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锡民
在昆明采风时认识了彝族诗人王娟,幸运的是,诗友们一致推荐我朗诵她的诗歌“红嘴鸥”,那一刻,我像被红嘴鸥啄了脸,同时又遭到诗歌韵脚的重踢。
一首写于2012年岁尾的诗歌,标题里一个“小憨”的词让我一时找不着北,我在想,是不是与亚洲一些国家借用汉字的习惯相一致,少数民族在使用汉字的时候,也对汉字的原意有了某些添赋。这样的添赋无疑使原来的字词更加饱满,但也有可能动摇原意,从诗人赞美红嘴鸥的态度来看,作定语使用的“小憨”应该与憨态可掬近义,我小心翼翼地拆除“憨”的引信,唯恐一念之差引爆诗弹。
“是的,你来自北方
来自西伯利亚海湾的草场
对,春城没有冬季,只有春光
振翅,高歌,你才会一路向南”……
显然,这是一只怀揣理想的鸥鸟,通俗点说,鸟有想法,有想法就有想法吧,却偏偏提到西伯利亚,难道是西伯利亚的寒流给了红嘴鸥更大的政治抱负吗?我没有触摸过西伯利亚的核心区域,倒是去过海参崴,海参崴,海参也崴脚,我一瘸苦思,一拐冥想,到此为止方读个半懂。
“翠湖,一粒最大的鸥粮
荤素适当,特纯,特香
翠湖,一个泛着碧波的晒场
不晒衣物,粮草,只晒情感”……
在接下来的诗意展开里,翠湖成了诗人眼里的“康桥”,桥上还发生了“初见惊艳”的事件,诗人用冰激淋那样又甜又凉的手法暗示,那来自北方的鸥鸟,实际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海鸥翻飞,游人疯跑,草海周围的三角梅纷纷瞪起三角眼,准备窥探跨越民族的隐情,空中一阵俯冲,地上一片惊呼,人们争相抛洒鸟粮,为有情人提供了人造的屏障,西山作证,滇池作证,两颗不为雷动的心贴在了一起,尽管他们还有一池春水的距离,但风已乍起。
“我把心与鸥粮一起举起
等待你朝我俯冲,衔起惊喜
你围着我盘旋,翻飞,审视
原来,我们都在快速掠过彼此”……
多么像太阳系里的公转与自传,鸥鸟在转,王子在转,诗人也在转。这里所谓的转,实际是快速掠过,我们说眼神是内心的折射,那空气里的嘎巴声定是速度过快导致的心室杂音,读到这里,恍如陷进感情纷乱的中东,不知道是躲闪飞毛腿,还是去避让战斧,不妨来一个白日做梦,假扮鸥鸟,悄悄出现在翠湖上空,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就在我与你对视的那一秒
我看见你红黑分明的俏啄里
衔着鸟国的文字一串
我就是你寻找千年的----小憨”。
乍看诗的结尾,似乎是一场喜剧的结束,一树爱情果实的装箱,真实的情况却远比我们的初判复杂,什么样的人才能听懂鸟语,什么样的鸟会产生跨越种群的爱情?如果不得不猜测的话,我宁愿在悲喜剧之间的灰色地带下赌注,这样的赌注对于读者而言,是需要勇气的!
附《一只叫小憨的红嘴鸥》
文/王娟
是的,你来自北方
来自西伯利亚湾到草场
对,春城没有冬季,只有春光
振翅、高歌,你才会一路向南
翠湖,一粒最大的鸥粮
荤素适当,特纯、特香
翠湖,一个泛着碧波的晒场
不晒衣物、粮草,只晒情感
我把心与鸥粮一起举起
等待你朝我俯冲,衔起惊喜
你围着我盘旋、翻飞、审视
原来,我们都在快速掠过彼此
就在我与你对视的那一秒
我看见你红黑分明的俏喙里
衔着鸟国的文字一串
我就是你寻找千年的--小憨
2017年5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