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如水的时光里》作者伊农后记

伊农

■        伊　农

不再沉默！
（后记）

一
当满眼、满刊物都是“翻译体”诗歌的时候，当读者被折磨
得云里雾里最后失望地离开诗歌的时候，我们习惯了。
当一个“诗人”谈起诗歌，对外国诗人和“流派”如数家珍、
滔滔不绝而唯独没有祖先的时候，我们习惯了。
当太多的身体私密器官以“先锋”的名义在诗歌里，在诗坛
大行其道的时候，我们习惯了。
当一个“诗人”没有让人知道和记得住的作品，却能在全国
屡次斩获大奖的时候，我们习惯了。
当一个诗人生前只在某个校园里有名，官方刊物总共没有给
发过十首作品，却在卧轨自杀后短短几年后被无以复加地奉为“诗
神”的时候，我们惊讶之余，也慢慢习惯了。
当诗歌的话语权被几个德行、学识、眼光和创作实力很值得
怀疑的“诗人”、“编辑”和“评论家”垄断的时候；当鹿不能
叫“鹿”，只能叫“马”或“horse”的时候；当“皇帝”敢光着
屁股在街上炫耀“新装”的时候，我们习惯了。



二
当官方在轰轰烈烈地搞“新诗百年庆典”的时候，当一个个
诗歌“大佬们”精心梳洗一番粉墨登场的时候，老诗人流沙河心
情沉痛地说：新诗百年，是个失败的尝试。
果真如此吗？
我读过许多优秀的新诗，他们有的出自著名诗人之手，更多的
出自无名诗人之手，只是这些优秀的诗歌因各种原因被埋没，被
忽视，没有得到诗界应有的尊重，没有机会大放异彩。
如果“鹿”和“马”在新诗百年后依旧混淆不清，我们有何
面目自称是屈原、陶渊明、李白、杜甫、苏东坡这些光照千秋的
先贤们的后人？我们有何面目自称是血脉里流淌着五千年优秀的
汉文化的中国人？（事实上，有些只吃“洋面包”的“诗人”们
早已不再承认自己是炎黄子孙。）
痴迷诗歌写作近三十年，在更多的实在无法“习惯”的时候，
在自己实在无法做到“一走了之”而离开诗歌的时候，我萌生了
以自己的眼光出一本诗歌年选的念头。
当“被习惯”的现象几乎成为主流，争论还有意义吗？那么，
让我们行动吧！
和几个朋友商量后，大家一致叫好，积极响应。征稿启事在
微信圈公布后，得到了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素未谋面的诗人们的
支持，稿件雪片一样飞过来，给了我们极大的安慰，也激励着我
们用心把这本选集编好。


三
我们这本诗选是以文本为基础，诗选的标准是“民间”、“鲜
活”、“艺术”和“中国”。
1. 民间
大部分诗人很难用“民间”或“官方”来届定，除了那些标
志非常明显的诗人。所以，我们选择来稿的时候，是对诗不对人。
无论“名家”还是“非名家”，一视同仁。
流派和主张，不是我们择诗的标准（挂“羊头”的不一定就卖“羊
肉”）。是否传统，是否先锋，都不是我们选择的标准。公正地讲，
各种主张和“流派”都能诞生一些好作品。不是只有某种“流派”
才是写诗唯一的阳关大道。这一点早被中国几千年的诗歌历史所
证实。
我们的选集叫“民间好诗”，不是“民间诗人”，它所对应的是“官
方好诗”（官方刊物所认可的好诗），所以我们要求来稿是“没
有在官方刊物上发表过的 2016 年的新诗作品”。
我们的主张“民间性”，其实就是由民间出资、没有功利色彩的、
非官方眼中的好诗选。

2. 鲜活
诗歌不是装点生活的精神口红或化妆品，更不是闲来摆弄、
玩赏的盆景或宠物，它是从我们灵魂深处发出的生命的歌。无病
呻吟的修辞艺术，顶多是“贵族沙龙”的假发、名片和香手帕，
不是诗歌。
“鲜活性”强调诗歌源于情感，源于生命的疼痛感，源于诗
人独特的生命体验。它是有血液的，有温度的，是不同于前人的
艺术创造。
对于春天，一朵原野上的小花，其价值远高于香闺里摆设的
惟妙惟肖的塑料做的牡丹，因为它有破土而出的顽强，有风雨中
开放的坚持和执着，有它微弱但独特的芬芳。

3. 艺术
文学是艺术之母，诗歌是文学之魂。
以前诗歌承担的社会功能太多了，把诗歌还给艺术。诗歌不
是空中楼阁，不是象牙塔，诗歌可以关注和表达一切，日月星辰，
江海湖泊，人生爱情，当然也包括风起云涌的政治和柴米油盐的
日常生活，但应该是以艺术家的眼光和思考，以艺术的形式，发
出艺术家独特的声音，不是带着政治的镣铐的舞蹈，不是被政治
指挥棒左右的抑扬顿挫。是艺术，就应该有真的品格，善的本质，
美的形式。
优秀的诗歌，不是没有技巧，而是让读者看不出人为雕琢的
痕迹，是千磨万击后内容和形式的高度统一。
建国后诗歌一度盛行的民歌特征，让我们暂时忘记了中国古典
诗歌的博大精深，一度被西方人使用的象征、意象、反讽、冷抒情、
小说化等技巧所迷惑，殊不知几千年前中国古诗里这些表现手法
比比皆是。可以负责任地讲，西方的“现代派”诗歌就表现手法而言，
没有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
我们有理由具备一个有着五千年灿烂文明、国家日益富强的
中国诗人的自信和自尊，交流可以，但只能是有用的“拿来”，
没用的扔掉，不能再拿我们的“茶叶、丝绸和瓷器”去换别人的“鸦
片”！不能奴颜婢膝“全盘西化”！

4. 中国
之所以“中国”成为选诗的标准之一，是因为现在许多诗不
像中国人写的，不是给中国人读的。充斥诗界的许多诗歌，无数
被捧上天的诗歌都是洋腔、洋调、洋面孔，加上许多“指鹿为马”
的“评论家”们的推波助澜、“助纣为虐”，足以让大多数写作者
们晕头转向，让读者们水深火热而逃之夭夭。
我们拒绝“翻译体”诗歌。拒绝喝了“羊奶”只会学羊叫，吃了“牛
肉”变成牛的“非我族类”的“诗歌”。
我们坚持“诗可解”，拒绝晦涩的诗歌。
我们坚持诗歌里“爱”的本质，爱人，爱自然，爱故乡，爱祖国，
爱民族！
我们坚持中国优秀的古典诗歌里体验生命和忧天下的情怀，
坚持中国诗歌里“含蓄隽永”的艺术追求！
　　

四
编选本书，我们 5 个编委选稿用了近 4 个月时间，定稿用了
近2 个月时间，才从几千件来稿中筛选出这不足二百首的优秀作品。
工作是辛劳的，也充满了沙里淘金的喜悦。伙伴们纯真的心灵和
青春的激情常常感染着我，感动着我，激励着我继续前行！
在此，我要向这些诗歌的义工们致以诚挚的敬意！感谢你们
半年多来无偿地付出了几乎全部业余时间，有时甚至还有人在带
病坚持！你们是可爱的，更是可敬的！我爱你们，我的弟兄姐妹！
他们是宁夏女诗人羽萱、浙江诗人冀北、福建诗人挥鞭流浪、
四川女诗人张俊红。
谢谢你们！是你们无私的付出，才让这一美好的蓝图成为现
实！你们配得上这样的敬意！配得上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听得见
和听不见的千百个诗人们由衷的敬意和掌声！


五
我们要编的是一本中国人写的、中国人读的新诗年选，说小
了是出于义愤和冲动，说大了是想改良中国新诗的土壤，还诗歌
一个纯净的天空。不要让几十年、几百年后我们的子孙只看到诗
歌的土壤上怪胎横行、杂草丛生而唯独不见我中华血统的优良作
物，那样，只能让我们这一代诗人们集体蒙羞！
我们的声音是微弱的，我们听到“秋收的田野，滚过隐隐的
惊雷”（伊农诗句），相信在这个酝酿着变革的时代，星星之火
必将燎原！
诗歌的兴衰，真正的诗人们匹夫有责！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北宋张载句）！舍我其谁？！
有艺术良知的诗人们，行动吧！

　　  　　　　　　　　　　   2016 年 9 月 26 日
　　　     　　　　　　　　　伊农，于半闲居