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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理想主义者的月亮——阿戈诗歌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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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24 12:54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理想主义者的月亮

     ——阿戈诗歌阅读

                    文/伍亚霖




每一个理想主义者行走的身体都携带光芒。
不过,那光芒所发散的稠密或者稀薄的星光,离现实总有一定距离,不是粗糙的日常生活轻易感知和可以碰触,或者说,它是为了抵抗现实的琐碎而为内心所积攒的薪柴,大多时候只关乎于灵魂的燃烧。
本文的题目中,包含了“理想主义者”与“月亮”两个虚词,很显然,这两个“虚词”属于名词意义的转移或者转换,之所以如此转移转换,我认为,与诗歌有关的字词,所代表的理当是一种虚无,来自现实生活中无以存放的内心,是一处除了诗写者与极少数人可以瞻望或者抵达的世界。
在贵州黔南的诗歌写作群中,诗人阿戈是一个“异数”,单看他所选择的诗歌形式,排列简单,每段落仅仅两行,他所有的诗歌都是如此,很显然,这不是无意识而为之。记得某一次匆匆的小聚,他说起过关于选择两行写作的缘由:“因为工作需要常常去乡下,看到农田里的秧苗、山陇上栽种的包谷排列的形式,带给了他这一灵感”。那一次的对话很短,话题刚刚开头,便有不写诗歌的朋友加入我们的聊天,于是,那难得的一次关于诗歌的话题,也就半途而废,没有深入和继续。
而作为诗人阿戈的理想主义,单就诗歌的形式算是一种,但那仅仅只是表象的一方面,最主要的当然是表现在他所写下的每一首诗歌中。
......
失宠的泪水
如暴雨拍打河岸

当你仰头,有人在乌云中
朗诵《天问》。你想君了

可君并不想你。他们正在议论
摘下来的帽子戴给谁更合适
......
——《死亡悬案》
这首名为《死亡悬案》的诗是写屈原的,写关于两千多年前一场理想与一条河流的倾覆,期间不乏调侃、轻蔑、问诘的语气,但无论选择怎样的句子,其实这都是一首哀歌。
因为“异数”,所以独特,写作者选择一个段落两行诗歌的表达方式,写作时会存在一定难度的,要求在仅仅两行的容量间,克制或者铺展,抒情或者隐忍,搭建一扇进去的门和一扇出来的门。进入的门要能轻松地引领读者到达诗人所营造的诗歌意境,而出去的门,一方面作为连接,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另一方面则维护着整首诗歌的秩序及合理与一致性。
本诗中所写的屈原,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堪称圣人,开启了浪漫主义诗歌的先河。这样一颗伟大或者卑微的胸襟,面对着世人庸碌,黑白颠倒,君无学无畏,一颗刚直不阿的心,“失宠”正理当必然。所以,无论是“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中浪漫主义与现实交集的情怀,还是“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里对时光流逝的嗟叹,其孤傲,其愤懑,每一行、每一句、每一个用词都是节制的,唯恐其中的一缕“水落石出”之声,撼动了什么。也表现了诗人内心复杂的情感,按理说,在那样一个颠倒是非的年代,“乌云滚过红尘与仕途”并不该是我们要面对的绝望,不过,作为理想主义者的诗人,这时候,他连自己也一起扔给了流水,并铁定了心要做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人。



历来诗无达诂,兵者读之为兵,道者读之为道,执政者读之为政;又说: “观诗各随所得,别有激发”。那是因为文本中诸如意象的跳跃、语言结构的选取、句子的铺陈或者浓缩,以及阅读者个人文化背景与美学素养等等带来的多义性解读。而我认为,每一位钟情于诗歌写作的人,或多或少,他内心里必定是怀着理想主义与浪漫主义的胶合,那是一种即矛盾又独立、并试图找一处现实存在的枝叶作为托举的愿望。也或许,在写作的时候,诗人想表现什么?概念其实是模糊的、混乱的、也有可能是无比清晰的;至于诗人本初的心,一直在寻找与探究这样写或者那样写的彷徨中。虽然,极有可能到了最后,一首诗歌,往往并不按我们想要的那种结果和姿势出现,甚至与我们的理想背道而驰,完全逾越过我们能力所能操控的范围。

我夹在两棵树之间
一只鸟从东树飞到西树

东树和西树只有五片叶子
雪后估摸也没啥虫儿可吃

它飞来飞去
不时的跳下地面啄食地气

这有点像我,这些年
在字里行间练习跳高

......
——《一只鸟飞来飞去的诗意》
这是一首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诗歌,一只飞来飞去的鸟,就这样简单的一个场景,但问题是,明显的还有一个“夹在两棵树之间”的那个 “我”,诗意就从这里荡漾而出。而“一只鸟从东树飞到西树”,在这里,选择又露出了尖利的菱角,这之间,我、两棵树、鸟儿形成了对峙的关系,这就像我们与世界与物的关系一样,这似乎是一种我们不得不选择的生活,其中有包含对自我的怀疑和批评,有自己投下在树下的阴影的捕捉,有着随时可能被遮蔽的命运。
这是一首抒写个人生存际遇的诗歌,表现出对自己当前生存状态的不满,对自己所选择的诗歌写作过程中的彷徨不定。每一个人总有一个属于远方的梦想,诗歌如此、事业、生存亦如此,这应该也是大多数诗歌写作者都有过的或者正在经历的过程,凡事万物,诗意地存在是一回事,而要诗意地理解或者阅读现实生活又将伴随着另外的残酷。
以上所述,其实终不是这首诗歌完整的意义,这首诗歌中出现的鸟儿,可以是代表万事万物,而我处于两棵树之间的位置,代表我对现实生活所选取的消极或者积极的状态。诗歌后面就进入了写实,较之前半部分,诗意在这里有了减弱,张力也有失去,没有沿着开头的气势得以升华,也是这首诗歌的遗憾之处。不过,诗人所取的角度,将人与物镶嵌一处,有了惺惺相惜和互为观照,也算是实现了一个理想主义者在诗意地栖居与现实之间的暂时和解。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繁复,缺少的往往是简单。简单做人、简单写作、简单地生活,这也是中国道家哲学中提及的“大道至简”,也应同来自西方的所谓“奥卡姆剃刀”原理的“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之简约。
我认为,“简约”正是阿戈诗歌最大的特点之一。在他的诗歌里,往往只选择极少的物象,所以物象简单;至于句子和段落,前面已经有过描述,一段两句,所以句式简单;至于诗意或者内涵,昨一看,好像也是简单的,不饶不涩,一旦认真阅读,这之间用简单所维系的平衡,却是让人五味杂陈。

一位有如神佑的异乡人
在宫中捣鼓树皮、碎布、麻头、鱼网
......

于是,我们拥有书写历史的纸张
绘制的江山和云朵价值连城
  
我们在纸张的正面和反面反反复复
发现,命是那么的薄
......
           ——《蔡侯纸》
《蔡侯纸》这首诗歌,简单的写了一个人一件事,关于一个人执着地在深宫中“捣鼓树皮、碎布、麻头、鱼网”这一件事。但是,就凭着这一件事引发的是“江山、云朵、美人的笑”这样一连串的人间与人生大事。阿戈的诗歌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阐述某一件事物或一个人,这也是他有别于其他写作者的特点,不像我们通常的诗歌写作,总是试图一定要明明白白地告诉阅读者我看到的、我感知的、我理解的以及我自己在这一首诗歌中的位置,一定会为自己安放一张不可少的座椅,似乎那样才能完整。
这首看似简单的诗歌,其实内容广涵,家国江山,人生一世,甚至是死后的去处都有所涉及。“我们在纸张的正面和反面反反复复/发现,命是那么的薄”,这两句在整首诗歌中,有惊颤的效果。不过,这两句诗的出现,一方面将整首诗歌提升到人世意义的沧桑上,也起到了对前三个段落的升华,但同时与削弱了最后结尾处诗句的力量,显得最后一段与整首诗歌在连贯性上有所缺欠。




有一句关于诗歌的话这样说:“当人们想说出来自己与世界,以及面对世界时内心所产生的感情,便创造了诗歌”。跟鲁迅先生的版本也是一个意思:“在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有那么一群人,聚在一起抬一根又大又粗的木头,都觉得吃力了,其中有一个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杭育杭育’的声音,以减轻和分散劳累之苦,这就是创作,也是最初的文学或者诗歌”。
如果没有音乐、美术、诗歌等艺术形式去阐述我们感知的世界,世界将充满无尽的荒凉。因为,从我们从出生那一天起,所经历的无非同一条河流、同一棵树、同一轮月亮和太阳,沿袭着一代人又一代人相传下来的生活习俗、行走方式、说话的也口吻,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过程中,正是因为有了诗歌等艺术对世界的再创造,我们在感知一条河流的时候,春夏秋冬便有着各自不同。当然,并不是我们人类赋予了一条河流的灵魂和流淌的歌声,河流本身就具备这样的能力,或许比我们可以感知的更为广大磅礴,人类只能用有限的那一点理解和认识去阐述万事万物的存在,尽管,万事万物自有它未知的和无以洞悉的密码。
   
我已经将一朵桃花的疆域,扩大十万倍
它是我今生粉红的江山,空空旷旷

美人,请你离开镜子锁紧的表情
让我带上你,走进一朵桃花

桃花里,幸福不已的微风四起
漫步桃花,说着含蓄的爱,说着黄昏的蝶舞

说着我早就拴在桃花上的骏马,纵横驰骋的形象
我们顺着桃花通幽的香径,嘚嘚的去看李白的月亮

            ——《带你走进一朵桃花》
在这首诗歌里,诗人内心自成一个圆满和雨水丰沛的世界,正如他的大多数诗歌,对自我的疑惑或者自信心从来比肩、未有过一次缺席。但另一方面,他在写作过程中,很少向世界举出对峙或者尖锐的盾牌,大多时候,他保持着内心的柔软和温润,将自己隐匿于一滴水珠,一片白云 或者一朵小小的桃花绯红的云翳背后,与内心的另外一个自己进行惺惺相惜和对话。就算他在一株盛开的桃树下喊一声:“美人,请你离开镜子锁紧的表情”,那声音也充满了极其的内敛,带着儒雅的口吻。
而这首诗歌,正是诗人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运用近乎自省般的直觉情感,对世界以及对现实生活的逃避或者直面的真实,桃花出现在我们生活中,从“去年今日此门中”到“春江水暖”种种,由虚到实,那光芒本身暧昧晦涩,桃花作为一种关乎理想与拉开现实的介质,其实边界模糊。
带着一个美人走进一朵桃花,这里的“美人”与“桃花”,所谓两两相对,虚虚实实,却又是掷地有声。因为有喂养的马匹、开掘的香径,就等着我们携了手,“嘚嘚的去看李白的月亮”,似乎,一切都那样美好和谐。但是,诗人构建的诗歌意境,那一座华美的宫殿,其实不过是“水中月亮,梦中花园”,而所谓“十万里疆域”,抵达的也不过是自我与内心,不过方寸之小,不过一场对于俗世风尘过往的短暂安慰。



当今诗坛其实多偏激者,有如西方诗学家提出“诗歌是要扭断语言的脖子”那样的极端。而我认为,中国文化,不管行事做人,但求遵循天道人事与万物秩序,向来少认同偏激之理。
阿戈的诗歌,遵循着中国文化“天人合一”与“万物同宇”的理想,就算是对于一滴雨水的抒怀、吟叹或者等待,亦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片天地情怀。

一滴雨水,停在空中
它在等另一滴

它们要顺着天空下垂的雨线滑下去
它们才不像那些跳楼的人

它们从树叶跳到芭蕉,从屋檐翻下来
拍一下你的窗,发出独有的尖叫
……
           ——《雨水》
这首《雨水》的诗,写一滴雨水停在半空中,它在选择自己的命运;注意了,这里不是等待,是选择,单看那停得是是而非的样子和写作者的意思,它尚可以在那一片天空中随意停留,怎样停?或停多久?都能随了自己的喜欢。所以说,这该是一滴理想主义甚至浪漫情怀的雨水,它对于命运的选择无疑是在选择一种自我意识内的生活方式,虽然它终归要落下来,不可能一直保持随心所欲的姿势,最终“它们要顺着天空下垂的雨线滑下去”,汇聚到滚滚红尘之中。
相比阿戈的其它作品,这是一首“诗性思维”较强的诗歌。符合诗性思维定义中主客不分,运用想象力将主观情感过渡到客观事物上,使主观事物或诗中不出场的我有了客观事物这一舟船,从而成为客主一体的境界。“一滴雨水,停在空中/它在等另一滴”,这样的开头本身引人,一滴雨水它将要怎样?这不,经验外的“诗意”降临,阅读者会想,一滴雨会干出什么惊天地的大事?像一个悬挂在高楼上的人,不同的是,高楼上悬挂的人,他脚下有太多条陡峭的歧路,但是终归也只有一条,一滴雨同样如此,不管它停留多久,一定会倾身一跃,成为大地上走动的河流与江海。跟我们的一生一样,那是一条不可逆的路,而接下来,诗歌进入了写实,写一滴雨落到伞上、落到芭蕉树上、翻落到屋檐下,甚至拍响别人的窗户,深入浅出的汇聚等等;再完全融入到尘世,带着满身体的泥沙和伤痕,带着理想主义幻灭的“黑色枯枝”,把一个“失重”状态下的世界,绘制出弯曲未知的印痕。
最近读发模老师的诗文集,他在其中一篇访谈录中说到:不管什么形式的艺术,尽可以分三个层次,一是淡而无味,一是深而有味,一是淡而味深;又说:写诗歌,有一吐为快,有是玩味,有是感悟。这两段话,分别出自文集中不同的段落,但是细细读来,上一段跟下一段,每一句跟每一句是相对应的,都可以把它比之为关于诗歌这件事上。
初写时,我们往往照顾着自己的一吐为快,加之自身修识不够,当然,那时候,我们认识不到也无所顾及这些理论,写出来的诗歌,当然是淡而无味的,如佛家对人生三重境界中的第一层,既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写到一定的时候,字词句意,便增多了可玩味之处,能写出深而有味的文字,对世界对自己多了怀疑和批评,那时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便站在了人生境界中的第二层。最后,我们像爬山登高的人,随着站得越高,越看得多眼前广袤的河川,这山与那山,这里的景与那里的景,便于你都有了自己独特的感悟,有了内心里“任你红尘滚滚,我自清风明月”的清丽豁达,再落笔成诗,必定是淡而味深,这时候,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也就抵达了人生的第三层境界。
我想,作为一个虔诚的诗歌写作者,不管我们身处哪一层境界,当仰望空中那一轮高悬的月亮,我们都要承受无以抵达与理想倾覆及幻灭之苦,但是对于这一场短暂的人生,我们经历、见证、真实地面对自己、关注存在,从未停止过对于生命意义的探索,那亦是生命给与每一个写作者的最好回报。

                                            2016年9月23日  都匀


阿戈:男,贵州省瓮安县玉山镇深溪人,在《花溪报》上发表处女作《林海交响曲》,曾担任贵州农学院绿叶诗社《绿叶诗刊》主编,有少量作品刊于各类纸刊及选本。



附:诗歌作品


死亡悬案


那天,失宠的泪水
如暴雨拍打河岸

你最后一次背诵你的骈文
你深感骚客无用

当你仰头,有人在乌云中
朗诵《天问》。你想君了

可君并不想你。他们正在议论
摘下来的帽子戴给谁更合适

某个官邸发出黑色的嘲笑
撕裂并不幽默的天空

乌云滚过你的红尘和仕途
使你一颗失望的红心更加绝望

你是一位用语言化妆内心的人
美人和宝马在香草的字里行间

穿梭。尽管你不懂水,有浅
就有深,为了爱那片土地

你把自己扔给了河水
你铁定了心要摸着石头过河

摸着过河的还有楚辞
和你非正常死亡的悬案





一只鸟飞来飞去的诗意


我夹在两棵树之间
一只鸟从东树飞到西树

东树和西树只有五片叶子
雪后估摸也没啥虫儿可吃

它飞来飞去
不时的跳下地面啄食地气

这有点像我,这些年
在字里行间练习跳高

在东方的半斤语气
和西方的八两词根里

跳来跳去,总想跳出
东方的框框和西方的套套

但始终没跳出
故土三尺宽的地方



我们从哪里来


我们的前世是某某古人
他们或征战,或庙堂

或隐于某处,他们死后
归于尘土,成为土壤的

某个元素,他们用孤魂
喂养众生,他们用气数游历

再后来,那些携带灵魂的物质
长成庄稼,成为人体天地精华

我们转世于吹灯后的某一时刻
我们来了,我们在这世界

忍受苦难,并修行
当我们受够了,通透了

我们归去,化为一缕烟尘
被夜晚的飞沙走石带去远方



刘邦的汉朝


赊账喝酒的刘邦混成亭长
醉酒的刘邦突然龙身附体

大丈夫当如始皇出游
“贺钱一万”的气势被迎上宾席

真真假假的呐喊,约法三章的马蹄,躲过鸿门剑意
出尔反尔的刀光,四面楚歌的剑影,一统天下

沛县成就沛公,汉水成就汉王
一个汉子成就一个“汉”字打头的王朝



蔡侯纸


一位有如神佑的异乡人
在宫中捣鼓树皮、碎布、麻头、鱼网

于是,我们拥有书写历史的纸张
绘制的江山和云朵价值连城

于是,我们在纸上圈点人生
把美人的微笑涂的洛阳纸贵

我们在纸张的正面和反面反反复复
发现,命是那么的薄

它可以力透纸背。从纸背穿过去
就是你想要的不朽的天堂



阳光,什么时候朗照清明


每年的这一刻,总有一股风
从唐诗里吹出来,吹入四月

成一场雨,落在清明的节骨眼上,纷纷矫情
使失魂落魄的人,回不到人民中间

诗人们这个类风湿发作的毛病
谁能开出一剂断根的药方

我愿把这首诗,作为五钱药引
哪怕让阳光朗照,清明一瞬间



带你走进一朵桃花


我已经将一朵桃花的疆域,扩大十万倍
它是我今生粉红的江山,空空旷旷

美人,请你离开镜子锁紧的表情
让我带上你,走进一朵桃花

桃花里,幸福不已的微风四起
漫步桃花,说着含蓄的爱,说着黄昏的蝶舞

说着我早就拴在桃花上的骏马,纵横驰骋的形象
我们顺着桃花通幽的香径,嘚嘚的去看李白的月亮



悄悄给母亲写一首诗


我真不敢给健在的母亲写诗
我怕那些积满灰尘的文字

呛得母亲一阵阵剧烈的咳
我怕病魔把她逼进城

我那没出过远门的母亲
早已养成晕车的习惯

汽油味使她的咳会雪上加霜
我的心也会被揪得更紧

我知道给大把年纪的母亲写健在的诗
写一首就会少一首

我只好在这个明媚的五月,悄悄把那些文字
像母亲淘米一样淘洗干净,放在阳光里



在汉字里玩命的人


春天来了,又该是玩穿越的时节
顺着汉字指事的肋骨滑入古代

我在一条绳上打结而又解结
我在人生的路上减一个贝壳添一个贝壳

我在三岔路口忽东忽西
东边有日出西边有雨,坐北朝南的肯定是孤家寡人

我在符号里颠倒鱼和牛
混淆重和出的传说

我是否该与古人喝点什么来着
一粒汉字在岁月里漂洗,不愧人们用目的和意义喂养了几千年

我只是来汉字里玩耍的人
我玩着它们的一笔一划

我把日字的舌头割掉,让它有口难辩
我把笑字的眉毛抹去,让它色舞不能眉飞

我把快乐和幸福无边无际的意义打入冷宫
留下那些伤感的汉字又哭又闹

我想我这是怎么了
我只不过是每天在汉字里进进出出而又汗颜无比的人

            

我是你一生的错别字


你是楷书的女人
我是潦草的男人

我一笔一划的举手投足
是那么的弯弯曲曲

我漏落了给你幸福的一点
你就被上帝扣了1分

一个错别字的男人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

一个不成篇章的男人
缭绕了你通透的青春

对不起,我的爱人,我不得不
在诗歌里写了又写,撕了又撕

我写下它们,一文不值
我撕掉它们,一文不值

孤独,这棵被风一吹就摇摆的杂草
本来就一文不值

但我还得不厌其烦地寻找意象
给自己空瘪的一生——灌浆


  
我是一个比水强硬的人


我再也不会像水无孔不入
东游西逛,从高到低

我已经比水强硬
我能硬朗起来,完全是水滴的轻

和水滴的柔软,我就不跟它一般见识了
我要从水上渡过去,没有过不去的水

过去,我的心就比天大
我要力挽那些狂澜的水

我要让它在我的内心静下来
水嘛,不过就是酒而已

我从酒里闻到幸福牵着美梦的小手
顺着月光的阶梯下来,步履轻轻盈盈

我看见水在酒杯里上涨,我一打一打的喝下它
我就硬起来了,没有被水吐在收割的秋天



一封寄自唐朝的情书


嗜酒的诗人,挥着狼毫
蘸着黑夜,在月光上写情书

一封贴着月色的情书
带着酒味,从长安的胡同里寄出

从马背辗转到小舟,又从小舟转到马背
它粘着古典的马蹄和水声,穿过世纪的驿站

一封千年的情书,气还没喘匀
就一路奔着我的生活而来

在我童年的课本里锄禾,也拨清波
在我中年的阳台上低头而又举头

卖酒的美女像胡姬対着铜镜
她哼哼着,对影成三人

我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做了唐诗的情人
读着厚重的来信,喝着月色和暗光勾兑的酒水

我的思绪一度,又一度西出阳关
孤独和痛心抵达无垠的边塞



瓮安记忆:舒葆初


你和爱新觉罗.溥仪同年诞生
在割地赔款的帝国

只是他3岁登基做了末代傀儡
而你却在高枧坡阳面的三合院练习走路

你擦拭着你的童年,你长出尖锐
你像刚淬火的钉子钉向了民国

你将姓氏绑定在教科书上
你用摇晃的身子敲打着那些繁写的眼神

你已经等不了,等那些学生灌满学识的
脑袋丰满时,山河的镜子已碎成一地玻璃

民主之风吹响革命的叶子
在民国的胡同里翻飞

你再一次静不下来
只有那些红色才是你追随的颜色

你用布满裂痕的国家的磨石
把自己磨得更加锋利,你要和铁锤加在一起

做一把收割秋天的镰
是那一面旗帜点燃了你的人生

当那些疼痛的斑点还没来得及变色
你就饮下了叛变的子弹

你在崇阳城倒下的那一刻
一滩红色的记忆印刷成闪烁萤火的书页

注:舒葆初:瓮安历史人物。
      高枧坡:舒葆初出生地,位于瓮安县平定营镇。
崇阳城:现湖北省咸宁市崇阳县,舒葆初就义的地方。
2014-07-11于雍江河畔



雨水


一滴雨水,停在空中
它在等另一滴

它们要顺着天空下垂的雨线滑下去
它们才不像那些跳楼的人

孤独的一跃
就把自己送入另一个阴森的府地

它们要变换各种方式存在于民间
它们爬在伞上,等你用转动的柔情哄它们离开

它们从树叶跳到芭蕉,从屋檐翻下来
拍一下你的窗,发出独有的尖叫

它们开始了它们的马拉松长跑
它们边跑边伸出湿润的手

在地下,同那些根友好握手或挥别
它们要去更远的地方

它们猫着身子,它们绕开那些强硬的事物
它们深入浅出地汇聚在一起

它们带着那些黑枯枝和泥沙
把一个坑坑洼洼的世界,变得弯曲而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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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7-4-24 12:55 | 只看该作者
谢谢亚霖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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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7-4-24 13:58 | 只看该作者
可否调整顺序?把自己的原创作品前置,把亚霖的解读置后,这样的阅读可以避免陷入为主。
个见啊,还有,伍亚霖的文字可以直接发在流派评论栏目,可以让更多搞诗歌评论的人关注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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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7-4-24 15:04 | 只看该作者
给您转评论版去,如被编辑看中,可推荐给周刊发表。原创版只发原创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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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7-4-25 09:58 | 只看该作者
诗歌的意象比较陈旧,评论却写的很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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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0:07 | 只看该作者
王元 发表于 2017-4-24 13:58
可否调整顺序?把自己的原创作品前置,把亚霖的解读置后,这样的阅读可以避免陷入为主。
个见啊,还有,伍 ...

谢谢,好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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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0:08 | 只看该作者
梁树春 发表于 2017-4-24 15:04
给您转评论版去,如被编辑看中,可推荐给周刊发表。原创版只发原创新诗。

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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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7-5-4 20:08 | 只看该作者
姚大侠 发表于 2017-4-25 09:58
诗歌的意象比较陈旧,评论却写的很有新意!

谢谢提醒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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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7-5-4 21:56 | 只看该作者

写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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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7-5-4 22: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姚大侠 于 2017-5-4 22:12 编辑

希望朋友扩展诗歌视域,写出更多无愧于评论者的现代诗!点亮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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