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系列故事之爷爷
文/许晓鸣
爷爷,写完那一篇纪念奶奶的文字时,夜已经很深了,梦呓似的文字,在我的微信间,我用随意从网络上搜集的杜鹃花,制作了一个美图,在《流泪》这首歌曲的伴奏下,思念便像流淌的河流,让我走进了童年的记忆。
爷爷,你知道吗?您亲手所建的那座木结构的房子已经成了危房,在您去世后的十年,我们在原址上改建成了两层的混砖结构的小洋房。这样,风雨之中,在外面谋生的我们不必过于担心房屋的坍塌而影响了父母亲的安全。写您,不会像写奶奶那般无助,尽管我们相处的三十四个春秋,浓缩的日子也并不很多,但是这期间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却成了我心中永恒的烙印,永远也不会磨灭。
今年的清明,尤其让我心痛。因为您的坟头,茅草长得比往年都茂盛,我很难想象,您的孤魂竟然长期和荒烟蔓草相伴,那浓密的荆棘,可是您对我们的浓浓的思念?我一边清除这这些高过人头的茅草,一边回忆的往昔的点点滴滴,在您的坟头,爸爸和我的影子显得特别孤单,两代单传的我们,不知道等我们百年之后,还有谁会来这为您清理坟头的杂草,还有谁能献上菲薄的祭品。
爷爷,写给您的文字很多,可是在您的生前,都没有让您看看,有些幸福,在回忆中渐渐成了伤感,可是我不想放弃回忆。因为只有回忆,才能让我们越过冰冷的现实,能够在一起团聚。几年前写的一段文字,回忆了往昔的一鳞半爪。半文半白,言不尽意。
怀念慈祖
壬午初冬, 遭遇大痛。吾祖讳名珍先,愈古稀有七,溘然长逝,迄今已有十二年矣。然慈祖音容宛在,纵使阴阳相隔,亦无法阻我思念之情。每逢清明之际,燃香点烛,稽首祭奠,心怀诚挚。感念先祖,极力扶持,余方有今日之成。奈何造化弄人,余家境略加好转之时,而祖父撒手遁世。实乃子辈欲养而亲不在,悲哉痛哉。
思厥旧日,余年少不懂世事,玩物丧志,挥霍青春。初中之时,学业无成。父亲与祖父遍托人情,余方能重新入学。因有前车之覆,余未敢再暴殄天时,遂执意洗心,成绩遂有所长进。其年,竟获学校之奖金。祖父喜不自胜,亦大加慰勉。嘱咐余莫负家人之望。他日定当要有所成。
祖父曰:“汝父年少之时,本也天资聪敏,小学之时,荣任班长,授业恩师颇为器重,多次届临寒舍以慰。然终因家贫,汝祖母体弱多病,无人照顾。汝姑母尚小,合家之中,只靠吾一人之力,全家终日食不果腹。故汝父虽保送入县学,终因无力维持而放弃。”
余大愧,默而无言,愈加发奋。虽天资愚笨,竟然天如人愿,乙丑年入县一中求学,倍加艰辛,终无大成。求学之际,每逢佳节之时,祖父不辞舟车之劳顿,往来送米送菜,亦不忘谆谆告诫。嘱余当以学业为重,切莫心猿意马。更不能沉湎男女情色,月下花前。
后余入学三元,乃师范专科。祖父闻余曾说学友欲尝宁化老鼠干,竟驱车数百里,携带数罐老鼠干至校。
令同学瞠目嫉妒。夜,同寝一室,告诉余年轻时曾步行跋涉至沙县为挑夫。思先祖年轻之艰辛,不免嘘嘘。
余学路有多长,祖父脚步亦有多长。
余有一姨母,嫁榕城,曾多次盛情相约祖父前往,然祖父曰:“吾孙子若他日能入榕城求学,自当往之。”奈何余才力不济,跛足难前。先祖一生,终未涉足省城。憾也。
世事沧桑,天人相隔。纵得有梦可相慰,终是到死无会期。余寓所侧后,竹木繁阴,皆先祖年轻时所植。每见篁竹风动,恍如闻祖父殷殷之语。当日祖父亲手所书“竹雨谈诗”犹历历在目,而亲人之身影渐行渐远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