选美可以判定的,是要她用她的一生,去诠释的。

可是当时我不能理解。那次听课,我就没有很认真。提早走了。

此后就一直不肯再去了。

9
这样子估计过了好几个星期。

就在他去世前一个月,他领着后来的雨湖诗会的会长欧阳先生等十来个人到我工作的书吧来了。
看到老师来,我还是满高兴的。

其他的人估计都是他的朋友,谈笑风生的,看起来都很洒脱很有才的样子。
他身边的人都爱写诗,喜欢围着他跟着他。他自己也是走到哪里,写到哪里。

在书吧没聊几句,他就让我就书吧写一副对联。
我写:香茗一口情怀至,书品四方醉仙来。
老师改了一下,就成了: 香茗情怀暖,书城醉眼开。
的确比我写的,有味道多了。

虽然这次来聊得比较愉快,好像彼此都毫无嫌隙。我却没有很好领会老师来看我的意思。
后来想起来,他这次来,也许是有让我再去继续学习的意思在的。

我也不是完全没想到要去,但我很随意地做了决定,决定过一阵再去他那里,也不迟。
我只是打了个电话,和他解释了一下。其实是我自己还没想清楚,还到底要不要去学。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想得清楚。

没去的那一段日子,我七七八八看了一些闲书,做了很多笔记,自己还颇为得意。
我自以为是地徜徉在我的书海里,故意不再去他的小阁楼讨教——我一点都没想到,我失去了宝贵的和老师交流学习的机会,也因此失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更没有意识到,我失去的,是这辈子再也无法挽回的损失。
我不知道他是否失望。他从来都是只有鼓励没有责备的。

我以为不迟,其实是迟了。而且是永远的迟了。


10
就这样一直拖着。时光流向死亡,无声无息。

就在12月28晚,突然接一诗友电话,惊闻周老于12月25日凌晨即上星期六逝世,并已于星期天火化,追悼会也已经举行过了。

大痛。愧悔。
星期六,应该是我去找他的日子。


11

我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老师会离开我。就像我对于我父母那样的感情。
我很安心于他们的陪伴。

然而,老师还是像一阵春风一样,在我的人生里吹了一下,就再也寻不着了!


12

平日里见他,红颜黑发,甚是健康,怎么能够说去就去了呢。

当晚一夜无眠。思及其对我的关怀和期望,无限伤心。而书吧小聚,竟成永别。
而近期,由于自己意气用事,未去上门讨教。
曾经电话致歉,却借口要看书,拖到今日局面——世上想不到的事情,真是太多,这一件,最是让我痛心!


13
周四,12月29日,上午9点到11点,雨湖诗会老年大学诗词般举行了“深切悼念周砥中老师的吟师会。
也只能以此致哀了。

教室里挤挤一堂,讲台上摆着一台电视,播放着老师讲课录像,是上个星期四迎澳门回归时他在讲台上的录像。音容笑貌仍在,人已不在,物是人非,惜乎哉。

悼念的声音,在四周悬挂,在空气里流动,在纸上留下脚印。这加重了我的悲伤。

在场很多人和他交情深厚,有些已经交往一辈子,我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学生,没几个人能够体会到我的感受。他们不知道,我也许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悲伤。因为我除了悲伤还有内疚。虽然上台说了几句,但也是词不达意,只好默默配合主持人,我破天荒一口气做了8首诗,写了一封冥信《致周公》、七律数首和挽联一幅。

我已经不记得我写了些什么了,但是满满的是悲伤和悔意。从此之后,我开始相信,一条奔涌的河流,也许瞬间也会断流。老师把一颗青春的心保留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他的青春,没看到衰老的无情。

命运似乎无影踪。


14
我原本应该想到的。他虽然看起来红光满面,其实也许是疾病所致,他笑声爽朗,也许只是性格使然,他每天乐呵呵,精神焕发,说话做事像个年轻人,你感觉不到他是个老人。但是,他毕竟上了年纪了。我也是去他家里,才稍微感觉到异样。他在家里穿鞋子,无论穿哪一双,都是把它们做拖鞋穿。头几次我以为也是他潇洒性格使然。到我给他买了一双布鞋,去给他穿,才发现,他脚是肿起来的。那时候我还没什么医学知识,不知道“女怕带帽,男怕穿靴”,脚肿,不是好兆头。说起来惭愧,我之拜他为师,他之收我为徒,完全出于一个愿学一个愿教,根本就没谈甚至没想过钱的事情。我以为他的鞋小了,总拖着走不好,我就到市场上给他买了一双最大号的布鞋。他还不肯要。他说你不需要买东西,你才参加工作,能有多少钱。留着自己用。

我说,买都买了,肯定要穿。
我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低下身子去给他穿。
这才发现了他脚肿了。鞋子足够大,还是让我给他穿进去了。

已经穿了,他也不好说什么。继续给我讲诗。
他的心思,总是在诗歌上,很少想别的。对物质,几乎没什么要求。
他总是说,感觉自己是和时间在赛跑,总感觉到时间不够用。
给我讲诗歌,他却很舍得花时间。也许他觉得这件事情比较重要吧。
他太希望年轻人可以把诗歌写好了。
尤其对女诗人,他更是爱惜。

我一直觉得,他如此下功夫,也许是希望我做个好的女性诗人。
可是当时乃至现在,我都没有要当女诗人的想法。
一直以来,我认为写诗歌可以,当女诗人是个耻辱。
我没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老师,我怕他伤心或者还会责备我。
其实我应该和他说,也许他可以给我一些不一样的鼓励和解释,也说不定。
甚至,我希望他曾经责备过我。可是我,连受他的责备的机会,也没有给我自己。
我为我自己惋惜。为自己失去这么好的老师痛悔。

也许,我的不去,他也感到惋惜的吧。


15
我和他,算是真正的忘年交。
不知道最后的一天里,给我编辑诗词的他,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也许也像给我讲诗词一样,他的心思,都在诗歌上。

从他安排我那么多首诗歌入集子看,老师是希望我继续去他那里学诗词的。
可惜,他也没等到。

真是个不称职的学生。


16
我年少的闺蜜都说,你那时候什么都好,就是太爱生气。
估计她们现在会惊奇,为什么过去那么爱生气的我,现在这么大度,这么能够容人了呢。


17
从他之后,我对那些潇洒不凡的人,再不敢使性子。我怕又像和他一样,留下一辈子无法挽回的遗憾,这种损失,会让我欲哭无泪。


18
自老师去世之后,我再未写过古体。17年时间里,某一日,我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明白为什么林徽因在徐志摩之后就不写诗了。明白了伯牙在子期死后要摔断琴弦。但是还是忍不住念过四句诗送给老师:斯人抱憾君仙去,手捧赠诗泪自流。从此再无和唱日,好诗惟有知音收。我想,对不同的诗人,我现在可以做到“随我梦回入唐朝,任尔任性疏狂”,来源在周公处。

我也不唤魂兮归来。读《野愚诗草》,觉得活在老师魂魄之中,老师是活着的。但是,只是念书未免贫乏且令我悲痛。我愿意相信,老师活在星空,我不仅仅只是望一眼,我应该长久地枯坐,等老师不忍来跟我眨眼睛。自己来告诉我,他是天上众多星星里的哪一颗。

如果找到他,我会对他说,我终于知道老师为什么姓周了。
老师一定很好奇问为什么。
我会说,因为你临终,在人间给我埋下了密码。你在你编的书里,排了我17首诗歌,17年后,我再来读,得一个恍然大悟。

估计老师会笑。因为,星星,是会眨眼睛的。


19
17年了,我才想起要重拾诗词阅读和写作。也算是后知后觉了。

但是我坚信,就算我一直坚持新诗写作,古典诗词的学习,对我从事新诗写作也是一会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我想,等我有足够多的业余时间,我还是会重新拾诗词写作。至少,要在新旧诗歌继承上,做出努力。

承其志,报师恩。

20
虽然交往并不长,但周砥中老师对我的影响无疑是深刻而长远的。这样的个人魅力,也许只有一个真正的诗人才能够拥有。
我是个恋旧的人,思乡的心情一直较别的人来得强烈些。正因为这样的缘故,湘潭作为我的第二故乡,感情难免比自小长大的故乡湘西南会淡一些。周公,是我在湘潭,为数不多,想起来会流泪的人。


21
老师的一生是与时间赛跑的一生。不管是上学,抗战,文革被打“黑鬼”期间,还是以后教书育人,乃至退休之后,他一直坚持创作。每日走路,散步,做饭,甚至解手时也有作品出来。他的诗作本子,秘密麻麻的。每日的作品,题材广泛,有诗,有词,有现代诗和译诗。虽然退休了,每日坚持读书,批改学生诗文,编写教案。他眼光独到,灵感说来就来。文学功底深厚,却依然虚心学习,几乎是手不释卷。他总是感到时间不够用,自律甚严,为的是要抓紧时间,做成些自己想做能做该做的事情。

老师的一生,是挥洒了潇洒个性的一生。他具有一个真正诗人所具备的一切气质——亲切,热情,执着,朴实,大度,潇洒,乐于奉献,有正义感。他做诗很投入,追求精益求精。沉浸在诗歌创作里的他,是大胆的,是潇洒又快乐的。和一个真正的诗人一起呆着,你有遇到天使或者神仙一般的美好感觉。他做人也很正直勇敢。抗日自发组织“战地服务队”成为罪状,成为湘潭市第一批挂牌游街的“黑鬼”。游街要打铜锣,他嫌别人敲得不响,他作死的敲,让小声点还不听,由此表达愤怒,遭到毒打。挨打,他也不烦恼,他写诗。诙谐着度过苦难的岁月。他做人实在,但是绝不拘泥。当过领导,没一点架子。永远都那么平易近人。诗歌里,他有着更加飞扬不羁的个性。也许那才是成为一个诗人最本质所在。

老师的一生,是热血沸腾的一生:抗日战争期间,他与其余九位朋友一起办了追求进步的刊物《野火》,自发成立了“占地服务队”。曾经与日本巡逻兵遭遇,本来要打,却发现发给自己的抢是哑炮。所幸躲过一劫。在日常,待人诚恳热情;在诗歌中,更是意气风发。致力于诗歌创作和诗歌事业,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老师的一生,是以身作则的一生。抽烟四十年,烟瘾很大。80年代初的一天,你发现一个学生在学校偷偷吸烟,就对他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学生望了望你手中的香烟欲言又止,他立刻想到,身教胜过言教,于是毅然熄灭了手中的香烟,这一戒就是18年。

老师的一生,是诲人不倦,教书育人的一生:是湘潭市一中原副校长。教书育人四十余年,其实远远不止,直到生命结束的前晚,还在批改作业,审阅《雨湖吟苑》诗稿,打电话给粟润湘先生等人,嘱咐出版事宜。谁知次日凌晨即胸感不适而终。

老师的一生,是热爱诗歌的一生。可以说是爱诗成痴。为之读,为之写,为之教,为之投入了自己一生大部分的时间。在我接触他的日子里,我见的他,感觉诗歌已经占据了他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刻每一秒。不是写就是读,不是读就译,不是译就是教。他写诗有他自己的特点。精力很集中,外人几乎打搅不到他。态度很从容,思路很清晰,既能够即兴创作,也肯花大力气修改。他眼光独到,认真细致,经过他手修改过的诗篇,经常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对诗歌,他也有一种“愚”劲。不好决不罢休。也许,这就是他自己自嘲的“傻”劲吧——对国家,对学生,对朋友,对诗歌,有一颗执着热忱的忠心和热心。他从来不居功自傲,一心只为他人好。不管自己的还是他人的,他只在乎作品是否完美,根本不会计较自身得失。希望诗歌后继有人,才是他所看重的。希望诗歌可以繁荣如唐朝甚至胜过超过,就是他所希望的。他活在诗中,诗活在他一生中。他以诗记录人生,抒发情怀,反映时代。一生一直坚持诗词创作,自诩“诗词专业户”。他写诗,饶有风趣,诗主性灵,提倡“诗要有味”。对外国诗歌,常用汉诗形式给予重译。他认为中国诗歌,应该在自己优秀传统的基础上,讲究平仄音韵,装新旧诗,嫁接新诗,摸索出新的思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他认为现在是超越唐诗宋词的时代了。他教育子孙要“诗乃吾家事”。

老师的一生,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全心奉献的一生。像我这样从他那里收益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在诗会,曾经有一位农民诗人,水平已经很好,已经到了出口成章的地步了。他对别人也许不服的,但是周老师批评他,他还是并不反驳。“你就是好名利。”老师说,“我知道你注重名利。但是一个诗人不能太重名利。这是一个坎。”虽然批评,但是该帮的依然帮助他。他只是善意提醒他,希望他可以在境界上再提高,那么作品才会相应好起来。

也不知道那位诗人听进去了没有。


22
我一直比较反对一个诗人自己出诗集。因为已经泛滥到令人反感了,送人都不没人愿意要的地步了。这简直就是诗歌的耻辱。诗歌作为美好事物,作为语言中的精华,不应该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所以对于以出诗集图名利的人有点打心眼里瞧不起,也下过决心这辈子绝不自己掏钱去出版作品。写诗歌更要环保,更应该为春天增添花朵而不是垃圾。但是老师的诗集,虽然也不是很正规的出版物,我却异常看重和爱惜。我想,作为一个热爱创作的人,只有到他这个水平和境界,才有自费出书的必要。他一生的这份执着和热爱值得留存。他的作品,我是经常读的。颇受启迪。


23
对于老师他的作品,以后会写专文介绍,现以戏剧笔法放入周砥中老师的诗词作品 《燕山亭•蔷薇》,可以感受到他创作诗词的境界和情怀:

女:独占枝头,无限风光,惹得蜂缠蝶舞。
男:叶绿枝青,情韵花红,妒煞满园游女
男:不易凋零,已经历几番风雨
女:多刺,怕公子无聊,随心摘取
男:忍将思恋重重,不惜再低头,细声诉与
女:无端变故,五马踟蹰,来人自称奉旨
女:不似罗敷,今竟也连根拔去
男:无耻,才不管名花有主



附简介:
周砥中(1924~1999):自号“野愚”。湘潭一中原副校长。92年6月,倡议成立了“雨湖诗会”,任社长。抗日期间创办进步刊物《野火》,从教四十多年,终身热爱诗歌尤其诗词创作。退休后发挥余热,在市老年大学、电机厂老年大学、四职“朝阳诗社”等多处上诗词课。参加过湘潭市志和《辞源》的修订。自幼喜欢诗词,幼年随母亲和爷爷学习诗词,终身坚持诗词创作,自诩为“诗词专业户”。著有《野愚诗草》四卷。提倡“诗要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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