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想症】
先松开尾部,再放下脑袋,把我顺直,象放逐一尾蛇一样,把我放逐在野外小径边缘。在你捉住我之前,我曾告戒你,松手的先后次序可不能错乱了。秋深的再深一下,不就是要落雪么?这等事实小径上的众草已经知晓。它们枯成一种颜色,分不清你我,密密麻麻纠缠织成栏栅,挤疼我在栏栅中四处游动的身体。这是回避不了的,每年的草都会枯黄一阵子。你闭上眼睛不看我就行了,任由我贴近野径游进荒草深处,去寻找去年冬眠的老穴。秋日四围的风也怪,它有时越旋越快,快的打起旋涡,常常瞄准一个地方,一圈圈的重重落下。我曾经嚐试过,不再试图在风中打开身体。这样就很好,在风的旋涡中,我细碎的鳞片被风刮的咔滋咔滋的响声(并不是我在唱歌),堆积在蜷曲成功的一个圆圈图案中。弯曲的身体上方,我看见自己的脑袋左右晃动,觉得它搁在身子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觉得难过。你果真要伸手把我顺直?首先会问明白,我的脑袋按置什么位置,才方便你一把将我捉住。当然,我听见你从身边路过,脚步声由重至轻渐远。路过秋天野外的小径,每个路人小心翼翼的,并且匆匆忙忙走远。这不是你的过错,因为我蜷曲的位置,荒草过于枯黄,并且荒草深的淹没我的头顶。我又不可能喊你。我曾经喊过,可是没有喊出声?我不记得了。也许喊你的嗓音蜷曲在身体的中段,被我在某个春天误呑的花骨朵堵住。怎么也弄不清楚,有几年了?哽在喉部的花骨朵这么难以消化。即使花骨朵企图要在喉咙里制造香味,再忙,回避一次也没关系。是不是存心让我从此碰见路人的时候说不出话来。(10月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