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的召唤(外一章)
因被拐无知,她像一头牲口被牵去偏僻的村庄,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刚过十八,便与人同床异梦,昏暗的灯光照不亮憔悴的脸。十一年光阴,那是以泪洗脸的日子,她过得规矩,老实地站在抽动的鞭影下。她忍住伤口的叫声,用了六年生下三个娃。
起早摸黑干活还得聆听冷飕飕的风声,还得面对刻薄尖酸的说话……
因拐卖错误,直到多年后的一个春天,阳光暖和的下午,她离开了那个屈辱了十一个春秋的村庄。像一只被解救的小鸟,重新飞返远方的暖巢。
像一片叶子触摸到自由的风。但感觉扭曲的胳膊僵死了,两手空空,是空鞋子带着赤脚走余下的路程。
因思念骨肉,她把私藏多年的母爱默默拿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泪水洗净,在好心人的陪伴下,回到那个一辈子难忘的村庄,想唤回失去了很久很久的亲情。
曾经的恐惧心理,她把自己藏在警车里,窥视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偷听着外面的陌言冷声,让好心人寻找打听两个女儿的下落。
空空的喊声面对空锁着的屋门。
亲情行动,看起来是一片阳光,照亮了许多酸甜苦辣的事物;但当下照不亮这个保守的村庄。
是骨与肉的牵连;
是血与脉的关系;
是一种母爱的召唤,让她恢复母亲的常态,走下警车,声声泪地叫着两个娃娃的名字。
但空空的喊声面对着曾经熟悉而如今陌生的空锁着的屋门。
辛酸的泪水没有打动看客一样的大妈。
哀求的询问没有唤起表情冷漠的大伯。
亲情行动,看起来是一股春风,曾经抚绿了远古的江南岸;但当下抚绿不了村庄早已枯萎的树木。
她与陪伴的好心人悻悻离去,伤心得再次用泪洗着脸。
时隔不久,又一次亲情行动,再一次回到令她魂牵梦断的村庄。
她鼓起勇气,走进那个熟悉的瓦房,见到曾经同床异梦的人,在追问女儿的事情上,她再次面对刻薄尖酸的说话……
那个男人逃离屋子,也彻底地逃离了她。
女儿的消息,像一阵风刮过,无踪无影。
感觉内心被掏空。飘下的雪刀子一样割着苍白的脸,冷暖自知。
论位置
低位置的人仰视着高高的位置,想象高处的云拥日照,春暖花开。
当一切从所有的位置撤下,空余的位置便清寂得月色一样虚无。但有谁甘心情愿把坐热的位置拱让对手,隐退南山种菊,隔世相望地阅读一册自然的清风。
理性从判断的土壤生根,面对没有月色的黑夜确认自身的位置。
谁都有自己的位置,但每个位置不尽相同:高与低、冷与热、大与小、轻与重……
偌大的世界只有那一颗太阳的星座唯一轮回地照亮全球,彰显出独一无二的位置。
打开现实的大门走进生活深处,不同的人都有各自的岗位,谁能淡漠一切位置呢?
站久了渴望得到坐的位置歇一歇。
矮小的总想站到高的位置看一看。
小的位置坐厌了欲换大的位置享受。
每天生活着的人都在思潮的冲击下回味所在的位置。
每一把椅子都有每一把椅子固定的位置,不可随便置换;每一个位置都有每一个位置的标准,不会随便与另一个位置相握。每一个舒服的位置都有人谋想着。
有一个位置谁都不想得到,但天天面对,这是死亡的位置
永远不会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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