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岳维栋 于 2017-6-14 16:54 编辑
霍建伟:做有良知的人,写有良知的诗 文/岳维栋 记得徐敬亚先生在《华语诗歌双年展(2015-2016)》序中提到,当下的诗歌创作、诗歌活动俨然进入了一个“诗歌广场舞与泛诗年代”,说“当下的诗歌活动,不是由诗的愿望演变而来的,而是由钱变成的。”这在众多的有着真正的诗歌愿望的诗人心中引起了很大的共鸣。比如,韩庆成先生提出了“干预”的诗歌主张,认为“干预诗”应该具有批判和谴责的精神,要对当下的时事或者任何不合常理的事进行“迅速的”或“直接的”干预。再比如,马启代先生也倡导“为良心而写作”的理念,认为诗人要“敢于说真话,坚持独立思考、坚持揭示真相、坚守人道基点、悲悯情怀、怀疑精神和批判立场的写作”。而今天我要提到的另一位诗人霍建伟(笔名南岸),也是具有这种批判和谴责精神的人,他提出的理念是:“做有良知的人,写有良知的诗。” 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我们的诗人们还在提倡“良心”、“良知”之类的东西,这在某些人眼中或许是很可笑的。如果再要付诸行动,更是难上加难,但有良知的诗人是不会因为世事艰难就抛弃自己的理想的。相反,他们会因阻力的增加而迸发出更加巨大的能量,来和所有泯灭人性和良知的人、事做斗争。这种斗争,首先的表现,就是诗人心中内心的愤怒和不平,就是每个夜深人静时的思考和奋笔疾书: 世界沉睡的时候 我一个人难眠 受累了一支支烟 那一天 我沉睡的时候 世界一定醒着 我想和世界一起去梦中玩耍 别叫醒我们 ——选自《入梦》 当然,诗人也是普通的人,他们也要在这个世界上安生立命,不可能时时刻刻和别人去诉说自己的苦闷,兜售自己的思想。要知道,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也是不道德的。所以,为了和人们和平的相处,诗人有时候选择了沉默。 如果可以把人们的心思全部公布于众 我想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情 任凭歌声肆意吗 不停息的是跳动的心 有的歌,没有旋律 有的歌,没有发岀声音 ——选自《有的歌没有发出声音》 一味的隐藏,就是过度的懦弱,或是消极避世了。一个聪明的诗人,更应该懂得如何和人相处,如何在潜移默化中逐步的影响他人,进而继续追求自己的理想。这种境界,既有“野夫路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的无奈,更有锲而不舍的努力和追求。 把自己削割的规矩端庄 生活的刀不声不响 你的身体里和别人一样 有火有光 ——选自《随缘绽放》 那么,霍建伟是怎样通过诗歌影响来影响他人,表达自己的观点的呢?首先,他很在意人与人之间朴素的亲情,他花了很多的笔墨记录他生活过的乡村、他的乡亲。甚至一贴窗花、一个花馍、一张年画、一幅对联、一株槐树……都饱含着他对家乡的热爱。 二奶奶颤抖褶皱的手 黑框老花眼镜 煤油灯下 端坐炕头 一刀又一刀 裁出一段段日月 裁岀了人间正道 ——选自《窗花》 其次,霍建伟很留心周围的人群的生活,他写父母对自己和儿孙的疼爱,以及自己身为儿子不能时刻尽孝的遗憾;他写亲朋好友对于自己的帮助和感恩,更多的时候,他写的是素不相识的街头路人或者小商小贩的日常生活,在这些看似片段化、市井化的日子里,表达出他对勤劳人民的敬意和对生活艰辛的同情。 他不知道什么叫失眠 回来倒头就睡 每天媳妇儿捶打着才能叫起来洗脚 会算命的顾客说改了名字会发财的 二宝笑了,去了零头还送芫荽 依然着早出晚归 ——选自《卖菜的二宝》 霍建伟在自己的简介中经常加一句“喜欢琢磨文字”,是啊,这应该是所有文学爱好者和创作者的共有的一个“通病”吧。他总在某句话或某个词的使用中反复斟酌,有的时候,改来改去,得出的结论是不修改最好。我相信,这种执着的治学精神必然会给霍建伟的创作带来很大的进步和收益的。最后,我们来看看他在相隔几年后对同一个题材的创作,就知道他对诗歌的热爱和对诗歌理想的不懈追求。 写给堡子 寂寞的堡子 讲述着冗长的故事 一定是有一位少妇 有一位美丽少妇 有一位怀孕了的美丽少妇 狭窄的街巷里偶尔着她的身影 她的男人有别于堡子其他的男人 人高马大 抡起镰刀 挥舞着黝黑有力的臂膀 汗流如雨 却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 少妇是穿着花花布袄的 踉跄着小脚 在堡子口的土堰上眺望 眺望赶着牛车回来的壮汉 日子斑驳了石板街和墙 却斑驳不了灯火相传 袅袅炊烟起 堡子外面新盖起的村庄 噪杂着又一个早晨 悄悄的升起了太阳 ——2015年8月 我愧疚着自己的冒失 破壁残垣勾勒出苍凉 窄巷里的胡同偶尔会洒进阳光 庭院深藏 土炕上睡梦中的主人露出笑脸 哒哒的马蹄声来自堡子外面 紧闭深锁的心思从远古坚守到今天 古槐穿墙 绿叶紫花格外显眼 鸡鸣揭开很多黎明 砌筑了坚固的高墙 终也没有把时间阻挡 轻轻推开小院的木门 两张单纯吃惊的小孩儿脸 他们是酣梦里千百年前主人的娃娃吗 我愧疚着自己的冒失 嘘!别再出声了! 堡子一直很安详 ——2017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